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柏金脸色一黯,“娴娴最近很忙……”
所以没时间理他。

“很忙?”乔藴曦眼角一挑,嘴边揶揄的话转了个圈,终是没有吐出来,“才刚出了正月,各家都忙着生意,你以为都像‘一品楼’啊,不受时间和环境的限制,一年四季都做着生意。反正都是一个学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在一个班也没关系,那你就到乙班吧,我们做个伴,只是你的成绩……”

“放心吧,我的成绩没问题。”说这句话的时候,金柏金一点也不心虚。

反正,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族学正式开学的日子是在正月后,比正规学院晚了很多,都是圈子里的人,气氛比正规学院要好一些。

乔藴曦如愿的跳级了,因为开蒙晚,所以即使她跳级了,班上的小伙伴都是岁数差不多的同龄人,她终于不用再鹤立鸡群了。

对于书本上的知识,除了算学拿得出手外,其他的都是吊车尾的水平,不过有金柏金垫底儿,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乔乔姐。”

听到声音回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孙娴。

“娴娴。”金柏金是最激动的那个。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熟悉的人,所以才厚着脸皮跟着乔藴曦跳级,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孙娴也到了乙班,所以,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乔乔姐昨儿没上画舫吗?”

“画舫,什么画舫?”问话的是金柏金。

孙娴歪着脑袋说道:“昨儿乔二和李睿宴请同窗和好友,我们都去啦,没看到你和乔乔姐,我还奇怪来着。”

见乔藴曦没反应,孙娴继续说道:“乔乔姐,幸亏你昨儿没去,不然……哎,你是没看到啊,李睿那副显摆的样子,王敏气得咬牙切齿。之前,王家的画舫可是锦城最好的画舫,可和乔乔姐的画舫完全没有可比性,王敏差点气哭了。”

“王敏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金柏金说道。

“还不是因为李睿的话太气人了,什么‘我的这艘画舫’,不知道的,还以为画舫是他的。”孙娴一边尖酸地说道,一边查看乔藴曦的脸色。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孙娴皱眉,“乔乔姐,我知道李睿是你表哥,你们两家关系好,可李睿的做法很不恰当,知道画舫主人的,当笑话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画舫就是李家的,这样……不好吧。说句不该说的,你那个姑姑什么品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过是给乔家面子,给你父亲面子,大家只私下议论,可她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你要是不做点什么,那艘画舫她就真的吞下了。”

“她敢!”金柏金义愤填膺地说道,“凭李睿几句话,画舫就是他的了?李家还要不要脸?”

孙娴柔声安慰道:“元宝哥哥,你说的没错,可有些人脸皮就是这么厚,往自己脸上贴金。再加上乔乔姐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最后,那画舫保不保得住还是未知呢。乔乔姐,我是替你担心啊,乔伯父和乔伯母都不在锦城,你一个人如何应付?要是乔老夫人能出面,或许还好些。”

金柏金这次没有插话,而是左右看了一眼。

孙娴的话似乎没错,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乔藴曦却是一副没开窍的模样,“多谢娴妹妹的提醒,那画舫,之前是我姑姑向我借的,姑姑一向待我亲厚,不会……再说了,画舫是我小舅舅送我的,大家都知道,姑姑那么做,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

反正,是你乔藴曦亲手“送”给你表哥的,又不是你姑姑强行从你这里抢的。

不过,孙娴不会说得那么明白。

早就知道乔藴曦不仅是个蠢的,还是个懦弱的。

被人欺负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知道反抗,活该手里的东西一样都留不住。

不能挑拨乔藴曦和乔琳梓的关系,她也很遗憾,谁让乔藴曦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也是,乔乔姐有自己的想法,说多了,娴娴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娴娴,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见孙娴对乔藴曦有了成见,金柏金忙帮着解释道,“乔乔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所以,她的顾虑比较多。”

孙娴一副不计较的态度,“元宝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才担心啊。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传言,虽然都知道不可信,可到底对乔乔姐有影响,要是……哎,其实吧,我就认为那传言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败坏乔乔姐的声誉,顺便再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不就是要她那艘画舫吗?

至少,孙娴是这个意思。

见乔藴曦不为所动,孙娴也不再继续。

反正流言的主角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众人等着看戏的时候,乔藴曦突然一纸诉状,送到了县衙。

这下,不仅是圈子里的人震惊了,整个锦城的百姓都震惊了。

不是没见过打官司的。

也不是没见过苦主是女人的。

可苦主是个十一岁的姑娘,还是乔家长房嫡出的姑娘,那就有意思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孩子居然是告人诽谤,破坏她的声誉!

寻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都是私下解决,要么放出别的流言,转移大家的视线,要么雇佣水军洗白,就是找到了幕后主使,也是用偷偷摸摸的方法回敬回去,谁会闹到官府这么严重?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豁出去的架势,就是最后打赢了官司,脸面和声誉都丢得差不多了。

比起外人看热闹的激动,乔家中院的花厅,气氛就要低沉得多。

乔老夫人阴鸷地坐在位子上,眼刀直勾勾地戳着站在下面的乔藴曦。

其他几房的人神色都不好,乔藴曦不声不响地来这么一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

乔藴曦倒是畅快了,一纸诉状告了过去,就是她打赢了官司,乔锦雯和乔宁黛都会被她牵连。

乔老夫人最是心疼乔锦雯,所以一听到乔藴曦的所作所为,立即让龚嬷嬷把她押过来。

是“押”,不是请,这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把乔藴曦弄过来。

可是,乔藴曦身边有沈嬷嬷,院子里又都是她的人,龚嬷嬷再气势汹汹地过去,也只能毕恭毕敬地把她“请”到中院。

“娘,您别生气,乔乔不是来了吗?咱们先好好问问,看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委屈。乔乔一向是有分寸的孩子,先不说她不会不顾姐妹、不顾乔家的声誉就做这种事,就是真是她做的,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么原因?不过是翅膀硬了,凡事自己拿主意了,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还有乔家,还有姐妹吗?”

“娘……”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个孽障,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这么大的事不和长辈商量,直接告到官府,是怕我们乔家还不够丢人吗?她不要脸面是她的事,还要带上三儿和老五,她安的什么心!”

“娘,”薛桃忙帮着乔老夫人顺气,“乔乔还不是因为委屈了,您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有多难听,乔乔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被人说成那样!乔乔是任性了些,可孩子是懂事的,那个卫南水……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乔乔不过是好心收留,哪像外面传言那般……这孩子受不得委屈,所以才……”

“受不得委屈?心性那么高,也没见她把事情解决了啊!”乔老夫人嚷道,“这下好了,一纸诉状交上去,整个蜀州都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

这话恶毒了。

乔藴曦安静地站在下面,埋着脑袋,听着老妖婆和薛桃的一唱一和。

上面的两人,口干舌燥地说了这么多,见乔藴曦没丁点反应,更加不悦了。

合着,她们成了跳梁小丑了?

“乔乔,你别把你祖母的话放在心上,你祖母也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就被外面传得那么不堪,你一时气不过,也是情有可原。哎,大哥和大嫂又不在东院,不然,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一句安慰的话,还带上了乔兴邦和谷靖淑。

若是往常,乔藴曦一定会记恨乔兴邦和谷靖淑。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让她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那是何其残忍的事。

只不过,鸠占鹊巢后,乔藴曦对薛桃的伎俩嗤之以鼻。

这样的段位,也就只能骗骗小孩了。

只不过,到了现在,她再不表态,她们就演不下去了。

“四婶,还是你心疼乔乔,知道乔乔这么做的难处。乔乔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担心那些人因为记恨乔乔,连累了三姐和五姐,所以乔乔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找到元凶,不仅还乔乔一个清白,也还三姐和五姐一个清白。”

薛桃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乔藴曦继续说道:“乔乔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就怕三姐和五姐被乔乔牵连,还有就是,乔乔担心四叔和四婶自责。”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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