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儒奏道:“今贼势浩大,若再不尽快镇压下去,恐危及洛阳甚至虎牢关战事,请陛下速谴御林军出战,以雷霆万钧之势扑灭叛贼,以安军心民心!”

“对对对……”

众文武百官连忙附议,这才想起洛阳尚有三千御林军。

那可是朝廷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前身乃是董卓的三千虎贲亲兵,董卓称帝后就成了御林军,由卫将军董旻统领,远非新招募的三千农夫可比。

只要御林军出战,扑灭贼势不是什么问题。

“这……”

董卓犹豫不决,御林军可是他的亲兵,焉能轻易出战。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董卓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三千御林军身负拱卫自己安危之责,可不是用来剿匪的。

司空王允出列跪伏于地,以首顿地道:“陛下呐,眼下关东叛军正猛攻虎牢关,若不以雷霆之势扑灭贼势,势必会波及到虎牢关战事,请陛下速速决断!”

群臣也连忙出班奏议,全都赞同谴御林军出战。

实在是没办法了,除了御林军,洛阳实在再无可战之兵。

郎中令的城卫营到是还有五千兵马,但城卫营还要负责洛阳防卫,根本不能轻动。

唯一还能出战的,就只有天子的三千御林军了。

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李儒也不会奏请让御林出战的。

可眼下百姓造反,已经隐隐有了席卷之势,中平元年黄巾贼造反的结果,就让所有人心有余悸,对百姓起义这种事自然是深怀戒心。哪里还敢大意。

若再不迅速扑灭,乐子可就大了。

董卓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的群臣的奏议。无奈道:“好吧,速谴御林军出战!”

“陛下圣明!”

群臣连忙齐声高唱。大声称讼。

董卓老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把手一挥宣布退朝。

护驾将军府。

吕布愁眉不展,一樽接着一樽的拼命灌酒。

魏续、郝萌、侯成等啊将坐在一边,也在不停的唉声叹气。

自从到了洛阳后,吕布就成了闲人一枚,除了每天像个木偶一样的上朝下朝,根本无事可干,这个所谓的护驾将军。根本就是董卓随口弄出来的一个官职,只有官名,没有实际的职务,听上去就像是董卓的亲兵队长一样。

至于三千并州骑兵,早在吕布刚到洛阳时,就被董卓接收了过去,整编了八千骑兵由段煨领军征伐关中去了,眼下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实际上,洛阳兵权却是抓在掌管洛阳兵权的卫将军董旻手中。

汉制,卫将军总领京畿各军。是防卫部队的最高将领。

董卓谋朝篡位后,基本上沿用了汉制。

掌管城卫的郎中令闵贡也要受卫将军统管,可见董卓对兵权抓的有多紧。

吕布这个护驾将军只有将军之名。而却将军之实,连董卓的亲兵都提挥不动。

至于魏续、郝萌、侯成等一干并州军将领,更是成了孤家寡人,甚至都没有能得封一官半职,整日就躲在吕布的护驾将军府,暂时允当吕布的亲卫。

这样的日子,如何能过得舒心。

正借酒消愁时,匆匆脚步声中,臧霸疾步奔了进来。

“主公!”

臧霸拱手道:“司空王允大人有请。”

“王允?”

吕布半醉道:“王允老儿请本将军干什么?”

臧霸道:“末将不知。王府家将是乔装从偏门来的,说是司空大人要十分重要的事情请主公过府商议。请主公今夜子时前往司空府一会!”

“知道了!”

吕布不感兴趣的摆摆手,继续喝酒。

臧霸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声退了出去。

还没到傍晚呢,吕布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直到半夜被臧霸摇醒时,才记起还要去王允的司空府赴约。

王府家将早早就赶了过来,在府上侯着喝。

吕布匆匆洗了把脸,极其不耐烦地在王府家将的请求下乔装了一番,才跟做贼似的跟着王府家将出了将军府,三转两转穿了几条胡同巷子,才上了一辆马车。

司空府,偏厅。

吕布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王允一人在座。

“司空大人!”

吕布拱了拱手,就算是见过了。

王允也不以为意,亲自起身迎了过来,将吕布请入对席。

早有侍候的丫鬟上前,给吕布斟上了酒水,随即款款施礼后全部退了出去。

吕布喝了口酒,问道:“不知司空大人召某前来,有何要事呐?”

王允微笑道:“敢问将军,近日在洛阳过的可否顺心?”

吕布脸色就有些阴沉,不爽的道:“司空大人找某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吧?”

王允抚须道:“不瞒将军,老夫实有一场富贵要赠于将军!”

“哦!”

吕布神情一动,静待下文。

王允却再不说下去,而是举杯道:“来,将军饮酒!”

吕布无奈,只得举杯和王允饮了一杯。

等了一阵,见王允只说些闲话,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有些急躁。

和王允这种久历世情的老狐狸比起来,吕布确实差了几分火侯。

时间越久,心里的急躁就慢慢的表现在了脸上。

王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丝毫不提方才的话题,只管劝洒。

吕布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不知司空大人方才所说……”

王允长长地‘哦’了一声,讶然道:“老夫方才说了什么?”

吕布脸色就有些难看,默然不语。

王允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抚须道:“原来将军是说的富贵之事啊,不瞒将军。老夫确有一场富贵赠予将军,却不知将军敢不敢取?”

吕布不解道:“司空大人此话何意?”

王允道:“将军且过来。容老夫与你细说之!”

吕布也不疑有他,更不认为王允介老朽能伤到自己,当起离席而起,走到王允身边在王允的示意下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了几句就大惊失色。

“这如何使得!”

吕布勃然作色,手都按上了剑柄。

王允似没看到吕布的反应,淡淡地道:“如何使不得,只要能够振兴汉室。将军必然是肱股之臣。不瞒将军,老夫已密奏过天子,只要将军肯诛杀国贼,届时老夫必然奏保将军为卫将军,总领京畿各部兵马,岂非好过被董卓像狗一样的拴在身边?”

“这……”

吕布砰然心动,只是脸色却有些难看。

实在是被王允最后那话给伤到,这老货也太不给自己留面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眼下的情况还真就是如此。

王允语重心长地道:“机不可失,失不再三。将军要考虑清楚呐!”

吕布犹豫道:“洛阳尚有五千兵马,就算杀了董卓,怕是吾等也难以活命!”

王允信心满满道:“这个将军大可放心。闵贡大人亦有振兴汉室之意,只要将军肯出兵诛杀国贼,闵贡大人的五千兵马就会在第一时间封闭洛阳四门!”

“原来如此!”

吕布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头又暗自凛然。

这些老家伙确实不能小觑,竟然已经策化的如此周边。

连郎中令闵贡也被拉拢过来了,自己之前竟是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只是,这个时候董卓的三千御林军却被调了出去,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巧。

难道……

吕布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一震。忍不住又看了王允一眼。

王允面色如常,微笑不语。显的有些莫测高深。

吕布犹豫了下,又道:“御林军虽然去镇压叛乱了。可董卓随身尚有五百铁卫,无一不是以一挡十之百,进出皇城又不准携带刀兵,如何能杀得了董卓!”

王允微笑道:“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于万军中取上级将首犹如探囊取物,就算没有刀兵利刃在身,要杀董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

吕布面露难色,心下却大为受用。

王允又道:“至于五百贴身侍卫,就更不成问题。老夫等人已集结家将数千,只待将军手刃国贼,便会在第一时间攻破皇城大门,控制局面。”

吕布这才放下了心,咬了咬牙,道:“既如此,末将从命就是!”

王允长身而起,向吕布一揖倒地,道:“将军心向汉室,实在天子福也!”

吕布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有些脸红,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道:“司空大人方才说诛除国贼,奉立天子就保奏末将为卫将军,不知可否作准?”

王允朗声道:“将军放心,绝不会有差!”

“如此便好!”

吕布连连搓手,忍不住喜形于色。

当下又密议了一阵,才从侧后离开了司空府。

次日一早,天子临朝,百官议政。

最近天下不平,关东诸侯起兵勤王,洛阳周边诸县叛乱四起,朝议的所有内容全都是围绕如何击退关东叛军和镇压叛乱展开,其他政事全都搁到了一边。

只是议来议去,也就那几句,议不出什么花样了。

早朝快结束时,司空王允忽然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董卓愁眉不展道:“爱卿有何本奏?”

王允道:“微臣夙夜忧思,为振兴我大凉文武百官外拒强虏、勇拓疆土之心,已命人绘就江山社稷图一幅,特呈于陛下观赏,定国大凉国土。”

董卓不解道:“何为江山社稷图?”

王允答道:“穷山川之貌,易河流之丰,定乾坤之图!”

董卓‘哦’了声,问道:“图在何处?”

王允道:“就在殿外!”

董卓当即把手一挥,“呈上来!”

“遵旨!”

王允再拜而起,当即出殿而去。

文武百官皆心下不解,不知道王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连李儒也是面露疑惑,搞不懂王允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想拍马屁,也没必要搞的这么神秘兮兮的,弄什么江山社稷图,还定乾坤之图,不是扯蛋嘛!

就在百官的疑惑中,很快,王允就去而复返。

十几名家将抬着一樽巨大的画轴进来。画轴是卷起来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卷起来比人的腰还粗,长能有两丈,看样子是用毛毡和绸缎缝制起来的。

王允上前奏道:“请陛下降阶一观!”

“唔,起驾!”

董卓抬了抬手,立刻就有宦官围了上去,服侍天子起驾下了丹墀。

左右两侧则各有五名殿前侍卫持剑护卫,杀气腾腾地盯着一众文武大臣。

百官也饶有兴致的围了上来,想看看这江山社稷图究竟有什么玄虚。

“打开!”

王允吩咐一声,几名家将立刻将卷着的巨大画轴铺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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