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人若能平安归来,皇上便不会再提纳妃的事,袁江之流也不会再觊觎中书房的位置,前朝安宁,后宫祥和,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一切都好了。
萧骞泽不是不懂这个意思,只是后宫的事他不想参和太多,仍旧装傻充愣道:“易大人的事是皇上亲自确认了之后才发的公文,按理说不该有误,不过公公既然说有西厂的内部信函,兴许确实有些异议,只是一切还要等上面的消息下来才作得准数,咱们私下里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如此推拖,常满贵知道从他嘴里探不出什么,便也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耳房里渐渐静了下来,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皇帝进去探视病人,佟裳断不会在梢间里见他,若在主殿,这里离主殿最近。

断定里面的人是佟裳后,萧骞泽不由地稍稍抬目侧视,朝那扇小窗户上看了一眼,脑子里想了千万幅他们相处的画面,每一幅都让他头疼欲裂。

突然,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两人面上皆是一惊。

萧骞泽压着情绪,还算淡定,倒是常满贵仿佛受了惊吓了样子,连忙起身道:“大人宽座,奴才去去就来。”

说着便撩袍子出去了。

主殿内气氛微妙,夜重年一身常服坐在主位上,佟裳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两人面前的地上落了一只杯子,估计刚才的声响就是从此而来。

常满贵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也不敢多想,即刻低了头上前将杯子拾起,躬身向上道:“奴才这就让人换新茶来。”

夜重年没说话,脸上一副似可非可的表情,倒是佟裳出声道:“劳烦公公了。”

“夫人折煞奴才了。”

感觉到头顶上嫌弃的目光,常满贵收了笑容,旋风一样退了出去,不忘替两人重新关上殿门。

木门吧嗒关上,殿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在一片死一样的宁静里,佟裳剧烈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平复了下来,躬身朝他福了福道:“皇上能来看望妾身,是妾身的福气,只是这里是易府,若皇上还顾及着妾身的颜面,就给妾身留些薄面。”

夜重年大咧咧向后坐下,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道:“朕又没怎么样你,你紧张什么,再说这些人还不是你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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