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不答应能行么?只怕立刻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为了逃出蜮人之手,或许还得想想办法才行。
即道:鬼蜮前辈,请问你是因为何人与九宫煞神结的怨?

这个鬼蜮有些难为情起来。

是水母丽姬,还是北极圣母?风白道。

鬼蜮一怔:你知道水母丽姬?

略知一二,我也是从九宫煞神那里知道的。

原来如此,让阁下见笑了。鬼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言重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如今我倒有一个想法,因我曾救九宫煞神于危难,算是与他有些交情,不如让我前去见他,求他让你们继续在北海生存,我想或许他会答应。

不,我们此次回来,开始确实只是想求得在北海的生存,但是捉到你后,我们改变了主意。我们想在你的相助下灭了九宫煞神,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在北海自由生存,还可以报当年的屠杀之仇。蜮王夫人接过话茬道。

这样风白就很为难了,敢情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做杀手,而不是和平使者。可是自己能做他们的帮凶去杀人么?虽说九宫煞神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相识,再说自己把九宫煞神杀了,他的两个女儿怎么办?

鬼蜮见他若有所思,久久不决,便道:公子犹豫不决,是嫌花白、花紫姐妹俩不够漂亮么?

风白连忙一摇头:不,不是此意,而是

而是什么?蜮王夫人道。

各位且听我一言,我若前去求情,各位定可以在北海自由生存。但若我们前去击杀九宫煞神,则未必可以将他杀死。或许各位不知,他已将北海妖王赶出了圣王洞,妖王的手下则基本被他屠尽,他如今的势力已非往日可比,我们若是前去,实在凶多吉少。

风白此言自然只是希望能够吓住蜮族之人,也免得自己成为他们的帮凶。事实上以自己一人之,便可以击杀九宫煞神。

鬼蜮一听,又是一怔:你所言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当日九宫煞神带人直捣圣王洞,我是亲眼目睹。

你是亲眼目睹,还是你助纣为虐帮助了九宫煞神?蜮王夫人忽然冷冷道。

风白不料被她猜到了一二,只好道:我确实是参与了此战,但是我并未杀人。

谁知蜮王夫人眉毛一扬,对鬼蜮道:父亲,你看到了,这小子推三阻四,分明就是与九宫煞神交好,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得到他的帮助了,干脆把他杀了,让大家分吃,还可饱腹。

鬼蜮眉头一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禁在地上踱了起来。

不,我与九宫煞神只是泛泛之交,风白连忙解释道,九宫煞神喜欢活人取肝,我对此极为反感,故而当日圣王洞一战我并未帮他杀人,我所言皆是属实,并非推托之词,你们要相信我呀。

相信你?我们拿什么相信你?你既对他极为反感,为何要帮他对抗北海妖王?蜮王夫人冷冷道。

这只因那北海妖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盯上了九宫煞神的两个女人,想将她们占为己有,我看不过,这才加入了九宫煞神的行列,我发誓,我与九宫煞神志不同道不合,绝无交好之说。

那你到底愿不愿帮我们杀九宫煞神?愿便痛快一点,若不愿,便莫耽误我们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蜮王夫人说着取出匕首,已对准了风白的心脏。似乎只要风白说不愿,她便要将匕首插进风白的身体里。

风白知道蜮王夫人的脾气,绝不是好惹的,当日在塔塔海,她能将自己的亲夫杀死,现在她若要杀死自己,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当即道:我愿意。

蜮王夫人一听,冷哼一声,对鬼蜮道:父亲,对付这个奸猾的小子就得给他来硬的,否则,他还当我们跟他玩一样。

鬼蜮点点头,道:女儿,如今风白不肯自愿相帮,那我们该怎么办?

蜮王夫人略作沉思,道:此事还真不大好办,不过这小子既然与九宫煞神相熟,那我们不妨这么做,我们假装向九宫煞神求和,让风白这小子作中间人,将花白当做求和的条件,父亲、花紫、我们三人一同前往。

让花紫看着这小子,他若耍花样,就把他杀了。而一旦九宫煞神相信并接受了我们的求和,花白便可以主动靠近九宫煞神并把他杀死。若是计划失败,我们还可以将风白这小子当做撤退的筹码。

鬼蜮闻言点了点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我这就出去找到九宫煞神的手下,将求和之意传达给九宫煞神,待明日,我们便前去拜会他。

蜮王夫人点头相应,鬼蜮便通过入口处的水洼潜游了出去。

鬼蜮走后,蜮王夫人叫人将风白搬进了一个洞室里,又叫花白、花紫二人到她的寝洞,交代二人相关事宜,只等明日按计行事。

次日,蜮王夫人亲自脱了风白的外衣,将他的双手和他的身躯绑在一起,再让他将衣服穿回。为了让风白能自由行走,他脚上的绳索则被解开了。

一行五人花了不少时候才到了九宫煞神的洞府。九宫煞神为了躲避孔雀魔王,既不住海王洞,也不住水母洞,而是住在一个不起眼的洞穴中,并且有一干得力的手下保护。

九宫煞神也不知是出于戒心还是什么,却只允许风白和两名女子入内,将鬼蜮父女挡在了洞外。但是这不关风白的事,风白只负责将花白进献给九宫煞神。

风白三人进入洞中,便见九宫煞神坐在上首,仙姬、灵姬在侧。父女三人看见风白,皆意外不已,这与当日的风白分明就是两个模样,除了体型,实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九宫煞神仔细打量了风白一番,道:你真是风白老弟?

风白一点头,道:当日我满脸毒疮,如今毒疮散去,是以有所不同。

九宫煞神这才离座相迎,道:风白老弟,别来无恙?

风白道:托海王的福,小弟一向安好。

如此甚好,当日在北极一别,我道你我恐无缘再见,今日你来了,我正要好好与你饮上几杯,聊以感谢老弟当日解我危困之恩。

这个好说,只是我今日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当日我路过中州西北的塔塔海,无意结识了鬼蜮前辈,后来得知蜮族有意回到北海生存,只是碍于蜮族与海王存有旧隙,恐不为海王所容,我受蜮族之托,今日特意前来向海王讨个方便。

好说,好说,由老弟出面,我自当不计前嫌,与蜮族和平共处。

如此甚好,蜮族为了表达对海王的敬意,特意献上女子一名,望海王笑纳。风白说着转过脸去,示意花白上前。

花白即上前去,微微屈膝行礼,口称海王。

九宫煞神哈哈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叫花白。

花白?好,好名字。你为何不把头抬起来?

原来花白自入洞伊始便一直低着头,此时听问,即道:小女子不敢。

海王走近两步,道:我叫你抬起来,你便只管抬起来。

是。花白应了一声,便将脸微微一仰。

海王一见,当即面露喜色。便这时,花白忽然踏前一步,手一伸,将藏在袖内的匕首猛然刺向了九宫煞神。

父亲小心,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仙姬大喊一声。

然而还是迟了,九宫煞神肋部中刀,一阵钻心巨痛袭来,他不由得往后退开了两步。

花白却趁机向九宫煞神吐出了一口体液,但九宫煞神实在不是等闲之辈,袖子一拂,一股强风将毒液吹得干干净净。

他指着风白道:老弟,你你

风白忙解释道:海王,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制于人。

此时仙姬、灵姬两姐妹以及洞中的护卫齐齐向花白发难,花白不得不奋起反击。

花紫见状,当即向其中一个护卫喷射了一口毒液,但是她毒得一个却不能毒第二个,得有一炷香时间,才可以喷射第二次。花紫遂持匕首前去给花白助阵,与仙姬等人斗在了一处。

洞外的鬼蜮父女则冲破了洞口护卫的阻拦,进入了洞内。他们并未加入战团,而是一起扑向九宫煞神,双双向他喷射出了一口毒液。

九宫煞神如法炮制,将毒液拂去。鬼蜮父女见毒攻无效,便与九宫煞神展开了近战。九宫煞神无处躲避,只能负伤应战,虽有六只手,却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风白为了证得自己的清白,也不做任何举动,只管站在一边静观态势。

仙姬、灵姬二姐妹见父亲以一敌二,恐因伤不敌,便弃花白、花紫不顾,上去相助父亲。战阵此时便分成两拨,打得不可开交。

不一阵,花白、花紫二人因修为较低,双双被九宫煞神的手下击败。那些手下将二人的双手捆住,嘴巴也堵住,放在一边不管,自顾前去给九宫煞神父女助阵。

鬼蜮父女二人奋力进攻,此时倒是打退了仙姬和灵姬,但是却奈何不了九宫煞神。但见九宫煞神的手下加入战团,二人虽知已失去杀死九宫煞神的最佳时机,却仍不甘心,便继续与敌周旋。

然而斗到后来,也只证明这是徒劳之举。九宫煞神虽越来越疲软,但是一干手下却个个神勇,不多时,蜮王夫人中击,形势急转直下。

鬼蜮自知今日之计已然失败,手上猛一发力,将一众敌人逼退,便携了女儿飞出洞去。

九宫煞神喘着粗气,用手捂着伤口。方才一番激斗,此时已血流满身,地上滴得到处是血。仙姬、灵姬不顾身上的伤势,连忙过去给父亲包扎伤口。

待包扎好了,九宫煞神便怒冲冲地走近风白,一把将风白抓住,想责问风白为何要联合蜮人害他。这一抓,他才发现风白的袖子是空的,抓另一只,也是一样。

他将风白的衣服用力扯开,发现风白的双手被绑住了,这才相信风白所谓“受制于人”之语,怒火也消了一些,但他仍然愤愤地冷哼了一声,对风白颇有不满。

要知道方才这一刀若是刺中了心脏,此时他已丢了性命。风白明知蜮族要对付他,却对他没有半点提醒。风白虽是是受制于人,却是实实在在地做了蜮人的帮凶,对他九宫煞神来说,便是不可共存的敌人。若非风白有恩于他,他非把风白杀了不可。

半晌,他将愤怒全集中到了花白、花紫二人身上。他伸手一指二人,令道:来人,把这两个蜮人女子给我活人取肝。

便有两个手下将二人抓起,手持匕首,要活活取下二人的肝脏。

风白一见,喊道:且慢。

九宫煞神冷眼相向,道:你待怎地?

风白只是不忍心看着二人被活活取肝,此时被九宫煞神一问,不禁愣了一愣,不知用什么理由为二人开脱。呆了片刻,才道:她们只是受鬼蜮父女之命行事,也是身不由己,万望海王开恩,放她们一条生路。

九宫煞神从鼻孔中哼出一声,道:此二人乃是蜮族之人,蜮族筹划此事,必是上下一气,策划者也好,执行者也罢,都得死。

这海王当真非杀她们不可么?

没错,非杀不可。九宫煞神坚决道。

想不到海王雄踞北海,是海中生灵之王,却如此没有王者风范和君子风度,非要与两个小女子过不去,唉,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风白为了解救花白、花紫,不得已出此下策,使出了激将法,后果怎样,他实在没有细想。

只见九宫煞神先是一怔,继而脸色十分难看,强忍怒火道:风白,我念你之前于我有恩,我才对你格外客气,没有将你的肝取下来。如今你这般袒护这两个女子,我真怀疑你根本就是与他们一伙的。

海王这么想,我只能表示遗憾,试问我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行刺海王,海王可否说出个道道来?

九宫煞神又是一怔,道:我懒得去想,我只知道你参与了蜮人对我的刺杀之计,由我海王的恩人变作了仇人。以恩抵仇,你我算是扯平了,但是这两个蜮人女子之事,我容不得你横加干涉,你若执意而为,便莫怪我海王对你不客气。

言毕对那两名手下道:还愣着作甚?快动手。

不,风白大喊一声,若我将鬼蜮捉住,用来交换她们二人的性命,海王是否愿意与我做这笔交易?

风白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救下二女,唯有出此下下之策,毕竟鬼蜮已经年老,若能以他一命换取花白、花紫二人年轻的生命,即便自己间接杀人,也心甘情愿。

九宫煞神不禁思虑起来,半晌,道:好,但是我必须先把她们关押在此,待你将鬼蜮捉来,我才能放人。说着指了指花白二人。

好,还请海王将我手上的绳索割断,我才可以捉住鬼蜮。

九宫煞神微一思量,一旦除去风白的束缚,他是否会突然向自己发难?毕竟自己有伤,以他的修为,只怕自己加上一众手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必怕他,他既然着急解救两个蜮人女子,只需让手下逼紧她们,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念及此,他向抓着花白、花紫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俩手下会意,将匕首抵住了二女的咽喉。

九宫煞神转向水母仙姬,道:仙姬,把风白手上的绳索割了。

仙姬正要答应,灵姬却道:父亲,让我来。说着抢先移步,持剑走向了风白。

她走到风白面前,认真地看了风白一眼,又对他浅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之后,她便割断了风白的绳索。

风白摸了摸手上被金蚕丝绳捆出的印痕,即伸手将腹部的铁锥取下,整理好衣服,看了花白二人一眼,便独自出去了。

风白游出水面,展开身法,如离弦之箭飞往蜮人聚居之地。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厌倦掺和与自己无关的是是非非,蜮人也好,九宫煞神也罢,与自己何干?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心软,九宫煞神要杀花白两姐妹,自己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为何要用另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她们两个的性命?

九宫煞神杀人,那是九宫煞神的事,自已一掺和,势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鬼蜮的鲜血,自己怎地那么蠢,非要无事找事?

罢了,事已至此,以后不管这些妖魔鬼怪的事便是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风白暗暗打定主意,继续朝着蜮人的洞穴飞行。

到了蜮族洞穴,鬼蜮等人正在商量是否离开此地,以躲避九宫煞神可能展开的的报复性追杀。但见风白回来,他们都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就没想过风白还有机会回来,就算九宫煞神不杀他,他也应该离蜮族的洞穴远远的才对。

是以鬼蜮奇怪道:你怎地回来了,九宫煞神没有把你怎样?

风白不答,却忽地祭出了炼气,以防遭到蜮人的毒液攻击。他挑明了道:花白、花紫被九宫煞神抓住了,我回来是要用你的命去换她们二人的命。

鬼蜮一听,大为惊讶。其实他一见风白祭出炼气,便已知道没好事,只是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容不得他多想,风白已哗地向他打出了一道不强不弱的极冰之气,立时将他包裹在了冰块之中。接着风白朝冰块施了一道封印,以防他挣破冰块逃脱。这也是他刚刚想出的办法,因他没有独门的缚身法咒,只能如此。

风白将冰块吸在手上,反掌托着。蜮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斥道:臭小子,快将我父亲放了。

风白不理,扎进出洞的水洼中,飞快地离开了蜮族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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