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柳絮飘飞,小太子墨容麟三岁了。皇帝禀着小儿三岁受教的祖训,给他请了教习先生,每日要到上书房去念书。
果然是大一岁,就长一份心智,墨容麟对念书这件事显得十分感兴趣,每日和他爹一样寅时起,卯时去上书房,午饭后,小憩片刻,又跟着贾桐扎马步练基本功,到申时方结束。夜里也不缠着要跟白千帆睡了,虽然还没有辟宫而住,却是单独住一间屋子。皇帝把四喜派给他用,另挑了个稳重的小太监唤作长良,算是他的贴身跟随,贾桐仍是总师父,每日陪在身边,教习先生是翰林院的大院士杨承海,为人古板严厉,哪怕太子身份尊贵,亦是不讲情面,错了照样拿戒尺打手板心。

皇帝如今成了严父,隔上几日便要检查太子的功课,若是背不出书,或是写的字歪歪扭扭,便要惩法他。在这样严厉的调教下,小太子变得越来越规矩,虽然皇帝不去慈安宫,但他每日清早必要去给瑞太后请安,然后才去上书房,傍晚回到宫里,见了帝后行礼,称父皇母后,从前的玩劣全然不见。

皇帝对此非常满意,白千帆却有些担心,觉得小孩子应该多玩耍才好,这样才能快乐的长大。

皇帝对此不以为然,“他生在天家,肩上有担子,自然不可与寻常百姓的孩子同日而语。”

白千帆的想法和皇帝不一样,对她来说,孩子的快乐更重要,她私下里找墨容麟说话,小太子却头一昂,一脸老成的安慰她,“母后不必担心儿子,儿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父皇说过,若不劳其心志,是做不成大事的。”

“你不觉得辛苦么?”

“不辛苦,父皇悉心栽培儿子,儿子又怎么能偷懒耍滑,母后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儿子会做得父皇更好。”墨容麟小脸凛着,双目炯炯有神,俨然已有王者之风。

白千帆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问他,“麟儿想当皇帝?”

小太子答复响亮,“想!”

好吧,是她想多了,墨容麟对皇权有种执着的渴望,他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乐在其中。

既然这样,白千帆也就不管了,眼下就只有一件事让她有些操心了。

自从去年初冬瑞太后闹了一场,皇帝执意不肯原谅她,到现在也未解禁,好象瑞太后一放出来,就会对白千帆不利似的,但白千帆觉得,已经过了这么久,瑞太后也算受到教训了,再说她年纪大了,老这么关着也不好。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犯错,但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瑞太后好几次托墨容麟传话,向她表示歉意,一个骄傲的太后能拉下面子示好,又是墨容澉的亲娘,白千帆觉得她应该选择原谅,但她几次想去看瑞太后,皇帝都不同意。

刚刚魏仲清过来给绮红把脉,说起瑞太后也是颇为唏嘘,说她身子又不大爽利了,正吃着药呢。

白千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去看看瑞太后,于是趁皇帝上朝的时侯,去了趟慈安宫。

门口的禁军虽然没有解除,但看管得并不严,除了瑞太后不能出去,其他人进进出出倒是松散的。

听到通传,黄有道急急迎出来,远远就跪下,“奴才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不必多礼,听说太后身子不爽利,好些了么?”白千帆说,“我拿了一些人参燕窝过来,每日炖给太后吃吃,总有些益处。”

黄有道很是感激:“多谢娘娘挂念,老佛爷这几日正念唠娘娘呢,可巧娘娘就来了。”

“念唠我什么?”

“念娘娘的好,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能让太子殿下每日过来请安,单是这份大度就常人所不及,还说她愧对您,要是能见个面,定要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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