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宝意外。
荀婶也意外极了。

他们母子二人跟着席西洲快十年,从未见过席西洲有欢喜的时候。

他不管做什么都神色温和,但其实是个极其冷情的人。

对别人冷情,对自己也残忍!

便是手里钱财无数,能用的人无数,亦不见他有欢喜的时候,更遑论是承认。

席西洲心情是真的很好。

洗手后,端了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想到南风一个人住在小竹屋,孤苦又凄寒,轻轻的搁下了茶杯。

“荀宝,你去一趟镇上”席西洲轻声吩咐了几句。

荀宝诧异,却是立即去了。

席西洲起身,慢慢走到屋檐下,看着屋檐上的冰锥,冰锥顶端尖锐无比,眸中沉冷浓烈,杀气盈盈。

郁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今南风已经离开,他会一个个亲手送他们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吴家主屋

吴婆子盘坐在炕上,吴老头坐在一边吸着旱烟。

两口子都没说话,都在寻思。

冬至时,席西洲给了十两银子,对一般人家来说是多的,可对被养大了胃口的吴家,就不那么觉得了。

“老头子”

吴婆子也想买个婆子回来收拾打扫、浆洗衣服做饭,四个儿媳妇也巴巴的念着,可吴老头想买田,想着等到了过年,席西洲还会再给些银子置办年货,攒一攒,等开年再去买上两亩良田。

“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买婆子,你咋不想想买了人回来,要给吃要给穿!”吴老头沉声。

买婆子,他还想买个小丫头做妾呢。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手里银钱有限,哪能支撑得起他买个小丫头,然后拿银子去哄人开心。

不免又怨恨起席西洲。

手里有钱,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他,除了每月五两,逢年过节十两,平时问他,是一个子都没有。

可这么大一家子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银钱,还要买田地,哪里够用哦!

“也是!”吴婆子赞同的应了一句。

吴幺妹红着眼快步进来,面上有些不高兴。

两口子看着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若是吴幺妹成功嫁给了席西洲,那一切又将不同。

为了这心思,吴幺妹那是从小就没做过重活、粗活,好生养着的,毕竟她长的也不算差,勉勉强强配得上席西洲。

他们是这么觉得,自家闺女哪那都好。

“爹、娘!”吴幺妹喊了一声。

“见到你五哥了?他怎么说?”吴婆子连忙问。

“还是那样子,不爱搭理我!”吴幺妹说着,有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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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不少小伙对她有心思,没少送她小礼物,她都没搭理。

结果五哥就不拿正眼看她。

气死人了!

吴婆子深深吸了口气,劝说道,“你五哥如今已是秀才,以后还会更高,在他跟前可不许闹脾气,好好哄着他,你们毕竟一起长大,情分到底不同,去跟你三嫂说一声,让她晚上多做几个菜,你也去帮忙,晚上让你爹说说,你和他的事儿!”

“嗯嗯!”吴幺妹连连点头,欢喜万分的出屋子去。

南风背着东西回到竹屋。

屋子里臭味倒是淡了,不过她还是眼尖的发现了几只跳蚤。

“”南风呼出一口气,伸手快速将其摁住,抓了往火堆一丢,噼啪一声,跳蚤被烧个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南风拿了吊锅,往里面丢了一把黄豆,溪洗干净,舀水回来放在架在火堆上慢慢烧着。

又去清洗了鸡,抹上盐巴腌制一会,弄了根竹子来,串了鸡放在火堆上烤着。

往火堆里埋了几个红薯。

等吊锅里黄豆煮开,往里面放几把米,拿木勺子搅拌着。

那些去埋黑狗儿爷奶的村民已经回来,正在外面收东西,故意把说话声弄得很响。

以为南风会出去看稀奇。

毕竟有那么两个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年纪不小的光棍汉。

万一南风出去,看上了他们,心甘情愿跟他们走,那就白得一个媳妇,虽然南风瘦不伶仃,但好歹是个女人,能生出孩子不是。

偏偏他们响动弄得大,南风在竹屋巍然不动,村长走来,喊他们收拾好赶紧走,别在这边磨磨蹭蹭。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还回眸朝竹屋看。

心里寻思着,可能南风白天不好意思,晚上来碰碰运气,指不定就能勾搭上。

里正看着几个光棍汉子饿狼一样的眼神,看向竹屋的眼神里,有了几分担忧。

寻思片刻才走到门口,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香味,里正心道,这孩子倒是会享受,连鸡都烤上了。

“南风!”

“?”南风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喊了一声,“里正大伯!”

“南风啊,住大伯家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住这儿不安全!”

“”南风有瞬间的不解,却是很快明白,笑了笑道,“不是我一人个,还有黑狗儿呢,我们是两个人!”

里正闻言无奈,继续劝道,“就算你们是两个人,那黑狗儿也还是个孩子,你听大伯的,你们两个一同去好了!”

等开春,给黑狗儿去镇上寻个活计,他就能自力更生。

南风也是,若是郁家真不管,他养两年给嫁出去

“大伯,多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住这竹屋,哪儿也不去!”

她得住这儿等,等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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