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宅的沈周懿事先确定了机票航班,现在还得收拾行李,所以订了凌晨一点半的航班。
她打开行李箱,将自己的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独立装在一角落,京城不比邕城,那边大雪纷飞,气温要比江南凛冽的的多,她的羽绒服都很少,仅有的两件全部塞进了箱子。

内搭、首饰、这些零碎全部分装。

收到了最后。

沈周懿打开了内衣柜子,她开始纠结款式。

“要拿这种么……”指尖从柜子里挑出一套黑蕾丝薄款,多少有些情趣那味道,比较性感,她喜欢漂亮的内衣,就买过很多,但是实际上基本没有穿过,平时穿也不如常规款舒适,就是图一个好看。

万一。

她就说万一啊。

她要是去了京城,这么亲密相处之下,裴谨行没有把持住,她的形象也得给他留下点比较记忆犹新的印象吧?

想着想着。

沈周懿就笑了,温淡的眉眼弯弯。

他知道她现在正在想着怎么搞定他么?

如果知道,一定会说,姐姐你一点儿不矜持。

说不定还要跟她拿乔。

不过沈周懿也没有多纠结,她喜欢高效率的事情,直接从柜子里取出五套,收进行李箱内。

收好之后。

沈周懿这才舒了一口气,又坐下来给裴谨行发了她的航班信息,现在十一点,时间还算是宽裕。

正准备出门时。

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沈萝央的。

半夜给她打电话,实在是蹊跷。

沈周懿本来也没打算接的,但是对方持续给她打第二个,第三个,她站在门口,滑动接听:“有事吗?”

沈萝央声音变了调:“你在哪儿?”

“家里。”沈周懿觉得她问的这句话实属奇怪:“有事直说,我有事,赶时间。”

一听她这话。

对面沈萝央不知想了什么,语气愈发奇怪,似乎有些紧张:“沈周懿!你想干什么?!”

沈周懿眉心浅淡的皱了下。

“到底怎么了?”

沈萝央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何益华失踪了。”

沈周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眼窝里瞧不清楚情绪,好像很平静,又好像暗藏波澜:“是么,那关我什么事?你通知错对象了吧。”

“你不知道?他已经失踪六个小时了!”沈萝央好像很震惊。

“我需要知道什么?”沈周懿徐徐地笑,细细柔柔的声音总是给人一种无害又好脾气的感觉:“你觉得跟我有关?”

那边被噎住了须臾。

“可是你们最近……”

沈周懿根本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说了句不好意思,便挂了电话。

换好鞋子。

沈周懿开门出去。

但是在开门那一瞬间。

才发现门口刚刚停下几个人——

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她眸子不着痕迹地掠过他们,握着行李箱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沈周懿淡淡开口:“找我?”

前面的人。

也是一个熟人。

是刑警大队的黄鹤阳。

当初她从雪区回来时,那个分尸案件,她牵扯进去,就是黄鹤阳接手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又见面了。

“黄队长。”沈周懿如常的打招呼。

黄鹤阳心情也是复杂的,他拿到信息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定后,才知就是沈周懿。

“沈小姐,又见面了,跟我见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是重案组。

说着。

他还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她身旁的行李箱。

沈周懿也莞尔一笑,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是么,是那个时候的凶手抓到了?还是又需要我做点什么?但是不好意思黄队长,我今天要赶飞机。”

黄鹤阳不由深深地打量观察面前的女人。

她太冷静自若了。

那种从容,是许多年轻女孩都很少会有的。

二十五岁,才刚刚成熟一点而已。

他向沈周懿例行出示证件,才沉着声音道:“那沈小姐怕是得退票了,你今天得跟我们走一趟。”

末了。

他才又说:“这两天与你息息相关的何氏,出事了。”

“是吗?”

沈周懿轻讶。

黄鹤阳皱眉:“何益华,失踪了将近八个小时,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找到就好。”

“但是他死了。”

一句话。

氛围霎时间诡异又汹涌起来。

沈周懿这才缓缓地眯了眯眼,一时之间,有一些话语和情绪都没了根底,她知道了,她应该是……

“你现在被列为嫌疑人行列了,所以,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鹤阳说。

沈周懿倒也坦然,任何惊慌失措在她脸上都看不出端倪,这种冷静,都让面前见惯了世间百态的警方都颇为震惊。

这可是命案!

她竟然半点波澜都不曾有?!

“真可惜。”

沈周懿又摸到了行李箱。

她不能去拥抱她浪漫的避风港了。

“那走吧。”沈周懿轻叹,拉着行李箱出门。

黄鹤阳瞥了一眼那个箱子,没打算让她把箱子送回家,如果沈周懿被列为嫌疑人,她在何益华死亡当晚就收拾行李要走,这种嫌疑似乎更有怀疑价值。

箱子里,他们也得排查。

楼下停了警车。

警笛声有些扰民。

不少人已经从梦乡爬出来,凑在窗口观看,但是天黑,沈周懿又戴了帽子,让人不确定是什么情况。

上车。

沈周懿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夜景。

心里好像又陷入了空洞,她掏出手机,看着与裴谨行聊天的界面,他正好回复了她。

「我等你。」

沈周懿闭上了眼。

自己现在的情境,杀人嫌疑,不是普通小打小闹。

她似乎想了很多。

最终还是将杂乱的情绪从思绪里剖除,她的人生总是在许多跌宕中夹缝求生,所以,她没关系的。

直到来到大队门口。

沈周懿才回了他最后一句。

「抱歉,我不去了。」

只有这么一句。

没有其他。

好像在黎明前绽放的花,被泼了层彻骨的寒霜,霎时间冰封、凋谢、枯萎。





凌晨十二点半。

机场仍旧络绎不绝,华国最繁华之城,承载了无数离乡之人的无奈与悲欢离合。

被埋葬在冷漠的都市之中。

窗外灯火长明,飞机起一架,落一架,昼夜不停。

裴谨行就站在空旷的玻璃窗下。

屏幕上的光映衬在黑泠泠的瞳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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