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师傅看着蹙眉的毛线,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一些?
毛线说了句谢谢,就把头趴在窗户上了。

听着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像是钻进了她的身子,胳膊上的绒毛一根根立起来,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

她不是不知道杜云的心思,只是在不彻底割掉美茗这颗毒瘤之前,他们之间,没得谈。她不想一辈子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如果杜云做不到,那就连他一块儿割掉!

这世上,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这么一说!

那是新学期开始前的最后一周,毛线心里异常的焦虑,她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开学前都做一个了结。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近,她这心思越发焦灼,整个人像是被架着炉子上烤一般,常常是一身一身地出冷汗。

毛瑾都以为她是中暑了,非得逼她喝那藿香正气水,那叫一个难以下咽!毛线一闻那味儿就忍不住干呕。

毛瑾在一旁叹着气说:“可惜了啦。”

“有什么可惜的?”毛线索性把剩下的一盒藿香正气水都塞给她妈,“给你!”

“要是怀孕就好了!”毛瑾自言自语道,不再理她,转身回屋逗孩子去了。

毛线气呼呼地倒了两大杯水咕噜咕噜漱嘴,故意发出很大的动静。

她收拾好自己,左右闻闻,还是感觉到一股藿香味儿,又回去冲了个凉,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又被人拦住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鑫远大姑——王德英。

“大姑啊!”

毛线半个身子倚在本口,并没有往里让的意思,她妈这才好些,可不能被她刺激了。

“怎么,我都没有资格进这个家了吗?”

王德英一张嘴,那眉毛挑得老高,像要跟人干仗似的。

“您找谁啊?”毛线并不理她那一套,“我妈身体不好,我弟在公司,我也要去上班,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去外边说吧!”

王德英猛地拉了毛线一把,大半个身子就挤上来了:“我到我弟弟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算哪根葱!”

毛瑾闻声赶来,喊了声大姐,又示意毛线上班去!

“大姐!”

毛瑾上去扶着王德英,她那眉眼间跟老王有几分相似之处,更是勾起了她心底的思念。

“哟!我可不敢当!”

王德英那嗓子里像是塞了只苍蝇一般,发出的声音难听极了。

毛线皱着眉头,给王鑫远发了条微信。

“我说,你们娘俩皮可真够厚的!我那兄弟都不在了,还赖着不走!”

王德英径直往厅里走过去,正准备落座的时候,看见摇篮车里的小孩,顿时跟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嗞儿一声尖叫起来,并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情形好像她看见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什么怪物一般。

毛线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院门。

“这,这是哪来的孩子?”王德英指着那孩子,哆哆嗦嗦地问,脸都白了。

“我一个朋友的。”毛线赶在她妈之前接过话,解释道:“她有事出远门,孩子在我们家待几天。”

“你们家?”

王德英上了年纪之后,一说话,两边腮帮子上的肉就跟着抖,那脸就跟粘在脑袋上似的,稍微一动,就完全错位了,那眼睛、鼻子都不对称了。

毛线一下子就想到敷面膜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忍住上去扶正的冲动。

“大姐,怎么了?你这一大早过来是有啥事吧?”毛瑾看毛线也没有去上班的意思,吩咐她去煮茶,特意嘱咐多放点大枣。

姐俩都没有跟毛瑾说起鑫远大姑、二姑逼迫毛线赶紧给王鑫远让位的事,王鑫远是怕她操心;毛线则是觉得反正结果是王鑫远当家,就由着她们折腾一段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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