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深双手合十,缓缓道,“父亲,母亲,我终于找到阿远了,你们若是泉下有知,请安息吧。”
北堂远怔怔地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北堂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阿远,跟爸妈说两句话。”

他就像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尖叫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白色玩具,双手抱着头部拔腿就跑。

“阿远——”北堂深眉头紧蹙,箭步追出去。

在不远处等候的朱雀,突然看到北堂远一脸痛苦地狂奔过来,北堂深在他身后急追,她眉头一紧,拦到路中间,挡在北堂远面前,柔声道,“阿远,别害怕,有我在。”

“无忧,无忧”北堂远扑到她怀中,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林无忧,这是林院长以前给朱雀取得名字,她既激动又心疼地将阿远紧紧抱住,连声道,“阿远,是我,是我,你终于记起我了。”

“无忧”他在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他们吵架好可怕妈妈要带我走我不想走我要哥哥”

朱雀眼中泛起水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你哥哥也在。”

“哥哥?”北堂远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他茫然地盯着她,“哥哥呢?”

“阿远——”北堂深就站在距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双拳紧紧握着,低沉的声音极为克制。

朱雀松开北堂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阿远,你看,哥哥就在那里。”

“阿远,过来。”北堂深张开了双臂,深邃的眼眸里面涌动着闪烁的亮光,他唇角微微勾着,带着鼓励的笑意。

北堂远怔怔地看了他许久,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小步,然后停了下来,似乎在试探他,见他依旧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一动不动,北堂远又迈出了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十多公分的距离,他终于投入北堂深的怀抱,抱着他嚎啕大哭。

“哥哥,你怎么才来?妈妈死了,妈妈死了!”

“对不起,阿远,都是哥哥的错,没事了,乖”北堂深长睫微动,眼泪滚落下来,将他紧紧抱着。

“哥哥,我好怕,那里好冷,好黑,他们还打我”他的泪水打湿了北堂深的衣服,他缩在他怀中,封闭在大脑里面的部分记忆解开了封印,涌了出来,恐惧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现在没事了,阿远,有哥哥在,哥哥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北堂深哽咽不已,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不知何时,朱雀已经悄然离开。

她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北堂深安抚了阿远激动的情绪,看到他揽着阿远的肩膀回到墓碑前面,看到他教阿远双手合十祭奠父母。

她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缓慢地走在樱花道上,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等他们兄弟。

远远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走来。

一身黑色西装的是北堂深,他已经恢复平素的冷静理智,但是在与北堂远交谈的时候,他的脸上总会带着柔和的笑意。

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是北堂远,经过刚才那一番情绪迸发,他看起来已经正常了许多,甚至会露出仔细凝听的表情,时而还会露出腼腆的微笑,就如一个害羞的大男孩。

北堂远看到坐在石头上等待他们的朱雀,雀跃地挥了挥手,笑容灿烂,“无忧——”

朱雀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微微一笑,“阿远。”

北堂远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撅了撅嘴,“无忧,你离开好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朱雀眼眸暗了暗,紧紧握了握他的手,“阿远,对不起。”

他咧嘴笑,“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她也笑,“阿远,我今晚做菜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无忧做菜最好吃了,哥哥,你一定要尝一尝!”他扭头看北堂深。

北堂深还有些不太习惯他恢复得这么快,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和地笑,“好,都听阿远的。”

北堂深是第一次看到朱雀做菜。

开放式的厨房,将她做饭时的模样展露无遗。

她确实很擅长,至少从动作和装扮上来看,是这样。

她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头发梳成丸子头扎在了头顶,整齐的刘海遮住了她光洁的额头,胸前围着一条围裙,手里拿着搅蛋器,垂着眼眸,很仔细地搅着鸡蛋。

她每次跟他出任务,总是冷艳的打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邻家小妹妹的装扮。

北堂深不由自主将她现在的形象与她杀人无情时的表情联系到一起,很诡异,也很好笑,他不由勾起了唇角。

朱雀蓦然抬头,刚好与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到一处,她不自在地牵了牵唇角,淡淡道,“你很闲?”

他双手环抱着肩膀,语气淡然,“确实没什么事。”

她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既然没事,帮我把水槽里面的鱼杀了吧。”

她本来是随口一说,以为像他这种霸道冷傲的男人,肯定会一口拒绝,却万万没想到,他优雅地挽起了衣袖,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到厨房这边,俊美的脸上神情平静,随意地从刀架上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单手按着鱼身,干净利落地将鱼头切了下来,娴熟地处理着鱼身上的鱼鳞。

潇洒的休闲服衬得他玉树临风,面若冠玉,此时的他,少了平日的霸道冷厉,柔和的光线,将他冷俊的线条修饰得稍显温润,竟让她看得出了神。

他已经将鱼处理干净,微微抬头,看了朱雀一眼,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在想什么?鸡蛋已经搅好了。”

她连忙收回视线,搅动了两下鸡蛋,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想什么,阿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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