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替徐嘉滢善后的关系,我一直有派人跟踪陈秋月。”林越的的白色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松开了两颗,神色随意。

我神情恍惚,还在消化着刚刚听见的事实。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林越是好人的言论真的有些天真可笑。我只因为一次旅游,发现了他人性的几处闪光点,就认为他的个好人确实有些天真了。被他认可的,或是与他亲近的人,才能享有被他照顾的福利。至于路人或是仇人,他都能给不眨眼地处理掉,并且兵不刃血。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站着他的对立面。

我冲他笑了笑,“不管你是为了谁,你救了我是事实。明天还要做手术,我先回去了。”

翌日,我是被来查血压的护士给叫醒的。做完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大概是上午九点的时候,医生就开始给我麻醉了。

在全身麻醉下的情况下,

医生穿刺一针从我的髂骨里吸取了骨髓液。那些骨髓液中混有鲜红的血,我几乎是一边输血,一边抽髓。手术后,麻醉效果消退,穿刺点的地方疼得我直冒冷汗。医生说这种痛感,大概在两周内渐渐消失。

我是那种平日里被仙人掌扎了手都要哭嚎个半天,眼下明明痛的要死,但不想让茵茵愧疚,或是沈放数落我,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术后我需要住院观察两天,这两天里我经常会去探望茵茵。因为我知道,一旦出了院,我和她,和林越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和茵茵相处久了,我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她真的乖巧的让人心疼。明明经历了那么大的一场手术,却硬是不哭不闹,看见我来了,只说要听什么故事,想吃什么东西。

这日,我正在给她念童话故事,来查房的护士见我们那么亲密,不由调笑了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女呢。”

我笑了笑,“怎么会,她的样子和她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们长相完全不一样,应该没人会这样误会。”

小护士却不赞同我的观点,“也不是长相一样就是亲母女啊。我就觉得唐小姐和茵茵特别有母女缘分。哈哈……不然,怎么就你的脊髓特别匹配呢?我看了你们的脊髓配型结果。10个点位全相符。有些亲生母女都不一定有这么高呢。”

这个我也知道。正因为如此,林越才更执着于我吧。越匹配,手术后茵茵的排异性也会小些。当时,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但不巧的是,徐嘉滢正好也过来探望茵茵,也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

当时她看我的眼神特别的复杂,脸上又满是惊怒。但很快,她就收敛所有的情绪,平静地坐在窗边思考问题。

她每次探望茵茵都很少真的和茵茵互动,基本上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林越。所以她这样做,我并没有怀疑她什么。

我继续给茵茵念《拇指姑娘》的故事。

把她哄睡着后,我起身离开时,徐嘉滢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抓起桌上水果刀在我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

我捂住伤口,瞪大眼看她,“徐嘉滢!你别太过分!”

徐嘉滢却没有任何解释,只语带威胁,“你既然不想要林太太的位置,那手术做好了,就不要继续出现在林越的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捅你一刀。你看看,林越还会不会为了你而凶我半句话!”

我不知道徐嘉滢是仗着什么,才对林越如此有信心。但我知道,她说的可能会是真的。林越连她找人强/奸陈秋月的事情都能包庇,我被攻击,估计也只会息事宁人。

不过,我明天就要出院了。徐嘉滢也好,林越父女也罢,都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我便退一步海阔天空,咬牙吃下这个闷亏。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瞥见徐嘉滢用医用纱布擦拭了水果刀上的血渍。但当时的我没多想,只觉得她是顺手拿了就擦。

后来我才知道亲子鉴定的样本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采集血液,滴在医用纱布上阴干。只是为时已晚。

办理完出院手续,我收拾好东西离开病房。走的时候,我路过茵茵的病房,想和她道别。但又怕太过矫情与伤感,便没有进去。

我只在窗口看了一眼,却看见一个很眼生的护士,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把茵茵从病床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推出了病房。茵茵虽然贪睡,但一向睡眠质量不好。稍微碰她一下,都可能把她惊醒。

而现在的茵茵始终都保持着睡着的状态。

这让我不由警惕起来,一把拦住护士的推车,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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