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圣女愈发恼怒,斥道:阿芝,你再替这个贱婢说话,我便叫人将你也绑了,鞭上半个时辰,看你还敢不敢替她求情。
阿芝一听,顿时吓得不敢说话,只向阿兰施以眼色,叫她暂时离开,以免果真被娘娘绑起来,若被绑住,姑且不论是否真的要遭娘娘千刀万剐,但起码,总不会比上次的责罚来得轻松。

然而阿兰却无意离去,只是泪流不止,一个劲地抹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此时天色忽然黑了下来,狂风四起,风白才留意到蓝鹊仙子正闭着双目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她正在呼风唤雨。按这架势,接下来她便要召唤雷电,只是不知要用雷电打击谁,最大的可能是灵山圣女,若打击灵山圣女,则边上的阿兰必会受到连带伤害。心念处,风白当即按破了屋顶,直降大厅地面,拈花仙子亦随后降下。

众人见风白二人从天而降,皆吃了一惊。蓝鹊仙子并不识得风白,睁眼一看,遂继续施法召唤雷电。

风白伸手扶起阿兰,道:快走,有危险。

阿兰不明所以,道:我不走,我要跟着娘娘,纵然是死,我也要死在娘娘手上。

风白大急,不管她愿不愿走,强行抓着她的手臂奔出了大厅。

冰洲靖王起先不明所以,但见天色忽暗,暗得那么快那么诡异,加之风白所说危险之语,立时也意识到了异常之处,便大喊道:大家快散开,都到院子里去。言毕抱起灵山圣女,率先奔向大门。

然而尚未奔出大门,便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亮光乍闪,一条粗大的闪电直直击在了冰洲靖王的身后,地上立时现出了一个窟窿,冰洲靖王连同灵山圣女被炸飞出去,扑倒在门口不远处。至于跑得慢的丫鬟婢女,则惊叫出声,有人当场倒地,电击身亡。

蓝鹊仙子走出大厅,站在冰洲靖王和灵山圣女的身侧,伸手指着灵山圣女,对冰洲靖王道:靖王,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你若是要她,我便即刻把她杀了,你若是要我,我倒还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冰洲靖王虽未被闪电直接击中,但也被闪电所触,此时浑身灼热发麻,舌头都僵住了。好半晌,才道:蓝鹊,你我之间的事就由你我来解决,与清霜无关,她已经多次受伤,危在旦夕,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谁知蓝鹊仙子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甚为古怪,道:靖王,我看出来了,你的心是偏向清霜的,既然这样,那我就更留不得她。言毕将半死不活的灵山圣女吸在手上,便要掷向近处的院墙,好把她撞死在墙上。

住手,冰洲靖王喊道,蓝鹊,你把她放了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蓝鹊仙子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却忽地猛然一掷,将灵山圣女矮小的身躯掷向了院墙。

啊,阿兰和阿芝齐齐惊叫起来。

不,冰洲靖王则嘶喊一声,奋力一跃,飞快地扑了出去,伸手将灵山圣女接住。接虽接住了,但冰洲靖王已快要头朝前撞上院墙,他急忙一变身形,强自将身躯竖起。嗵,冰洲靖王背部撞上了厚厚的高墙,一个反弹,和灵山圣女双双摔在地上。

只是落地之时,冰洲靖王又强自转身,将灵山圣女朝上,自己用身躯给她作垫,以免灵山圣女再次受伤。

阿兰、阿芝见状,急忙上前扶起灵山圣女。冰洲靖王则仰躺在地,仍未从电击中恢复过来,他飞身救人,完全是情急之下的勉力之举,此时人已救下,他却无力起身了。

蓝鹊仙子走前几步,冷冷地盯着冰洲靖王,道:靖王,你让我好生失望,我只不过离开冰洲两三千年,你眼里就完全没有我的存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清霜身上。清霜有什么好?你睁大眼睛看看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纵然她到了夜间能恢复正常,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这大白天你看到她的模样,就不会心里发怵吗?

我修炼采阳之术,想永远年轻漂亮,我为的都是你呀,你以为我是给别人看的吗?如今倒好,你压根就不在乎我,压根就不正眼瞧我,我这五六千年的修炼还有什么意义?也罢,你既然这么在乎清霜,那我就更要将她毁掉,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味字一毕,她右掌一推,朝灵山圣女击出了一掌。

这一掌完全将阿兰也罩在了打击范围之内,莫说阿兰此前受伤,便是无伤,以她的道行,也完全扛不住这一击。紧要关头,风白不假思索打出一道灵气,试图消弭掉蓝鹊仙子的灵力。

嘭,二力相撞,蓝鹊仙子不敌,登登登连退了数步,怔立在地,大为吃惊。她因并未认出风白,便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干涉我蓝鹊仙子之事?

风白淡淡一笑:蓝鹊仙子,当日在萨莎国你将天雷引下,险些将我电击而死,你当是没忘这件事吧?

原来是你这小子,难怪方才你能识破我的召唤之术。当日在萨莎国,我虽引雷将你电击,你却并未死去,而你随后便拆穿了我的真实身份,害得我不能在萨莎国继续采食男人的元阳,这件事咱们算是扯平了。但是今日你又插手我的私人恩怨,却是什么道理?

风白仍是笑笑的样子,道:你与灵山圣女和冰洲靖王的事根本与我无关,但是你方才那一掌完全可能伤及阿兰姑娘,我才出手相阻,只要你不伤害阿兰,我是不会插手你的私人恩怨的。

好,那就请你的阿兰站到一边,我也并不想伤及无辜,我蓝鹊仙子是讲道理的人。

风白一听,便对阿兰道:阿兰,你听到了,快站到我身边来,免得被蓝鹊仙子误伤。

谁知阿兰一摇头,道:不,娘娘有生命危险,我怎能弃她不顾?若蓝鹊仙子要杀我们娘娘,那就让她把我也杀了。

风白虽知阿兰在圣女洞被灵山圣女压迫得失去了反抗之力,磨灭了所有的自信,但是想不到她会这么迂腐,她和灵山圣女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怎么会在遭到灵山圣女无情的虐待后却依然舍身相护?

这个问题令风白头都大了,他虽然恨铁不成钢,但阿兰的遭遇却不能不说可怜之至,她再怎么不可理喻,自己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灵山圣女而丢失了性命。

他对着蓝鹊仙子一摊手,道:你听到了,她不肯让开,你还是择日再了结你的私人恩怨吧。

蓝鹊仙子自然听出了风白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怔,心中虽恼,却苦于打不过风白,也无可奈何。

她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便转向了冰洲靖王,手一伸,把他吸在了手上,冷哼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心对你,你却将心向着别人,这个负心人,既然你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也没必要留你在世上,待我结果了你,再找机会结果了清霜,你们两个就到地下去你恩我爱吧。言毕用力一掷,咚的一声,将冰洲靖王摔倒了院墙上。

院墙虽厚,可是蓝鹊仙子这一掷力道甚大,竟将院墙撞出了一个窟窿,冰洲靖王噗地喷出一大口血,脏腑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蓝鹊仙子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却似乎蕴含着一些伤心,又有一些悲愤在里面,她伸手将冰洲靖王吸起,欲再次狠狠将他掷出。

住手,只剩下半条命的灵山圣女忽然有气无力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为何要为难靖王?你把靖王放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靖王一命。

蓝鹊仙子一怔,接着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好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男女,真是令人感动,好,那我就先成全你,再来解决这个负心人。

她把冰洲靖王放下,朝灵山圣女走了过去。谁知冰洲靖王又道:不,不要动清霜,冤有头债有主,负你的人是我,你尽管冲我来好了。

蓝鹊仙子不由得站住了,看看冰洲靖王,又看看灵山圣女,脸上一阵抽搐,表情已经扭曲了,俏脸变得有些难看。

她恨恨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越是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就要让你们死得越惨。

说着霍地将灵山圣女吸在手上,伸出尖利的指甲,刺入灵山圣女皱巴巴的脸皮里,使劲地一划拉,鲜血立时从伤口上流淌而出。

灵山圣女发出一声求饶般的惨呼:不,不要,求你不要弄花我的脸,不要弄花我的脸

冰洲靖王也控诉般道:住手,蓝鹊你给我住手,你用如此下流的手段伤害清霜,我不会放过你的

蓝鹊仙子根本就没有住手的意思,连着在灵山圣女脸上划了两道,在她另一边脸也划了两道,灵山圣女顿时满脸是血,眼泪也哗啦哗啦地流下来。对于她来说,容貌或许比性命还重要,性命没有了便没有了,但是活着却遭毁容,实在没有更惨的事了。

她数千年修炼六阴乾坤诀,为的就是能有少女之颜,此时大法成了一半,却在这个时候被毁了容,这如何让她接受得了?

蓝鹊仙子将她丢在地上,得意地大笑起来。灵山圣女则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但见满手是血,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骇然惊叫,啊啊啊一声高过一声,就像吓破了胆的样子,浑身抖动着,有如筛糠一般,最后忍受不住,竟一下昏迷了过去。

冰洲靖王见状,爬过去抱起灵山圣女,试图将她摇醒,可是灵山圣女因毁容惊吓过度,哪里能一下醒来?

蓝鹊仙子再次哈哈大笑,笑毕,她望向了拈花仙子,道:姑娘,借你的宝剑一用。也不等拈花仙子允许,手一伸,便将长剑吸出鞘,握在了手上。

她冷冷地盯着冰洲靖王,道:负心人,清霜这个贱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该轮到你了,待我割了你的子孙根,看你以后还怎么和清霜卿卿我我。言毕一步一步走近冰洲靖王,脸上透出满满的恨意。

冰洲靖王一怔,遂痛斥道:蓝鹊,你要杀便杀,休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羞辱我。你若果真敢这么做,我靖王只要有口气在,定要以十倍奉还。你让我做不成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再做女人,我会让你比清霜惨上十倍八倍,让你活着生不如死。

谁知蓝鹊仙子非但不怒,还笑盈盈的,淡然道:说得好,说得好,你倒是提醒了我,那我就先羞辱你,再杀了你,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是被我蓝鹊仙子阉割后死的。过不了多久,天下人便都知道你是以一个阉人的身份含恨而终,我想天下人在茶余饭后,定会对此事津津乐道,并且经久不息,快哉!快哉!

话音落,寒光一闪,蓝鹊仙子的长剑已霍地向冰洲靖王的下体刺去。

不料叮的一声脆响,一个冰块疾速飞到,将蓝鹊仙子手中的长剑打落在地。蓝鹊仙子虎口剧痛,忍不住用左手抚住了右手。抬头看时,打落她长剑的正是风白。

原来风白虽对冰洲靖王没什么好感,但此时却对冰洲靖王的遭遇生出了一些同情,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被割去子孙根,都是极大的侮辱,都足以毁灭一切的荣耀和意志,都会生不如死。同为男人,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蓝鹊仙子甚为不满,愤道:臭小子,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我对付靖王,又哪里碍着你了?

风白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倒是没有碍着我,只是仙子这手段未免有些残忍,故而

臭小子,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你才敢肆意粗暴地干涉我的私人恩怨。好,既然雷打不死你,就让你尝尝我御风术的厉害。

蓝鹊仙子随即双目微闭,撮口轻呼,发出像清风拂过山岗般的轻啸声,丝丝绵绵,忽轻忽重,听来仿佛十分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让人觉得如梦似幻,痴痴醉醉。

然而眼前却忽地天地变色,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脚下一个站立不稳,便要随风而走。

丫鬟婢女们惊叫连连,都站不住脚,随风移动,向一侧的院墙滚去。风白看见阿兰也被吹走,便想上前拉住她。岂知近处的天际忽地现出一道长长的风柱,垂挂在高空中,观其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喇叭,喇叭口在上,宽不知几十丈,下端是喇叭口,直径只有数尺,它快速地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呼呼声。

风柱瞬间由半空降至地面,以摧枯拉朽之势,把院墙扯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这个豁口比风柱下端的直径大了不知多少倍,可见风柱的卷吸之力大得超乎想象。

那些大块的墙石却如鹅毛一般,在风柱中向上翻滚升腾,瞬间上至高空,消失在黑黑的风幕中。与此同时,风柱上方的天空黑云密布,伴随着风柱飞快地移动着,那些黑云时不时炸出一个震天闷雷,将万丈电光直直灌进风柱之中。风柱的飞卷之力加上闪电的无穷力量,使这条风柱看起来面目狰狞,极为可怕,仿佛随时要要吞噬一切,摧毁一切。

风白心中一骇,眼见风柱朝自己迎面扑来,也来不及去拉阿兰,急忙将身一沉,将脚底稳稳地吸在地面上。

风白以为这样便足以对付风柱的吸卷之力。谁知风柱尚在身前一丈,便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将自己向上掀起,几乎令自己站不住脚。风白心下大惊,猛地运气沉身,将脚底在地面上吸得更牢了。

然而风白还是想错了,一眨眼功夫,风柱已触及了身体,嗖的一声,风白便身不由己地朝风柱上方飞去,并随着风柱的旋转快速地翻滚。旋转,上升,风白几乎透不过气,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末日来临,没有任何挣扎逃跑的余地。

风白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托大,非得与风柱硬抗,远远地躲开岂不是更好?然而后悔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才是正事。

思忖未了,却忽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击在了背心上,轰的一声,剧痛自背心向全身散开,几乎令身躯散架,风白口中呃了一声,眼一黑,几乎要昏迷过去。

尚未来得及喘气,后背又遭了一击,这一下风白无论如何扛不住,口中吐出一大口血,当即失去了知觉。

风柱瞬间散去,天空变得明朗起来,只见风白的身躯自高空直直摔落,宛如一颗陨石,速度奇快无比。

与此同时,先前被风柱卷上云霄的院墙砖石也纷纷落下,便如下着石雨。地上的拈花仙子见状,吃了一惊,若风白坠地,即便不会摔死,也势必被后面的墙石击中,纵使风白有不损之身,只怕也要被砸个稀巴烂。念及此,拈花仙子急忙一个弹身,自空中伸手去接风白。

接倒是接住了,但由于风白坠速太快,拈花仙子也跟着往下急坠,待落至地面之时,噗的一声,拈花仙子的双脚已没入了地下寸许。

容不得半点耽搁,她当即将身跃开,以躲避急坠直下的石雨。咚咚咚一阵乱响,拈花仙子刚刚跃开,方才落脚之处便被石雨打中,且瞬间堆起了一座小石山,后面坠落的石头打在先坠落的石头上,火光四散,散发出浓浓的火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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