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着一袭暗色长袍从屋顶上跳下来,也不做声,只袍角一撩,当真毫不客气的坐在周慕菁对面。
周慕菁已经吃空一壶酒了,眼眸迷离的,显然有了几分醉意,她将一旁空着的酒盏斟满,推到谢玉堂跟前:“还是玉堂最好,晓得我一人喝酒无趣,还特意跑过来陪我。”

谢玉堂坐着不动,见周慕菁面颊染了胭脂色,眼眸不甚清明,原先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周慕菁又是一饮而尽,举着白玉盏在手中把玩,似是想起了旧事,笑道:“真怀念以前的日子,你,我,君泽,还有柔音,少年时一道偷酒喝,偷溜出去吃霸王餐,一起逃课打过架,想起来真是美好,只可惜如今只得你一个陪在我身边了,他们,呵呵,都叫旁人偷走了。”

她给自个的酒盏斟满,依旧一饮而尽,在她看来,要不是苏锦言的出现,刘君泽同陈柔音也还在她身边,如今的日子也还同往昔一般美好。

谢玉堂坐得半刻,周慕菁又喝下了小半壶酒,一双眸子越发迷糊起来,叨叨絮絮的尽说着旧事。

“你别喝了。”谢玉堂从她手中接过酒壶,将其剩下的酒水全都喝尽,酒壶往石桌上一搁,他突然道:“我要成亲了,以后,也不会再来同你喝酒了。”

周慕菁一怔,有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随即又笑道:“要成亲了呀,那是应该的,恭喜你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虽是说要成亲了,可神情间也没半点欢喜,将杯中酒饮尽,想要再斟,却发现石桌上的酒壶都空了,他有些烦躁的将酒壶同酒盏都推到一旁去。

半晌才道:“我今儿来就是想跟你说,不要再玩火自焚了,你做那么多,就算真的把他抢过来,他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是你。”

周慕菁嘴角动了动,似是想辩解,可又不晓得说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却很不是滋味,她趴到石桌上,呵呵一笑。

谢玉堂侧过眸去,不再看她,沉默片刻,这才又道:“我已经向皇上自荐往南疆去驻守,成亲后,我就会带着她往南疆去,以后,你多多保重。”

“去南疆?”周慕菁灵台一清,猛的坐直身子,盯着谢玉堂问:“去南疆?去多久?”

谢玉堂垂下眼眸,不与她对视,淡淡道:“大概,会死在那儿吧。”

说着又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他不虞多说,站起身来,朝周慕菁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周慕菁拽着他的手,急急唤道:“你别走”

她的面颊贴在手背在,滚烫滚烫的,口中喃喃道:“我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你别走”

谢玉堂心头一动,喉头紧了紧,他不知道周慕菁这是醉话,还是

不等他想清,只觉腰间一紧,唇瓣上一热

几日后,埋伏在碧落山袭击苏锦言母子的人有了线索。

东府外书房,三个男人分序而坐,小厮奉了茶水点心上来,便退到门外守着。

秦子衡,刘君泽同陈东的脸色都很不好,屋门关上,几人沉默好半天,这才有人打破寂静。

陈东道:“既然是林家,会不会是知道了秦大哥的身份?所以才袭击嫂子的马车,给秦大哥一个警告?”

整个京都城只有一个权势遮天的林家,那就是害得顾家满门抄斩的那个林家。

二十几年前,顾家同林家权势相当,后头林家为了争宠,林家家主林世邦将自个的亲妹子送入宫中,伺候年过半百的先皇。

那位林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区区三年时间晋升了妃位,将先皇的身心都绑在身上,让林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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