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见过的美人,暖锦要说自己是第二,便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生在皇城里的贵主,身旁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个顶个的倾国倾城、环肥燕瘦。
像她母后那般国色天香型的,也有玄月那种明艳型的,还有丹妃充满异域风情的型的,再不济也有德妃那般温婉型的。

在这四面红墙里,你可以找得到各式风情的美人,放在人群中绝对可以一眼便看出。

即便有着这样的背景和心里,在她第一次瞧见初恩时,依旧是大大的惊艳了一番。

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把红衣穿的如此好看,明媚却不庸俗,一张美颜上既混合了清秀又带了一丝妩媚,像是瑶台上侵入了烟火气,尺寸拿捏的刚好,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或者致命吸引的感觉。

她的身材修长,唇边的笑意也拿捏得刚好,既不会太过殷勤,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初恩看着暖锦,非常规矩的向着她行跪拜之礼:“小女子叩拜嫡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直到陶陶碰了一下自己,暖锦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一个姑娘出了神,低咳了一声,急忙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起身吧,这位想必就是初恩姑娘了?”

初恩笑着起身,闻言微微低头回道:“小女子正是初恩。”

“早就听闻你们王爷提起过你,如今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嫡公主过赞了,小女子身份卑微,万经不起公主的赞誉。”

她很知礼数,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怨不得靳相容不顾身份的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看来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

虽然出身烟花之地,却没有半点胭脂俗粉的味道。只可惜了,明明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却有着那么凄惨的身世和过往。

暖锦没来由的生起一股同情之心,决定自己一定要想法子撮合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公主,我们进去坐吧?初恩,你带着陶陶去为公主上茶和水果来。”

初恩福身应是,带着陶陶便退了下去。

靳相容领着暖锦步入屋内,刚一踏进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弥漫在四周,不像是宫廷里的香,有一些陌生,想来应该是靳相容从南陵带来的。

房间内布置的很是考究,仔细去看竟有一半都是来自南陵,暖锦心里一边佩服着一边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靳相容瞧了她一眼,随手推开一扇窗子。

“在想初恩姑娘,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了。”

“哦?”靳相容觉得好笑“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初恩姑娘长得美,性子也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遇见她迈不动步子,本宫也是可以理解的。”

靳相容不置可否:“那公主呢?今儿又是为了什么发脾气?可否同小王说说一二,也好让微臣为您分忧一下。”

他不过是岔开了话题,却让暖锦皱了眉,想到刚才那一幕幕,原本已经消下的怒气又渐渐的升了起来。

靳相容看出她的为难:“公主若是不想说也无妨,本王只是不想公主这样难过而已。”

暖锦摇了摇头:“这事说起来,有些臊脸子罢了。”

靳相容敛起平日里惯有的玩味笑意,立马换上一幅认真的表情:“本王发誓,一定不会取笑公主。”

暖锦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她喜欢岑润的事现在不过也就是身边这几个亲信知道而已,如果靳相容知晓了......后果会不会不堪设想?

“公主是还不相信本王?”不知怎地,靳相容再说这话时,眉目间有点落寞和失望。

暖锦很不好意思让靳相容这样失望,毕竟之前的他们相处的种种,暖锦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靳小王爷多虑了,我只是.......”

“只是?”靳相容像极了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微微低沉着声音循循诱导,不过是几句话,就让暖锦将她与岑润之间的恩怨纠葛说了个一清二楚,顺带着还将绾音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虽然他早知道暖锦同岑润之间的事,可如今不但知道的更加详细,也清楚了暖锦在这里的态度与心情。即便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他内里还是止不住的惊讶,饶是他这样走南闯北浪荡了这些年,见过与太监苟且的主子,还没见过想要嫁给太监做夫人的公主。

他想了半天都没说话,暖锦以为吓到他了,脸色有些泛白:“这事,听着就这么惊世骇俗吗?饶是你知晓了,也觉得不可理喻?还是我天赋异禀,是个变态?”

适时茶果糕点被初恩和陶陶端了进来,他们二人立即禁了声,瞧见他们神色怪异,陶陶刚想询问,便被初恩拉了下去。

靳相容给了初恩一记赞许的表情,他训练的人,果然很有眼色。

待屋子里又剩了他们二人时,靳相容才道:“这事,你父皇母后知晓了吗?”

“当然不知道了,否则我怎么可能还这样齐全的和你聊天?”

靳相容点点头,看来她对皇上皇后应有的态度很是清楚,即便这样还如此痴迷不悟,不知是专情还是犯傻。

“你与他之间......”

“嗯。”暖锦认真的看着他,有些莫名的紧张,还有些期许,认为他会有些好主意。

“是完全不可能的。”

“什么!”暖锦脸色一变,刚想发火,靳相容就连连摆手。

“这事明摆着的事,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你这样犹豫不决,又不敢同皇上请旨,就是心里明镜儿似的,不对吗?”

暖锦张了张嘴,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可以反驳他的。

“你俩之间的事,本王很是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意气用事那是鲁莽,若是现在本王对你摇旗助威,那才是害了你。”他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丝的抽痛“眼下,我作为你的朋友可以理解你、帮助你、劝慰你,可是就是不能对你撒谎不是吗?你们这个事,说好听点,就是九死一生都不能成的事。”

暖锦苦着脸,带着点哭腔:“你这还叫说的好听点吗?”

“自然,说的决绝点,您这就是戏台上收锣鼓——没戏!”

靳相容向来鬼点子多,他都这样说了,想必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暖锦很是失望,可又不想放弃,心里一面气着岑润,一面又不停的为他说好话。

“而且,那个岑大总管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否则他怎么会明里暗里的提醒您,他同那个绾音姑姑很是相配,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份,巧的是俩人还是老乡,亲上加亲呀。”

“喂!”暖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委屈此刻让她有些想哭。

“小锦......”靳相容唤了她一声,从对面的帽椅上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不能骗你,也不能盲目的支持你,这事你要暂且放一放,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一旦有机会一定会为你争取。”

“会有机会吗?”暖锦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还是说岑润真的喜欢绾音?”

靳相容笑了笑,只回答了她后一个问题:“他只是觉得绾音比你更加适合他。”

那日暖锦在靳相容的屋子里哭了很久,好像要把这些时日的所有委屈和无奈全部倾泻干净。她也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会和太子哭诉,再不济把自己关在栖梧宫和陶陶、南一大吐苦水也好。

而最后却是在如意苑里,对着只见了几次面的外藩小王爷,哭的很没公主风度。

靳相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任她边在自己胸前掉着金豆子弄皱了他的锦服,边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委屈。

年轻的姑娘都是这个样子,伤了情便觉得天就要塌下来,更何况她是公主,没遇到过什么坎坷的贵主儿,若是能迈过这个坎儿,便真的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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