但是她并没有听到妹妹撞在巨石上的声音,倒是有一阵狂风袭来,将她吹得往一侧飞退。这一阵风是如此的狂猛,比雪雕振翅引起的强风厉害不止十倍八倍。紧接着她听到了另一只巨型飞禽的振翅声,呼——呼——听起来十分沉闷,但却十分有力。
她不由得睁开了眼,只见自一侧飞来一只金喙金爪的巨鸟,正是风白的坐骑金鹏。它直接扑向了雪雕,巨爪一伸,将欲要逃跑的雪雕抓了个结实。由于又粗又长的钢爪直接刺进了雪雕的身躯里,雪雕悲鸣了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再看花紫,并没有摔死在巨石上,而是被风白接住了。原来风白在另一个山头上便远远地看见了这只雪雕,也看见了它抓着一个人,还有后面追赶的花白。风白虽未看清是谁,却猜测是花白姐妹俩,这才迅速前来救援。

花白惊喜不已,当即落至山上。风白已将花紫放平,给她的伤口倒了一些仙药。由于伤口太大,一时间无法止血,只能撕下衣襟,揉成团,按在花紫的伤口上。

过片刻,花紫的伤口总算停止了出血。花白将花紫抱在怀中,不禁又流下泪来,道:方才吓死姐姐了,姐姐还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花紫凄然一笑,道:我也以为我就要死了,都怪我们道行太浅,竟然斗不过一只畜生。

花白点点头,将花紫放回地上,又对着风白跪下道:风白小仙,你就收留了我们吧,求求你了,你若不管我们,我们很快就会死的。

风白一见,忙道: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花白干脆耍起了小心机。

此时花紫也挣扎着爬起,跪下道:风白小仙,求你收留我们姐妹吧。

风白顿时不知如何是好,道:不是我不肯收留你们,而是而是我已有意中人,无法再接纳你们。

无碍的,我们不求做你的伴侣,只求做你的丫鬟便可,这与你有没有意中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你们不懂,总之我绝不能收留你们,做丫鬟也不行,我这就把你们送回去。风白说着撮口一呼,招呼金鹏过来。

金鹏正在撕咬抓获的雪雕,听得呼唤,当即放弃口中的美餐,三几步走了过来,伏低身子,准备让风白骑上去。

风白眼望二女,道:你们快起来吧,再不起来,我就要对你们不敬了。

不,我们不起来,花白决然道。

风白无奈,只好抓住二人的手臂,强行将二人弄到了金鹏背上。谁知二女却顺势抱着风白的腰,左一个右一个,抱得死死的。

风白大窘,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就是想跟着你,你若是要把我们送回去,我们就一直不松手。花白道。

风白一愣,二女这是耍赖赖上自己了么?好,且看你们能多久不松手。当即也不理会,令金鹏往北飞,直奔北海。

一路上二女果然没有松手,直到北海海岸,也是比如此。风白暗呼不妙,这可如何是好?眼见蜮族的洞穴就在前方,风白却无法将二女送回蜮族。

若要硬来,风白自然能将二女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但是那样就真的尴尬了,风白虽然不是什么斯文人,但也不可能作出如此粗鲁之事。

好吧,任由她们抱着,总有累的时候,她们什么时候累了,松了手,便什么时候让她们回去,不就是需要时间跟她们耗吗?那就耗着吧。

于是三人就这样坐在金鹏背上,直到天黑。临近子时,二女仍然没有放手,风白才知道低估了二女的决心。

一阵困意袭来,风白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了,你们不困么?

二女对视一眼,俱一摇头。风白道:好吧,那我先睡了,你们先松手,让我躺下,否则我没法睡。

二女又对视了一眼,花白便把手从风白腰间拿开,但是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拽着风白的衣衫。花紫一见,也跟着这么做。

风白任由她们怎样,自己率先躺下了。二女也跟着躺下,却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手紧扣他的五指。

风白不禁一愣,二女就像押囚犯一样对待自己,搞得自己双手没有任何自由。这样夜间想要翻个身,恐怕都不能了。

更要命的是二女各扣着自己一只手,两只手俱紧贴着二人的小腹,二女又是裸身,碰触之处,皆是滑不溜丢,柔软温润,叫人好不自在。

风白暗暗叫苦,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修来的这个福分,这上赶着的艳福,对于旁人来说求之不得,但对于自己,却是一剂毒药。把控得住便天下太平,一旦走火,则可能就是飞来横祸。

风白强自将双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以免失控犯下大错。同时告诉自己不要沉睡,待到半夜,趁二女睡熟了,便把她们放至地上,自己好驾着金鹏逃开。

可是他想错了,他睡的浅,花白姐妹二人也睡得浅。只要他一动,二女也跟着动。他试着把手抽回来,二女却立时抓紧了,总之想要摆脱二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风白只有放弃,先安心睡觉,待次日再找机会甩开二女。

翌日,金鹏早早便醒来了,扇动双翅舒活筋骨。风白被金鹏吵醒,一看身边二女,果然?还是跟昨晚一样,没有变动一点姿势,且她们先于自己醒来,此时正望着自己,生怕自己要逃。

金鹏低鸣了一声,示意风白它要去觅食了,免得起飞之时将风白颠下来。风白会意,拍了拍它的背,道:伙计,快走吧,我也正想去找点清泉来喝。

金鹏闻言,即腾身而起,展翅高飞,向西沿着海岸行进。因金鹏食量大,陆上捕食往往难以一次性吃饱,便喜欢在海上觅食。只要捕得一条大鱼,便可以一日不饿。

飞不多时,便见海岸的一处浅滩上有一群虎鲸在围捕一只鲨鱼。这鲨鱼的个头比虎鲸还大,可是面对成群的虎鲸,此时却犹如困兽一般,任它平日多么凶猛,此时只有待宰的份。

只见一只虎鲸猛然冲向鲨鱼,坚硬的头部直接撞上鲨鱼的身子,鲨鱼已被逼到极浅处,无法躲避,当即被虎鲸撞了个正着,它肚子一翻,当场内脏破裂而死。

金鹏一见,便想冲上去抢食,风白当即叫住了它,道:伙计,再等等,虎鲸只吃鲨鱼的肝脏,留身子给你吃也足够了。金鹏无奈,只好原地盘飞。

果然,虎鲸们冲上去,咬破鲨鱼的肚子,三几下抢食完鲨鱼的肝脏,便离开了海岸。金鹏见状,一个收翅低飞,抓起鲨鱼的身子落到了岸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花白、花紫也饿了,眼睁睁看着金鹏大快朵颐,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风白看在眼里,笑道: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向金鹏讨些肉来吃,你们放心,我不会趁你们进食的时候走开的。

二女对视一眼,花白示意花紫前去取食,自己留下来看着风白。花紫即跃下了鸟背,取出匕首,割下了一块鲨鱼肉。

花紫跃回鸟背,将鲨鱼肉一分为二,递了一块给花白。花白伸手接过,正要往嘴里送,却忽地停住了,她看了一眼风白,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风白不由得一笑:你为何不吃?你们不是一直都这样茹毛饮血的么,害羞作甚?

花紫已经咬下去了一口,听得风白之言,顿时也停住了,又把生肉拿了出来。她眼望花白,似乎看花白会如何处置。

花白略作思量,道:以前我们确实是茹毛饮血,但是现在跟着你,我想做出一些改变,你怎么吃,我们便跟着怎么吃。

风白又是一笑:我平日可是什么都不吃,五谷杂粮也好,鸡鸭鱼肉也罢,都非我所爱,我只喝甘露清泉,你们也要跟我一样么?

二女一听,皆不相信,花紫道:什么都不吃,只喝甘露清泉,不会死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甘露清泉乃天地精华所聚,尤以甘露为上品,饮之心旷神怡,精神爽朗,可百病不生,延年益寿,何来死之一说。

二女听言,仍是半信半疑,一时未作反应。

风白看了她们一眼,道:算了,我看你们也理解不了,或许今日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言毕将二人手中的鲨鱼肉拿过来放在手上,施展纯阳无极之术,开始烘烤起来。

花白二人几时见过此等异术?一时惊讶无比。

不多时鲨鱼肉烤熟了,透出阵阵香气,二女顿时有些惊奇,以前茹毛饮血,从不知熟食的好处,想不到竟是这般大不同。

待吃进嘴里,顿时感觉香气溢满齿间,且肉质软嫩细腻,与生肉简直天差地别。

待二人吃完了鲨鱼肉,金鹏也已果腹。风白便催金鹏离去,好找一处清泉饮用。

茫茫雪原,只有深山溪谷才有泉水,所幸只飞出一阵,便有一处山谷流出一条清溪。风白待要临溪而引,却被花白二人各抱住了一条手臂不放。

风白道:你们且放开我一阵,我只是去饮山泉,不会走的。

可是二人却不理会,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风白一摇头,苦笑了一下,道:也好,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吧。言毕将身一跃,带着二人一起落到了地面。

到了溪边,风白掬了一捧水饮下,冰凉甘爽,既有山泉的纯净,又有雪水的冰爽,看来是山泉与雪水混合而成的。冰洲虽仍积雪覆盖,但部分冰雪已开始融化了。

方饮了二捧,忽闻不远处传来咔的一声,似乎是树木折断的声响,三人俱转头一看,可是什么也没有见到,难道是野兽出没压断树枝?静听一阵,却再无声响,风白不理,取出装水的玉瓶盛满了山泉,揣入了腰间。

方一起身,却听得身后传来嗖的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有一物正朝风白背后袭来,其来速之快,堪比离弦之箭。

风白一惊,看来先前的声响并非出自野兽,而是某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此时偷袭自己,是想要自己的小命。

待要转身应对,两只手却被花白二人抱住,遂急喊道:快蹲下。同时前臂伸到二人的身后,用力将二人的背部按了下去。

呼——此物呼啸着从风白的头顶飞过,几乎贴着风白的头发,再低一些,只怕脑袋不保。定睛看时,此物正是一根粗如小臂的木棍。

三人转过身,朝着木棍的来处奔去,只见有一个人凌虚飞渡,朝一侧飞逃,看身影,似乎是北海妖王。

风白本不想理会,毕竟自己被二女拖着,行动极不方便,但转念想到金鹏在侧,大可以用金鹏去追赶,遂跃上了鹏背,令金鹏疾追。

北海妖王逃速奇快无比,但是在金鹏的追赶下,也很快就拉近了。眼见便要追上,金鹏一个俯冲,猛一振翅,掀起的狂风将北海妖王吹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雪地上。

风白跃下鸟背,挡在了北海妖王的前面,道:北海妖王,你要往哪去?

北海妖王忽地起手运气,朝风白打出了刚猛的一击。风白见状,当即携二女弹身跃起,身在空中,已握手成冰,朝北海妖王甩出了一把碎冰。

北海妖王急忙躲过,身形甫定,再次向风白一掌击到。

风白当即挣脱了二女的双手,急急打出一道灵气,与北海妖王正面硬刚。嘭,两股极强的力道在风白身前炸裂开来。

因风白仓促应对,未能使出全力,是以这一着并未能压制住北海妖王。风白被反弹之力震得向后退开,而花白二人则惊叫出声,直接被振倒在地。

再看北海妖王,也是退开几步方才站稳,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风白转视二女,只见她们以手捂胸,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已被震伤了脏腑。

风白不禁微恼,盯着北海妖王道:北海妖王,你偷袭我也便算了,如今你伤及无辜,将蜮族的两个姑娘打伤,看来我是非教训你不可了。

慢着,北海妖王道。

怎么,你有何话要说?

我确实有话要说,不过不是跟你,而是你说的蜮族姑娘。

风白一愣,不知北海妖王耍什么花招,当即提高警惕,小心戒备。

却听北海妖王扬声对花白二人道:二位姑娘,你们蜮族离开北海数千年,难道如今又重回北海了么?

花白姐妹互相搀扶着起身,花白道:你为何有此一问,难道你与我蜮族有什么渊源?

倒没什么渊源,只是我知道数千年前你们蜮族遭到九宫煞神和一众手下的屠杀,才被迫离开北海,你们蜮族与九宫煞神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此前也与九宫煞神结了怨,九宫煞神为了霸占整个北海,带人屠戮了我手下数百人,占领了我的圣王洞。我一直寻找反扑之机,却苦于力单势薄,未能如愿。如今你们蜮族回到北海,我倒是想与你们蜮族结盟,共商复仇之计。

原来是这样。花白说着不禁思量起来,若能得北海妖王相助,或许真的可以将九宫煞神除掉,只是风白与九宫煞神有交情,不知风白会不会出手阻挠,看来此事还是不宜太过张扬,至少要稍稍避开风白的注意。

心念处,她示意花紫看着风白,自己则向北海妖王走了过去。她低声对北海妖王道:你可以去我们蜮族洞府找我们族长,九宫煞神昨日刚刚受伤,且他的一帮得力手下也多数被风白击杀,若是能尽早出击,或许可以一举拿下九宫煞神。

哦,九宫煞神昨日受伤了?北海妖王略显意外,低声确认起来。

没错,我们蜮族此次回来,为了能够在北海繁衍生息,于昨日对九宫煞神施行了复仇之计,可惜计谋失败,此时我族也正担心遭到九宫煞神的反击。你若肯与我族联手,趁着九宫煞神受伤之际,当是击杀九宫煞神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可是依你所言,九宫煞神昨日受伤,他的得力手下也多数被杀,你们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将九宫煞神诛杀?

这个只因我族自己没有这个实力,是风白从中援手,才击杀了九宫煞神的一众手下,而风白只是出于道义才相助我族,他无意诛杀九宫煞神,我们也只能罢手。

原来是这样。北海妖王不由得望了望风白,心想风白这小子不拿下九宫煞神,看样子还是念及与九宫煞神之间的交情不便下手。就不知自己与蜮族结盟前去诛杀九宫煞神之时,这小子会不会从中作梗。

遂道:眼下我若与你们蜮族联手讨伐九宫煞神,风白会不会横加阻挠?

花白一摇头:不好说,风白似乎与九宫煞神的女儿有些不寻常的关系,风白是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才未对九宫煞神下手,此事最好不要让风白知道。

可是我方才已声明要与你们蜮族结盟对付九宫煞神,风白应该已经知道了。

无碍,你速速去往我族洞府便是,叫我们族长务必速速出战,风白这边,我们会设法应对。

嗯。北海妖王点了点头,未再多言,脚尖一点,往蜮族洞府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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