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平安度日,此法亦无不可,我们不是都已经平安二十余载了么。”
若是以后能继续如此,也无不可。

“百里,你莫不是有个徒儿就觉得承欢膝下,失了初心。”

“是又如何!”

百里云岫大方承认。

一个小小的叶凌月,来到蕴灵宗不过区区两月有余。

竟是能将百里云岫改变至此。

戚思彦深感恐惧。

“苦心筹划二十余年,你真的要就此放弃么?”

“苦心筹划的人,是你!”

百里云岫面露痛苦之色。

他从来都不想的。

“走上这条路,是你我不幸,已经有足够的多的人,为此而付出代价了,难道还不够么?”

甚至为此,他心爱之人亦是死于非命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为他轻声吟唱着那句诗。

“繁云低远岫,飞雪舞长空,这句话,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说了。”

“会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因为你的筹划而付出了代价,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不能放过我这唯一的徒儿!?”

心爱之人已经不在了,余生难道就连一个徒儿也不能留下么?

“你我自从踏上了这条路,你以为还有退路?”

两个人,不欢而散,戚思彦拂袖而去。

戚思彦一走,百里云岫顿时失了重心,瘫坐在地上。

“这命运不公,我也恨,可又能如何?”

“我能如何?”

百里云岫似是在问自己。

但终究不会有答案。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龟缩在此,窝囊度日”

此事的百里云岫就仿佛是一个终日醉酒窝囊废。

至于那一日在蕴灵宗广场之上所发生的一切,好似都是幻觉一般。

“哈哈哈”

百里云岫苦笑连连。

他就是个窝囊废,保不住身边所有重要的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借酒消愁。”

“人生,那么清醒做什么?”

“糊里糊涂活上一世,不也挺好。”

不知不觉,一坛又一坛的酒杯百里云岫喝了下去。

整个人绵软无力的伏在了桌案上,不省人事。

未喝完的一坛酒滚落到地上,还在流淌着。

昔日最爱惜它们的人,此刻恍若未觉。

“繁云低远岫,飞雪舞长空,飞雪,飞雪”

生生的呢喃着,似乎带了多年的眷恋。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将跌落在地的酒坛拾起,重新的放好。

拿了一张毯子劈在了百里云岫的身上。

似是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百里云岫微微的动了一下。

“飞雪,飞雪”

“我在等你”

一声“等你”,不知耗尽了多少心血。

所有的坚持与守护,不知为何到了最后。

终将失去。

叶凌月听着那轻声的呢喃,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脚步放轻地离开了师尊的房间。

前世之时,师尊亦是每日都在房间里醉生梦死。

一旦喝醉了,便和衣而睡,或席地而睡,不省人事。

只是那口中还会隐约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飞雪,飞雪

这个名字,藏在了心中二十余年。

只有在无人处,喝醉时,才会轻声的念着。

他会在梦中诉说。

她的名字,真好听啊。

每次想起,都会觉得恍若看天了漫天大雪的景色一般。

只恨自己名字之中没有可以与之相配的字。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百里云岫

百里云岫第二日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刺眼的阳光让百里云岫十分的不舒服。

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挡住,却是拽下了一条毯子来。

“这是我什么时候拽过来的?”

百里云岫怎么不记得自己喝醉酒还会自己找毯子来盖着的。

地上的酒渍已经干了,但还余留着灵果酒独有的香气。

“最心爱的酒都不曾动手扶一下,怎么可能会找毯子。”

苦笑了一声,便想继续喝酒。

桌案上刚好剩了一坛,便随手抱起。

“不对!”

这一掂量,怎么就只剩下小半坛子酒了。

“昨日有人来过了?”

百里云岫站在窗前,瞧了瞧,一如既往啊。

分院也有结界,结界未有异样。

“也未进入贼人,又是谁?”

这毯子?

那三个毛头小子虽然住在自己这分院之中。

但向来不敢前来,更是不敢招惹自己。

那就只剩下

“叶凌月!”

“谁!”

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百里云岫立即警惕起来。

“师尊,你醒了。”

叶凌月端着醒酒汤进来,见百里云岫醒了,脚步更加轻快。

“醒酒汤啊。”

百里云岫面上顿时就垮了。

“本以为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劝为师戒酒之人。”

结果一碗醒酒汤,直接打了为师的脸面。

“生而为人,有点爱好,十分正常,弟子不会劝师尊戒酒,只是师尊喝了一夜的酒,没有醒酒汤,才是对身体不好。”

师尊的身体又隐疾,终日只能靠着喝酒麻痹自己的痛苦。

叶凌月不懂医术,无法医治。

但是区区一碗醒酒汤,却是可以做到的。

百里云岫无语的撇撇嘴,心中十分不情愿。

但还是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下次别煮了,我尽量少喝点酒。”

叶凌月笑笑,“多谢师尊。”

还是师尊懂事。

百里云岫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这醒酒汤是你熬的?”

“是。”

叶凌月点点头。

这个分院之中,除了叶凌月,就没有其他人了。

难道还指着那三个蠢货做事情么?

百里云岫好想跑远点。

若是这辈子还有可能的话,他一定戒酒!

那碗醒酒汤也实在是太难喝了!

希望这辈子都别有机会再喝到了。

百里云岫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每逢这个时候,他的旧疾总会发作。

“居然不疼”

难道是自己好了?

百里云岫运了一下灵力,发现旧疾仍在。

只是身体之中似乎有一股暖意刘走在四肢百骸。

起着微弱的修复作用。

“这?”

他的旧疾他是最清楚的。

药石无灵,不然他也不会弄终日醉酒度日。

“醒酒汤!”

百里云岫猛然响起了醒酒汤。

与往日唯一不同的就是喝了叶凌月的醒酒汤。

“你在醒酒汤里放了什么?”

“一枚进补的丹药。”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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