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可免一死!”
“妄想!”

在用手中利剑搏杀的期间,蒙仲朝着白起喝道,没想到却遭到了白起的呵斥。

不得不说,这是蒙仲并不清楚白起等人的底细,以为对方只是寻常的秦国奸细,他哪里知道他所逮住的,竟然一位身为秦军主帅的大鱼。

而白起虽然当即开口喝止,但不能否认,他是越打越心惊。

他原以为对方年纪不如自己,武艺应该也比不上自身,可没想到,对面这名魏军的师帅武艺相当谙熟,而更关键的是,对方的剑技并不像是平日里单纯多加练习剑术就能练成的,似乎是通过与人搏杀而练就的,这使得有两名秦卒本想从背后偷袭蒙仲为白起解围,却反而被蒙仲反手一剑斩断利剑,再复一剑所杀。

魏国的年轻将领,原来都是这么勇猛的么?

白起越打越心惊。

“铛!”

一声脆响,蒙仲手中那柄刺向白起咽喉的利剑被后者用剑挡开了,可即便如此,蒙仲手中那柄剑的剑刃还是割伤了白起的脖颈,让后者一阵心有余悸。

好机会!

见此白起心中大喜,当即举剑刺向蒙仲的胸膛,可没想到,蒙仲脸上毫无惊慌之色,整个人侧身一扭,便轻易避开白起的利剑,甚至于,他还反手削落了白起几缕头发。

简直……简直无懈可击。

白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容,他无法想象,眼前这名魏军的年轻师帅居然如此勇猛——从对方的外表、长相简直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确实,蒙仲在庄子门下学艺近十年,除了学习道家思想以外,自然也学习了庄子修身养性的方法,以至于当他脱下甲胄、穿上长袍时,或有人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儒,但别忘了,蒙仲终究是从沙丘宫变中杀出重围的猛士,手中亦沾染无数敌卒的鲜血,纵使年纪比白起轻,又哪里是如今刚出道的白起可比。

“小心!给我……滚开!”

随着一声沉喝,向寿及时出现在白起身边,替白起挡下了蒙仲一剑,旋即护着白起后撤。

这个叫做白起的年轻人,那可是穰侯魏冉托他照顾的,是他芈姓楚人后裔在秦国的佼佼者,向寿岂能容许有人在他面前将这名年轻人杀害。

不过……

这些魏卒可真猛啊。

将白起护在身后,向寿颇为心惊地扫了一眼四周。

起初,他们双方彼此都有二十余人,甚至于,白起向寿这边的人数还要比对方多一两人,可转眼之间,自己一方就战死了四五人,而对方却只有两人负伤。

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对方都是魏武卒么?!

向寿心惊胆颤地想道。

不过事实上,蒙仲这边只有寥寥几名魏武卒而已,即魏续、於应二人带来的各两三名武卒,其余除了蒙遂、乐毅、武婴、乐进、蒙傲以外,就只有荣蚠率下的十几名宋兵。

但别忘了,蒙遂、乐毅、武婴、乐进等人,亦是当年跟随蒙仲在赵国沙丘宫变中杀出重围的同伴,纵使武力不如一名魏武卒,但也不至于差距较远,至于荣蚠与其率下的十几名宋兵,那可是当初宋国太子戴武派来保护蒙仲的精锐,同样强过一般士卒。

至于魏续、於应二人就更别说了,两者原来皆是魏武卒编制中的旅帅,说白了即专门冲锋陷阵的猛士,哪里是寻常士卒可以招架的。

这不,一开打,魏续便大发神威,轻伤两人、重伤一人,直接杀死两名秦卒,仿佛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而於应虽然勇猛不如魏续,但也一个人就牵制了三名秦卒,且在短时间内就击伤两人,自己毫发无伤。

这二人的战绩,就连蒙仲等人都无法相比。

要说蒙仲这边唯一一个弱小的,那就只有蒙仲的族弟蒙傲了,这位比蒙仲还小几岁的族弟头一次碰到这种激烈的厮杀,满脸惊恐、手足无措,若非蒙遂与两名宋兵时时刻刻都护着蒙傲,恐怕蒙傲此刻已经被对面的秦国士卒所杀。

但即便有这个小累赘,蒙仲一行人还是在短时间内就占据了上风,以至于白起、向寿二人越打越是心惊。

“此地一带有魏韩三十万联军,若惊动了在这附近的魏韩两军士卒,则我等必死无疑!……不可恋战,速退!”

拉住白起的手臂,向寿低声说道。

白起可不是意气用事之辈,闻言当即点头,示意众人突围。

想想也是,明明有两三人的人数优势,但反而被对方所压制,更别说此地一带还有对方近乎三十万人的帮凶,白起又岂会拿自己等人的性命开玩笑?

“想走?都留下吧!”

瞥见白起等人似乎想要撤退,蒙仲与武婴、乐进、魏续、於应几人奋力上前,想要拖住对方。

见此,五六名秦卒自愿留下殿后,抵挡蒙仲等人。

其实倒也并非出自自愿,只是秦军的军纪有相关规定,即主将假若战死,其身边近卫、麾下士卒即使侥幸逃脱,待返回军中亦要遭受严重的处罚——处罚情况视杀敌人数而定。

不过这条规定若放在白起这位秦军主帅身上,若他不幸战死在此,恐怕这边的秦卒都得通通被处死,大概只有向寿能避免遭到处罚——如果他能活着返回军中。

正因为这条规定,当蒙仲一行人死死咬住不放时,那五六名秦卒为了帮助白起逃脱,自愿留下殿后。

至于他们的下场,自然也不难猜想,仅仅只是十几息,就被蒙仲一行人围杀至死。

“追!”

一甩手中利剑上的鲜血,蒙仲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白起、向寿等人逃亡的背影,沉声下令道。

此时他已经逐渐意识到,对方可能并不仅仅只是“细作”那么简单。

寻常的细作若遭到方才那种程度的截杀,多半是四下奔逃,能逃走几个算几个,毕竟这些细作肩负着重任,要把搜集到的情报送回军营。

可方才那些秦军奸细呢?

他们居然拼死抵抗,不惜付出性命保护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队率(白起),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对方根本不是寻常的秦军奸细,而是秦军的正规军士卒!

秦军的正规军士卒却亲自跑到伊阙山这边来刺探敌营,可见那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队率,绝对是秦军的将领一级。

……大概是军司马级别的秦将!

蒙仲暗自猜测道。

不得不说,蒙仲还是低估了白起在秦军中的职务,但这并不妨碍他带着蒙遂、乐毅、乐进、魏续、於应等人一路追杀白起等人。

“快走!快!”

“追!追上去!”

一伙人逃,一伙人追,双方在伊阙山上展开了追击战。

期间,为了拖延蒙仲等人追赶,一名又一名秦军士卒自发留下断后,但即便如此,白起仍旧无法彻底摆脱蒙仲一行人的追杀。

足足逃了有半个刻时,白起、向寿以及其余近十名秦卒终于逃到了山下,他们心急如焚地在伊水河岸的芦苇丛中寻找来时的木筏与小舟。

“找到了!在这里!”

一名秦卒大喜过望地喊道。

“好,快上去!”

瞥了一眼身后,见蒙仲一行人也已经追赶到山下,向寿当即拉着白起逃向一条小舟。

“他们要跑!”

“别让他们跑了!”

远远瞥见白起等人试图乘坐小舟逃到伊水对岸,蒙仲一行人加快追赶,手持利剑赶了上来。

见此,向寿大惊失色,一边催促身边的秦卒去抵挡蒙仲等人,一边将白起推上小舟,旋即奋力推动小舟,试图将其推离。

“想走?!”

魏续满脸狰狞之色地追了上来,直奔白起、向寿等人,见此,从旁的秦卒留下两人帮助向寿将小舟推向河中,其余秦卒纷纷反身朝着蒙仲等人杀了过来,意在拖延时间,以便白起、向寿二人逃跑——毕竟这两位无论是谁死在这里,他们都逃不了一死。

“向将……向寿,快上舟筏!”

纵使是白起,此时亦难免惊慌起来。

向寿依言本欲跳上舟筏,却忽然瞥见附近还有来时藏匿的两三条舟筏,他心中暗想:不可留着这些!

于是,他挥剑砍断绳索,与其余两三名秦卒一同,奋力将其余几名舟筏推向河中。

然而就在这时,蒙仲带着於应杀退诸秦卒赶上前来,一剑斩在向寿的后背。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留下吧!”

“保护将军!”

向寿身边的两名秦军士卒立刻上前保护向寿,趁此机会,向寿跳入河中,奋力朝着白起乘坐那条舟筏游去。

此时,其余三四侥幸未死的秦卒,亦噗通噗通地跳入伊水,朝着白起那条舟筏游去。

将军?

蒙仲微微皱了皱眉,站在河岸旁注视着在河水中奋力游动的向寿。

如果那名四十几岁的男人是秦国的将军,那他所保护的那名年轻人,又是谁?在秦军又有怎样地位?

远远看着白起将向寿拉到舟筏上,蒙仲微微皱了皱眉。

“弩来!”他沉声说道。

见此,其中一名魏武卒将自己背在身后的弩递给蒙仲,而其余三四名魏武卒,则立刻朝着河中央的白起、向寿射箭,只可惜弩具太少,并且白起、向寿等人在意识到对方准备射箭后,立刻俯身于舟筏之上,以至于那些射出去的箭矢,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

唯独蒙仲举而不发,瞄准着远处舟筏上的白起,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后,扣下了扳机。

射完了么?

远处的白起听到自己脑袋上方嗖嗖地穿过几支箭矢,稍稍抬起头瞄了一眼河岸。

只听一声闷声,一支弩矢正好命中的他的左肩,单薄的甲胄根本无法抵挡强劲的弩矢。

“白起!”

见白起中箭,向寿紧张地低呼一声。

“将军放心,白某还死不了。”白起宽慰了向寿一句,旋即再次抬起头看向河对岸,刚好看到蒙仲徐徐放下手中的弩具,随手将其递给其身边的魏卒,旋即站在河岸旁凝视着这边。

“呵,呵呵呵呵……”

不知为何,白起忽然笑了起来。

向寿又惊又气,没好气地斥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还笑得出来?”

“我只在笑我自己……”

白起目视着远处站在河岸的那名魏军师帅,自嘲道:“可笑我白起自说自话要在秦国立一番功勋,使我的威名更在那旧日的张仪之上,却不曾想,这次险些就死在魏军一名师帅手中……向将军,那个师帅不简单。”

这我当然知道!

瞥了一眼白起,向寿没好气地说道:“一眼就看穿了我等的伪装,并诈称韩卒使我等自行暴露……等等,他为何如此肯定我等是假冒的呢?无论那家伙还是他麾下的那些魏卒,感觉都过于果断了……”

“恐怕是因为,他才是那名被犀武委任巡视伊阙山的将领吧,否则那伙人不至于通通都意识到了咱们的底细……从始至终,我也没见那名师帅暗示什么。”看了一眼此时攀着舟筏浮在水上的仅存的三名秦卒,白起略带苦笑地说道。

记得来时,他与向寿身边有二十余名秦卒,反而此刻逃回香山时,身边却只剩下三人,不得不说,这是白起此前所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能凭自己的机智与才智蒙混过去,却不曾想,此番险些就死在那名魏军师帅手中。

“原来如此。”

向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来是咱们这次运气不好,刚好撞到正主手中……”

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板起脸来说道:“白起,下次决不允许这般冒险!”

“……”

白起伸手摸了墨右侧脖颈后被蒙仲所割伤的伤口,旋即又低头看了一眼左肩位置的弩矢。

“不会了,死里逃生的经历,一次就足以铭记一生。”

长长吐了口气,白起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那名仍站在河岸边眺望他们的魏军师帅,牢牢将那张面孔记在了心中。

而此时在伊水河岸,魏续愤愤地将手中的利剑斩在一块河边的石头上,恼恨地骂道:“还是被那几个家伙逃了!可恶!”

此时,蒙仲心中亦是暗道可惜,因为他知道,他们放走了一条大鱼。

不,是两条!

那名四十几岁的男人是一条大鱼,毕竟有秦卒下意识称呼其为“将军”——曾经田章在跟蒙仲谈到秦国时说起过,秦国那边的“将军”称呼,其实就是中原这边的“军将”的称呼,两者的含义是相同的,最起码是军司马级别以上的将领。

而除了那名四十几岁的男人是一条大鱼外,那名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也是一条大鱼,毕竟就连那名中年男子都在竭力保护他,从始至终将这名年轻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由此可见,那名年轻人最起码也得是军司马级别以上。

莫非是秦国的公子么?

蒙仲暗暗猜测道。

鉴于目前秦军换帅的消息还未传开,他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虽说逃跑了两条大鱼,但考虑到自己等人已经尽力,蒙仲自然也不会表现出遗憾的样子,让麾下的部将因此感到愈加郁闷,于是他轻笑着说道:“跑就跑了吧,好歹咱们也击毙了十几名秦卒……”

说着,蒙仲转回头问道:“我们这边的伤亡情况如何?”

乐毅看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说道:“有三名宋兵重伤,其余,只有蒙遂的伤势最重……”

“阿遂?”

蒙仲当即转头看向蒙遂,却见蒙遂整条左臂满是鲜血,仔细一看,似乎是手臂上被利刃斩了一剑所受的伤势。

“蒙遂阿兄是为了保护我才……”蒙傲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作为蒙仲、蒙虎、蒙遂三人的族弟,今日的厮杀是蒙傲的初战,但很显然,蒙傲的初战并不乐观。

“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我又穿有甲胄,不碍事的,歇养几日就好了。”

蒙遂用目前唯一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拍了拍蒙傲的脑袋,笑着宽慰道。

不过仅看他低垂的左手源源不断地流下鲜血,且左手时不时地抽搐,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小伤。

见此,蒙仲遂放弃了今日原本的打算,当即命荣蚠与十名宋兵保护着蒙遂与那三名重伤的宋兵先返回魏营包扎伤口,而蒙仲自己,则与乐毅、武婴、魏续、於应几人检查那些秦卒的尸体,希望能从那些秦卒的尸体上找出些线索。

当然,期间蒙仲亦不忘称赞魏续、於应二人的勇猛,尤其是魏续,二十余名秦卒中最起码有七八人魏续重伤或者直接击杀,相当的勇猛,不愧是原本在魏武卒编制中担任旅帅的猛士,蒙仲毫不怀疑,就算是两个他,也未必能击败魏续。

倘若曾几何时,魏续、於应二人对于蒙仲的称赞或许不会在意,但如今,他们早已逐渐信赖了这位新的师帅,因此对此蒙仲的赞许,他二人心中也是高兴。

以至于魏续在途中信誓旦旦地表示:若非那帮秦卒逃得快,否则,单单他与於应二人,就能将对方全部杀光。

这话当然有所夸张,但蒙仲、乐毅等人都不会去拆穿他就是了,毕竟不能否认,这魏续确实勇猛,完全不在蒙仲已故的族叔蒙擎之下。

“师帅,你说那帮秦国奸细跑到伊阙山来做什么?”

在吹嘘了一番后,心满意足地魏续与蒙仲聊起了方才那拨秦国奸细的来历。

“奸细?”蒙仲闻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怀疑并非是寻常奸细,而是秦国的常备军卒……你等没听到方才有一名秦卒大喊‘保护将军’么?这将军,即军将,至少是军司马……”

“师帅是说那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老卒么?”於应满脸惊疑不定:“那老卒居然是一名军将?这……可惜了,早知道我就奔他去了!”

“我也不曾注意……”魏续亦是满脸遗憾。

见此,蒙仲微笑着劝道:“错过就错过,你二人如此勇猛,难道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么?相比之下,对于这些人的来历,我倒颇为好奇……”

在旁,乐毅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人,是为窥视我魏营的部署而来吧?……明明可以在香山那边窥视我营状况,却非要跑到伊阙山这边来……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蒙仲毫不惊讶乐毅与他想到了一处。

此后,颇为遗憾地,蒙仲等人并没能在那些秦军士卒的尸体上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见此,蒙仲便带着乐毅、武婴、魏续、於应等人沿着原路登上了山顶,站在白起、向寿等窥视魏营的位置,居高临下俯视着远处的魏营。

正如蒙仲此前所认为的,从这里眺望山下的魏营,便可以清楚看到十八万魏军那连绵十几里的魏营全貌,问题是,这有什么意思么?值得秦军派两名军司马级别以上的将领冒险潜到伊阙山这边来窥探魏营?

退一步说,就算秦军想要了解他魏军的部署,从伊水对岸的香山那边登高窥视不就完了?何必冒险?

还是说……

从香山那边登高窥视魏营,并不能清楚看到这座魏营的全貌?

“……”

扭头瞧了几眼伊水对岸的香山,旋即又看了一眼山下的魏营,蒙仲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旋即皱着眉头说道:“那伙人特意跑到伊阙山这边来,肯定是因为在香山上窥探我军营寨瞧不完全,据我估算,香山那边瞧不真切的,应该就只有这座军营的西面……秦军想了解我军在西侧的军队部署。”

说着,他指着西边问道:“从这里往西,是何处?”

魏续、於应二人转头看了眼,不是很自信地说道:“大概……大概是雒水吧……”

“没有城池么?”蒙仲皱眉问道:“尤其是被秦国占据的城池。”

魏续、於应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这些?

见此,蒙仲便派於应前往韩军的营寨,请来有过两次接触的韩将韩足,向后者询问同样的问题。

韩足至今仍误以为蒙仲乃是公孙喜的心腹爱将,自然对蒙仲的提问无所保留,他在想了想后说道:“那个方向……并无城池,不过,距离蒙师帅所指位置再往西百里,有我韩国曾经的都城「宜阳」,可惜十年前被秦国占据了。”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原来,韩国的边境原来在雒水,但宜阳失守后,雒水就守不住了,以至于韩国只能退守伊水,这意味着韩国失去了雒水至伊水之间那片广阔而肥沃的土地。

伊水、宜阳、新城……

在韩足告辞离去后,蒙仲对照着韩足临走前随手将山上用泥所画的行军图,苦苦思索着。

难道秦军是想从西侧偷袭我军么?

蒙仲暗自猜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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