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和院子里微弱的灯光看去,那有几分颇似良岫的眉眼让龙云胄忽地忆起,这女子分明就是被自己休弃了的,良岫的姐姐,太子府曾经的侧妃云良玦呀!
见那女子是云良玦,龙云胄的一双秀眉不禁皱了一皱。

“原来是你?本王现在是安都王,封地据此不远,早已不是太子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在这里,难怪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民女无颜见父母亲人,因此便投奔了姑母,在这白云观苟且偷生而已。”

“这里乃是神仙福地,能在这里修行修心,也是一种福气。”龙云胄的话语里透着些儿不耐烦。

“殿下说得甚是,民女一直在此苦心修行,意图洗清自己的罪过,能够得清净世界。”

云良玦作恶甚多,又曾骗得龙云胄的一片痴心,因此再度重逢丝毫也不能勾起他对她的任何美好记忆。

只是,这云良玦,自那日被良岫(不,方才知道,救云良玦的并非良岫,而是幽冥君)救活,便有些改了脾气秉性的样子。如今,白云观再见,竟较之彼时更是如脱胎换骨一般。不觉口气也软了些儿。

“此地位于西部边陲,气候酷寒、条件恶劣,也要注意身体为是。”

“多谢殿下!”云良玦始终不曾称呼龙云胄为王爷,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他依旧是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尽管他的眼睛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

暂且放下太子与云良玦二人重逢小叙不说,单说良岫。

幽冥君将她抱着直奔壶天阁而去,洛诘紧随其后。

尽管幽冥君抱得很小心,可是颠簸依旧让良岫感到极其不舒服。疼痛如疾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逼着良岫不得不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幽冥君的半张露在外面的脸,却神情严肃。看到良岫醒过来,表情痛苦,便说道:“岫儿忍一忍,咱们很快就会好了。”

疼痛这磨得良岫有些神思恍惚,这张脸、这衣袍的触觉,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凤随,是你吗?你回来了?”

幽冥君一怔,可是并未停下脚步,他答道:“岫儿,是我回来了,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

“你回来了,真好。”良岫将脸贴在那羽毛一般的衣衫上,“良岫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听到这句充满了满足的低语,幽冥君心中不觉一阵抽搐,假如良岫忆起过往,知道了所有的实情,她还会有这样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吗?恢复她的记忆难道真的可以救她?

可是,看到一股鲜血自良岫嘴里涌出,幽冥君知道情况紧急,已由不得犹豫猜测了。

壶天阁的二楼上,是除了凌虚道长任何人不得踏入的地方,因为这里藏着秘密,事关良岫的爱恨生死。

然而越是重要的秘密,越是隐藏在毫不起眼的事物上。其中一个,便是一本琴谱。

琴谱已经很旧了,印着莲花纹的封面上已经泛黄。上面用秀雅的小篆写着两个字——花谶。

这便是那首引天雷勾地火,噬魂夺魄的半首《花谶》的另一半。

当初良岫只弹奏一半就引来天雷劈倒了千年古松,让凤随与那少年的心脏几乎被摧毁,如今若是将那完整的弹奏出来,又会是怎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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