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泽抬眸看苏锦言,眉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可随即又收敛起来,倒是正经的应道:“是。”
陈柔音同他打小一块长大,两人还小的时候,两家人便有意往亲上加亲这条路上走。

后头也确实如此行事,不然也不会让陈柔音跟着他往百林镇来一住便是近两年。

他跟陈柔音都清楚彼此只是兄妹之情,不过鉴于两人都无心仪对象,顺着长辈的心思,便是成亲也觉得无所谓,两人都当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却不晓得为何却黄了。

陈柔音更是被急急叫回京都,四处相看起来。

说起这个,刘君泽眉宇间也有几分不悦,只觉陈家此举未免太过唐突,万一看走了眼,岂不是害了陈柔音一辈子。

苏锦言见他面上染了几分不悦,便装作无意又道:“我还当你们将来是要成亲的,没想到这就分道扬镳了,你就甘心看着她另嫁他人?”

刘君泽晓得苏锦言话里有话,便也不顺着接话,只转移话题道:“你想不想给秦大哥送家书?”

苏锦言还真就吃这一套,顿时两眼冒光,瞬间就把刘君泽同陈柔音的事儿抛到脑后去了,问道:“你有路子能送去是吗?”

这都好几个月没得秦子衡的消息了,苏锦言抓心挠肺的,可前头在打仗,她怕分了秦子衡的心思,不敢送是一回事,可没得路子也是一回事。

这会子见刘君泽点头,便丁点都不客气,立时就应道:“你能帮我送去就最好不过了。”

刘君泽就道:“我明儿出发回京,明儿一早我来取。”

得了刘君泽的话,苏锦言便当真就着灯下要给秦子衡写家书,心中千言万语说不尽,落笔成书,便只得报平安的寥寥几字。

第二日刘君泽来取信,捏着信筒轻飘飘的,还问:“没漏吗?”

他只当苏锦言同秦子衡感情深厚,想来必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没曾想却只得这么薄薄一封。

苏锦言摇头:“没漏,就这么多。”

此番不管家书能否送到秦子衡手上,苏锦言对刘君泽也都心生感激的,见他小心翼翼的将信揣进怀里,便问:“你几时在回百林镇,今岁是在京里过年吗?”

刘君泽就道:“不确定,到时候再说吧。”

刘君泽回了京,吉祥居却一天比一天忙,可苏锦言却越发觉得孤单起来。

只她这份孤单的情绪升起来还没得几日,便又给压了下去。

刘君泽离开没得几日功夫,那半坡村里,年头便结伴而行往外头去跑生意的男人们都回来了。

秦大勇也跟着大队回来的,不过他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抬回来的。

人被抬回半坡村的时候,张氏正带着秦子德在山上捡柴回来,隔着老远瞧见自家门前站了好些人还奇怪,等走到近前,便吓得腿都软了。

秦大勇盖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脸来,便是那脸也好些个伤口,有些浅的已经结痂,有些深得已经溃烂,光是瞧着便叫人升起鸡皮疙瘩来。

同秦大勇一道的赵大顺还有其他人,也受了些伤,只没得这么严重,见张氏吓呆了,便忙道:“嫂子快开门把人抬进去再说,大勇哥身上还有好些个伤。”

秦子德跑得满头大汗往吉祥居寻苏锦言帮忙找大夫的时候,苏锦言这才晓得秦大勇受伤的事。

秦子德说得不清不楚的,只说他爹要死了,身上都是伤,要赶紧看大夫。

苏锦言吓得一大跳,忙放下手上的事,亲自去回春堂请了牛大夫往半坡村走一趟。

回春堂的牛大夫在百林镇上也是极有名气的,若非晓得苏锦言同刘君泽交好,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出外诊的。

秦大勇是秦子衡的舅舅,虽然对苏锦言不甚友善,可苏锦言为着秦子衡也不能不管。

铺子里头的事多,苏万福也走不开,秦子征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苏锦言便不顾阻拦,自个架着车一路把牛大夫送到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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