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归失血不少,又在暗道里走了这么久,若说他没有一点疲倦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看她,伸出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道:“那我睡会儿,你把石门关上,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要去。”

“嗯,我不去。”聂韶音点头答应了,去关了石门。回来扶他,又道:“你坐起来睡,别躺着。”

人在躺下睡着的时候,身子散热会加快,他们没有御寒之物,必须要小心。

君陌归被她扶起靠在墙壁上,朝她伸出双臂,道:“让我抱着你?”

怕她不高兴,又补了一句:“你衣衫单薄,久坐撑不住的。”

聂韶音朝他看了一眼,靠了过去让他抱住,低声道:“好。”

她衣衫单薄,他失血过多,如果不能保暖,都撑不住的!

君陌归笑了笑,搂着她闭上了眼睛,果然是倦极,竟然很快便睡了过去。

聂韶音保持着清醒,饥饿、寒冷、口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她十分忧心,他们能撑多久?

人不吃饭能撑七天,不喝水能撑三天,可是严寒一旦被冻住,血液不循环,怕是一天都难以支撑!

她仰头看君陌归的俊颜,他靠在墙壁上,保持了挺直的姿势,这代表着他即便睡过去,也没有放任自己沉睡,因此还保持着警戒。

想了想,她抬起手臂,轻轻将他的头压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这样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而她选择坐下的位置,也是照顾到他腹部的伤挑的,最大限度护住他。

说起来,她与君泽宁也一起患难过,对君泽宁也有过同情,甚至也会不忍心见君泽宁受罪。但是对比起来,跟君陌归在一起,她的感觉很不相同。

那日在悬崖下面,她就没有想过要依靠君泽宁,能够自己做的绝对不假于他手,尽管他也是一直护着她。

可此时与君陌归在一起,她对他很是充满希冀的。

落难的时候,聂韶音也并非不害怕,她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害怕,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因此,与君泽宁一起落难之时,她也一直保持着冷静理智。

可此时

她的担心和害怕,都浮现到了表面上。

甚至,还会脾气暴躁、情绪崩溃!

或许,这就是喜欢?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忍不住觉得委屈!

*

折枝园。

难得性清淡漠的紫衣声音拔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你的意思是说,蓉妃那边也已经没有了王爷和小姐的踪迹?”

居春不是七绝楼的人,只听说过朱衣武功很高,却不知道他本事到底有多强。尤其事关聂韶音她难免激动了一些,一脸质疑地道:“朱衣大人,我们姑娘是在芳菲殿的暗牢失踪的,你应该没有搞错方向吧?”

朱衣没理会居春激动的情绪,依旧惜字如金:“暗牢,空了!”

空了的意思是,可能原来有人的,现在没有了!

紫衣与居春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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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若非被转移,暗牢可能另有玄机,我带巧衣去一趟。”朱衣本来便是来送个讯息而已,说完转身出去了。

居春双手攥在一起,忍不住又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算一算,姑娘已经失踪五个时辰了!她进入芳菲殿之时,是不是没有穿戴斗篷?现在她到底在什么地方?也没有用餐,肯定很饿了吧?”

紫衣沉默着朝她看过去。

这种担心全然不是作假,她心里稍微替聂韶音觉得安慰了一些。虽然居春还是君泽宁的人,至少果真如聂韶音所说,居春也是有真心的!

“紫衣,你就不担心吗?你倒是说句话呀!”居春回头,见紫衣愣愣地靠坐在床榻上不吭气,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紫衣瞧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只是担心有用吗?像你这样碎碎念,能让小姐安全无虞?”

居春窒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行!你厉害得很,如果七绝楼不行的话,不如我回去禀告公子,让浮云阁插手!”

“哼,你终于承认,你是浮云阁的人了么?”紫衣猛然转头,目光如电地看向居春。

居春唇线一僵,尽管如此,却还是坚持:“我原本是觉得,皇宫是逸王的地盘,七绝楼不可能没有势力渗透,故而才不跟公子提及此事。可若是姑娘真的在皇宫出了什么事,公子他”

说了一半,她自己闭上了嘴没说下去。

居春也好,紫衣也罢,她们都是知道君泽宁对聂韶音的心思的。

如果让君泽宁知道聂韶音在宫中落险,估摸再不安全,他也愿意以身犯险去营救的吧?

紫衣或许不了解君泽宁,但是居春非常了解!

君泽宁其人眼高于顶,他不在意的人在他眼里简直连尘埃都不如。他视人命如草芥,做事随性肆意妄为,可一旦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放入眼中,那绝对是珍之重之!

他既然对聂韶音动了心,那他眼里便只会有这么一个人!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以免”紫衣漠然说道。

以免什么?

居春又不是愚蠢之人,如何猜想不到?

君泽宁如果插了一脚进去,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先不说他与君陌归之间的恩恩怨怨,光就是说,皇宫不是君泽宁熟悉的地方,倘若出了一点什么意外,可没有人救得了他!

或者打草惊蛇,引来一些不好的变故,指不定聂韶音真的救不出来了呢?

居春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小姐午膳晚膳都错过了,又没有御寒的衣物,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居春不说话,紫衣倒是显露出来她的担忧了。

居春朝她看过来,道:“逸王与姑娘在一块儿,应该不至于让姑娘冻着吧?”

至于饥寒交迫,这个就不好说了!

紫衣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君陌归对聂韶音如何,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不必多提。

两人便不再说话。

除了等,越等越焦虑,她们什么都不能做!

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她们心里想做什么,也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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