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人滑胎的消息即出,宫里着实跟着沉闷了几天,皇上痛失登基后的第一子,不光太医院御膳房,就连皇后娘娘被牵连,连座并罚,失了主理后宫的权,由育有二皇子的宛贵妃暂代。
佟佳沅侥幸暂得安稳,却也被这气势吓住了,几天不敢出门

因裴贵人滑胎,夜重年心情不好,连日来也不叫佟裳去赔着,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皇后暂时失势,锋芒暂缓,对待佟裳也和气得多,往日里那里嫔妃见风使舵,略有头有脸的已经鲜少到她那里,只有佟裳还肯过去坐坐,对此,她很是感激,坐在侧殿里,听说佟裳来了,立刻叫人去请。

佟裳站在外头,亦感受到皇后的热情,跟着宫女进了两重落地罩,见皇后坐在鸾榻上,一侧还站着萧骞泽,佟裳没料到他会在这里,想退已经不能退了,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上前两步请蹲安,“妾身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又到萧骞泽跟前请安,“见过大人。”

萧骞泽对她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深深盯了一眼,随后撤开。

皇后把他二人的情形看在眼里,心里的气暂且按下不提,对佟裳热情招手道:“快免礼,正好你来,也帮着本宫劝劝本宫这四弟,前几日本宫帮他择了一门好亲,就是你见过的那位孔姑娘,本宫已经跟孔夫人商量过了,可是他却不同意,如今要本宫如何开口去跟孔夫人说这件事,还没张口就把人得罪了,以后怎么见面?”

皇后提起这事就是一脸的无耐,其实上回择人,她早已看好了的,挑选只是走个流程,加上上回回去后萧骞泽没说什么,她就以为他是默许了,私下里跟母家商量了便把婚事口头上说定了,谁知他又不愿意了。

萧千语看着他,简直觉得是个冤孽,“本宫跟母亲为了你的事操了多少心,那孔美娴有哪里不好?你就这么看不上?”

萧骞泽抿着嘴不说话。

萧千语抚额,转头对佟裳抱怨道:“你瞧瞧,每次提起婚事他就是这个态度,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你也说说,本宫就是为难死也给你按样子找回来。”

“当真?”一直不开口的萧骞泽突然反问一句,萧千语正在气头上,也没想太多,立刻就道:“你倒是说呀。”

萧骞泽脸上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抬起手,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指向佟裳,“二姐,我要她。”

萧千语刚端起杯子要喝茶,闻言突然愣住了,心里又急又气,手上杯子不自觉地扔了出去,虽没砸到人,可那声音巨大骇人,满殿里的人皆是一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佟裳更是低着头不敢作声,抬头看了一萧骞泽一眼,见他丝毫没有悔意,而是直盯盯看着她,仿佛宣誓一般。

佟裳心里对萧骞泽的执着简直无语,眼见他要说话,她立刻打断他,先一步道:“娘娘,妾身还有事,就先走了。”

无论他想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想参与。

佟裳蹲身行礼,身子刚走到落地罩,看到帘后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夜重年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关于刚才的话他又听见了多少,佟裳在一瞬间的脑子空白之后,很快恢复了理智,上前蹲身道:“皇上。”

里头的人听到她这一声也都吓了一跳,慌忙离座起身。

自从帝后失和,夜重年鲜少会到坤宁宫来,萧千语没料到他会过来,更没想到他不让人通传,一时间惶恐至极。

夜重年倒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他呵呵笑着,抬手打了帘子进来,身后只跟了常满贵一人。

夜重年进来后,笑着扫过众人的脸庞,最后定格在萧骞泽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刚才朕在外头听见你们说挑什么人,最后选了谁?”

萧千语脸上一片惨白,连忙俯身道:“没有谁,只是我们自己人开玩笑的。”

夜重年呵呵笑着,只是脸色已然冷了下来,他盯着皇后的脸,沉声道:“虽然是自家人开玩笑,可易夫人还不是自家人,玩笑也得适度才行,若是玩得过分了,朕可不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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