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了他,她离不开他,根本做不到!
好了好了,顾小楠,你不能这么贪心,你已经得到了很多,知道吗?你已经很幸福了,知道吗?你自己也说过的,哪怕只是一场梦,你也满足了。为什么现在让你离开他,彻底远离他的生命,就这么难呢?

你爱他,是吗?爱他,那就让他继续他的选择的道路。爱他,就要支持他,而你唯一能做的支持,就是不给他添乱,不给他惹麻烦。

好吧好吧,就这么样吧!即便是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你也和他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经历,这些足够让你一生记忆了。

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从这段恋情中抽身,现在才知道,要离开他,几乎要让自己死去。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姜毓仁在拜会柳城的政界前辈,那些至今还在影响着柳城政局的老人们。过了年,他就要开始实施自己的各种政策,而他,绝对不希望反对的力量将自己的手脚困住。

一整天下来,到了晚上乘车回家,才发现自己已经累的连脚都要迈不动了。

秘书王斌和司机将他送回鹭园8号,因为他喝了酒,身体很难受,他们便扶着他上了床,看着他休息了才离开。

可是,他在床上翻来翻去根本睡不着,头疼欲裂。

“楠楠,楠楠,给我拿杯水,楠楠——”他闭着眼睛,叫着她的名字,却听不到一丝回答。

他挣扎着睁开眼,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似乎不是在望月小区的家里。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影子?

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早就习惯了一睁眼就看见她。

他摸到手机,强睁着双眼,按出她的号码,可是无人接听。

这丫头,怎么回事?

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拨着,一遍又一遍等着那待机的音乐结束。

顾小楠,你搞什么东西?怎么不接电话?

他不知道,当她看着黑暗中那闪烁着的手机灯光时,心中又是怎样的难受。音乐声,一遍遍响起来,一遍遍结束,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

求求你,姜毓仁,就这样吧,别再找我了。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你明知道我不想离开你,求你了,求你了!

心中默默念着,祈祷他不再打过来。可他那么执着,根本不停下。

难道说,难道说他出什么事了吗?

突然,这个念头闪过她的大脑,让她全身紧张起来,几乎是扑到手机跟前,一下子就拿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赶忙问。

他顿了下,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死丫头,赶紧给我过来!”说完,便挂断了。

过来?去哪里?

是鹭园吗?

她没有动弹,还是坐在那里。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她按下接听键,还是他!

“楠楠,你快来吧,快来——”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顾小楠的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都不想了,什么离开,什么分手,她都不想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看着他一个人难受,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一切,哪怕自己没有聂瑾那样强大的背景,哪怕自己不能在他的前途上帮助他,至少,有一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她舍不得他,她受不了。

于是,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是跑到玄关的,穿好衣服,背起包包就冲了出去。

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另一半的爱护,才会去追求一份让自己守护的感情。哪怕这样的感情看不到一丝未来,哪怕这样的感情是个错误!

深夜的柳城,一辆出租车停在鹭园小区的大门外,顾小楠从车上下来,几乎是跑向鹭园8号那幢房子。

寒风刻着她的脸,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寒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他在一起,哪怕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也毫无怨言!

鹭园8号的门铃,在寂静的寒夜里响起,姜毓仁用尽全力下楼开门,站在客厅里,看着她的身影飘进自己的视线。

是谁更依赖谁?是谁更舍不得谁?

****

门,终于开了,顾小楠快步走了进去,看见客厅的灯亮着,门口站着他!

他的右手扶着门,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却没有平时那么挺得直,眼神也没有平时那么敏锐。就连他嘴角扯出的一丝笑意,都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一切都说明他状态不好!

顾小楠赶忙过去扶住他,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几乎是趴在她的身上的,气若游丝地说:“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不知他怎么了,可是一楼客厅温度不如二楼卧室高。尽管他那么重,身高也比她要高出许多,把他扶上二楼不是件轻松的活,顾小楠还是努力一步步半背着他上了楼。

这道楼梯,她只走过一次,现在背他上去,心中总是怀疑这楼梯怎么这么长,好像根本到不了尽头一样。一步又一步,好慢,好累。

而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只有两条腿在机械式地跟着她走,身上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顾小楠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背着他,一步步艰难地往楼上走。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不光是满头大汗,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水浇过一般,里面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的很。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二楼那么几个房间,哪一间才是他的卧室?

她刚想问,便扫见一扇门前的走廊上有微弱的灯光,心想那里便是的,就扶着他往那里而去。

走到床边松开他,他便倒在了床上,倒下去的时候,将她也一并拉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

顾小楠仰面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直到此时,她都感觉身上还在出汗,可他依旧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微微侧脸,便看见他的侧脸,见他闭着眼,心中难免生出痛觉。

“你先起来,在床上躺好,我给你盖被子。”她轻轻推推他,说。

许是感觉到她在推自己,他微微睁眼,看着她,定定地盯着她,似乎是在努力将她看清,等确定是她,才放心地笑了,宽慰似地说:“真的是你就好。我总觉得是在做梦。”说着,他慢慢从她身上挪开,双肘撑着床面,渐渐起来。顾小楠先起来,赶忙扶着他,一步步扶上床。

他枕着枕头,睁眼望着她。

她却没有注意,给他掖好被子。

他突然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沾着的头发。她顿住了,盯着他。

“我刚刚一直睡不着,睡着的一会儿,总是梦见你。”他说。

那温柔的眼神,让顾小楠的鼻头一酸,眼泪便填满了眼眶。

“梦见我什么?”她半跪在床上,含泪问道。

“梦见你走了,我喊你,你都不回头。”他说着,脸上的神情一片悲伤。

是啊,她真的是决定要和他分开的,决定要走的,可还是回来了。难道说,冥冥中真有天意?

她低下头,泪水便不听控制地流了出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他笑了下,抬手为她擦眼泪。

她只是摇头,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他咳嗽了几声,她赶忙松开他,问:“你怎么了?”

“晚上喝多了,不太舒服。”他说。

她心疼地看着他,从来都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便问他:“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一点?”

他看着她,笑了下,说:“只要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会好,楠楠!”

她却不安心,摸摸他的额头,还是从他的怀里离开,去浴室找了条毛巾,用水浸湿了,拧干后拿来给他擦着额头、脸庞,还有双手。

“把衣服脱了睡吧,舒服一点。”她说。

他现在变的很乖,听她的话,坐起身脱掉衣服,只穿着贴身的。

顾小楠把衣服收拾好,把毛巾重新浸湿,回来给他擦着脸庞和手脚,帮他散热。

“楠楠,给我倒杯水。”他说。

她赶忙又出去给他倒水。

水应该在一楼吧,别处有没有,她也不知道。

“我要喝茶。”见她端了一杯白开水进来,他不高兴地说。

“喝茶就睡不着了。”她坚持道。

他看了她一眼,只好接过杯子喝掉了。

这一晚,他睡得不舒服,翻来覆去。她没有办法,只得上床躺在他身边抱住他,让他可以安静一点。

不知道是酒劲过了,还是她的怀抱让他觉得安心,等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入睡了。

今天对于顾小楠来说,过的很不容易。她的心情大起大伏,在决定听从严辉的劝告离开姜毓仁之后,却接到了他的电话,然后就发现他如此难受。看着他这么不舒服,她的心里才是更难过。

想要照顾他,这个念头,从晚上开始就牢牢地扎进了她的心田。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的心头千万个念头起伏着、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是离不开他的,不管怎么劝说自己都做不到,可是,想起严辉的话,她又不能心安。聂瑾的父亲是省委书记,聂瑾和姜毓仁的婚事是双方家庭撮合的,他们两个人,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最般配的。严辉说聂瑾对姜毓仁不关心,她也似乎可以感觉到。过去,她一直认为是聂瑾工作忙碌的缘故,现在,现在也是这么想。可这么一想,一个问题便出来了,他为什么和聂瑾分手?是因为聂瑾忽视他?如果说是这个原因的话,听严辉的描述,聂瑾不是第一天这么对姜毓仁,为什么姜毓仁直到今天才和聂瑾分手?

顾小楠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想不通。

放过这个问题不去想,那么姜毓仁对她是什么想法?他爱她吗?

他给她送花,带她一起出去玩,可是,他从来都不跟她谈自己,不对她解释任何事,包括他和聂瑾分手,包括聂瑾的身份。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即便是严辉出来劝她离开,她也不听。她可以不计较一切,可以不在乎明天,只是,她不知道姜毓仁可以保持这种单身状态会有多久,也许,在不久之后,他的家人会给他介绍新的女朋友,又或许会让他和聂瑾复合。而她——等他的身边再度有了别人,有了正式的伴侣,她还能接受这样的地下恋情吗?

他在她的身边舒服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可是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又转了过来,胳膊搭在她的身上,一副很惬意的模样。

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线,她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漾起的笑意,她的心,轻轻地颤抖着。

地下情就地下情,顾小楠,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爱上他的时候,你何曾想过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何曾想过自己的感情会得到他的回应?现在这样了,不是老天爷对你格外开恩吗?

接受吧,只要可以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和他说说话,在他需要的时候照顾他,这就足够了。

她伸手抱住他,闭上眼。

幸福,险些就从她的指间溜走了。

这世上,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吗?特别是自己的幸福。

甜蜜的感觉,一点点从她的心底渗出来,包裹着她。

可是,突然间,聂瑾的脸浮上她的心头,那张高傲的脸。

糟了,万一被聂瑾发现了怎么办?严辉不是说聂瑾爸爸为了姜毓仁分手的事还找过姜毓仁的麻烦吗?万一让他们知道姜毓仁和她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害死姜毓仁啊?

刚刚生出的甜蜜和幸福,瞬间被恐惧替代,她不自觉地松开他。

之后的时间,那些酒后的痛苦全都远离了姜毓仁,他美美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如果不是一个电话,估计就睡到中午了。

电话是秘书王斌打来的,跟他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行程安排,他这才想起来,昨天跟王斌交代过这件事,让王斌早上打电话提醒他一下。

“姜书记,您好点没?许师傅已经过去接您了。”王斌最后问。

“哦,好多了。你就安排吧,等会我就到办公室了。”姜毓仁说完,挂断了电话,手心在额头拍了几下,习惯性地喊道,“楠楠?楠楠?”

可是,没人回答他。

那丫头应该是在吧!昨晚她明明在的,是不是在楼下?

他往四周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他知道一定是她留下的,心想,这丫头,还学会搞这个了?

拿起字条一看,他大惊失色。

什么叫“不要再来找我”?什么叫“到此为止”?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做错什么了吗?

姜毓仁完全不能理解。

好吧,好吧,一定是想和他发发小孩脾气,一定是昨晚太累了。

他这么想着,就将纸条拿起来撕掉了。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要忙。

九点钟要召开新年以来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这次会议的一个重头戏便是要和大家商议人事改革的细则。在和常书记提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列了一个简单的方案。

八点钟,司机许师傅的车停在了鹭园8号门外的路边,等待书记出门。家里的保姆也在七点半准时到了姜毓仁的家里,给他做好了早饭。

他特意在家里找了下,顾小楠真的不在。

尽管他跟自己说她是在和他闹脾气,可是,他很清楚这个可能性有多小,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将常书记的设想实施下去,让常书记对他少一点猜忌。

说到常书记,过年这几天,和聂小凤母女在一起住了两天,才发现女儿对分手的事似乎不像她嘴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有好几次,他都发现女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叫她好几声都听不见。

女儿这样子,让常书记的心里十分舍不得。

聂瑾今年三十岁了,这三十年来,他一直都不能承认聂瑾的身份,不能给她完整的父爱,不能让她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在一个正常的家里长大,不能去参加她的家长会,不能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甚至连聂瑾出生的时候他都不在。他欠聂瑾太多,也错过了女儿人生中太多的精彩瞬间。可是,他不想连女儿最重要的日子都错过,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结婚。要实现这个愿望,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他和聂小凤正式结婚,正式做聂瑾的父亲。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一旦他和聂小凤结婚,他的政敌必定会揭他的老底,把他和聂瑾的父女关系曝光,到时候即便是不能让他下台,至少也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影响他的升迁。

那么就只有第二个办法,让聂瑾嫁给他的下属,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参加女儿的婚礼。而这个下属,他挑了很多年,挑来挑去选中了姜毓仁。不管是家庭出身,还是个人能力,姜毓仁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当中都是佼佼者。而且,从他为自己培养政治接班人的角度来讲,姜毓仁是唯一的选择。

姜毓仁作为继承他衣钵的人,满足了很多的条件,不止是姜毓仁的家庭背景和他的个人能力,更让常书记喜欢的是姜毓仁和他的政治理念在很多方面都是贴近的,从姜毓仁给他做秘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他迫切需要将姜毓仁和聂瑾撮合在一起,而姜家也支持这件事。事情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将姜毓仁列为自己接班人,这也是常书记无奈的选择。很多时候,他只要想起这个,就羡慕姜启华,虽然姜启华失败了,可有一个那么出色又孝顺的儿子。不像他,两个孩子都不随他的心。

他的儿子常磊早就投入了商界,根本无意踏足政坛,而常佩那个倔丫头,偏偏找了个大学老师做丈夫,那个韩志国,一天就知道教书做学问,让他在学校里担任个一官半职,都被他拒绝了。每每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常书记的心情就只有伤心二字可以形容。

现在,只能从聂瑾这里培养了,姜毓仁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姜毓仁和聂瑾分开了。

常书记早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

女儿的个性,他很清楚,聂瑾很好强,这个个性,也是他造成的,因为他没有给女儿太多的安全感,聂瑾唯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向常家其他的人证明自己没有父亲的帮忙也可以是很出色的人。常书记每每念及此,就愧疚难当。

因此,女儿和姜毓仁分手,他这个做父亲的有脱不了的干系。

要是聂瑾也像常佩一样长大,或许现在也就和常佩一样甘心做个小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你侬我侬,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可是聂瑾,所有的精力都在工作上,试想,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何况是姜毓仁那样出身的?

然而,再怎么样,聂瑾也是他常继山的女儿,姜毓仁很清楚。他这么清楚,却还和聂瑾分手,简直是不识抬举!

虽说他喜欢姜毓仁、看重姜毓仁,可还是要好好敲打一下他。而姜毓仁,竟然那么快就做好了准备来跟他表忠心,这么一来,他倒是有点犹豫了。

姜毓仁是个好苗子,他不能轻易放弃。何况,姜毓仁现在做到了市委书记,年纪轻轻就做了市委书记,这在全国都是罕见的。当然,这并非他一个人的功劳,可是年轻就是很大的资本,只要好好培养,给他提供机会,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要是他常继山打击、压制姜毓仁,让他被他人收入麾下,绝对是他常继山的损失,大大的损失!

于是,姜毓仁初二见过他之后,初四,常书记便去了北京,见了自己的上级,并且正式提到了姜毓仁,说他“人才难得、年富力强,堪当大任”。上级也是知道姜毓仁的,却只当他是姜启华的儿子,却不曾想他已然如此优秀,便说“改日带来见见,既然是人才,那就要好好培养”。

然而,从北京回来后住在聂小凤这里,女儿的状态又让常书记心疼。

他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姜毓仁娶聂瑾!

父母的想法,不见得和儿女一致。

聂瑾告诉父母,年后上班了,她的出国手续也就差不多办好了,她想尽快出国去。

聂小凤自是心疼不已,不禁抹泪。

常书记也知道,女儿这样子,要是在国内待着,离姜毓仁太近,很难让她心情好起来,出国也许会让她想开点。

“没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是那边太冷,你要当心些。”常书记拍拍聂小凤的手,对女儿说。

聂瑾只说“你们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父母坐在客厅里。

聂小凤擦着眼泪道:“你说瑾儿这可怎么办啊?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样过。”常书记不说话。

“我早就知道她是爱毓仁的,她就是不会表达,这——”聂小凤道。

常书记依旧不语。

“继山,你说,姜毓仁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要不然,他怎么就这样把咱们瑾儿——”聂小凤擦干眼泪道。

“我派人查过了,好像没有。”常书记道。

“那他——”聂小凤道。

常书记叹了口气说:“你别操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聂小凤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还忘了跟你说了,前阵子我听说姜启珍他们撺掇着把张朝军的那个女儿介绍给毓仁呢,好像连面都见过了。你说,姜家会不会是看中张家了,才让毓仁和瑾儿分手的?”

“张朝军?”常书记重复道。

“是啊,他不是从集团军军部调到北京去了吗?张家在军队里那么深厚的背景,姜启珍他们肯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才有了和张家联姻的想法吧。”聂小凤道。

“这件事,的确是该注意。”常书记道。

聂小凤道:“是啊,姜家那么多人都在军队,他们肯定是想尽力扩大自己的利益。”

“这个,注意是该注意,不过,你也别太关心了。这事,多半就是姜启珍他们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姜启华不见得会同意的。”常书记道。

看来,是得想办法抓紧了。

常书记心想。

学校比其他单位上班的晚,今年的寒假要到正月十五结束,不过,老师们上班时间是在农历的正月初十,顾小楠的假期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而她和姜毓仁的恋情,她也下决心结束。痛心是必定的,这场恋爱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和情感,现在要撤出,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

那个晚上,她给他留了那样一张纸条就离开了,夜幕吞没了她孤单的背影。

第二天,姜毓仁开始忙工作,她也住到学校里,准备开始自己的实验了。

工作是医治情伤的最好药物。

上班第一天的市委常委会,并未就人事改革一事达成共识,而姜毓仁做这件事极其迫切,分别找其他常委商谈,为自己寻找同盟。事关重大,他一直忙着这件事,也就没有精力去想顾小楠的事。倒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听。他以为她这是在闹脾气,就只等她自己想清楚。

然而,到了周五,顾小楠还没任何“想通”的表示,聂瑾竟然给他来电话了。

“你周末有空吗?”她问。

正好,他周一要在省里参加一个会议,周末答应了父母回家的,便说:“我明天回来,有什么事?”

他说话的语气向来如此,聂瑾早就习惯了。

“我礼拜天的飞机去北京,然后转机去伦敦,我想明天见你一面。”聂瑾道。

他不知聂瑾提出见面是因为什么,分手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是她第一次联系他。想想她也要走了,便答应了见面的事。

“你明天到了给我电话。”聂瑾道。

虽然不知聂瑾为何和他见面,可他知道一点,聂瑾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问题来了,她要和他说什么?

不管怎样,已经答应了见面,那就去吧!

周五晚上,他去了望月小区的家里,顾小楠却不在。给她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他坐在黑暗中,闭着眼,按着自己的额头。

她不来,他就去,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除非是想彻底分开。

对于她的背景,他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这当然也包括了她的家庭住址,否则也不可能那么精确地找到她。可今晚,她会在哪里?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去学校看看,好像柳城大学已经开始上班了。

顾小楠这几天开始做实验了,这学期,她没有教学安排,就在化学系的实验室里进行自己的一点小研究。因为总有一些零碎的话需要做,比如说清洗用具、灭菌、配制培养液等等,她决定找几个学生。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学院办公室向老师们征收本科生科研训练项目的课题,她也递上去了一个题目,计划找三四个学生。估计到开学后,就会有学生报名了。这样一来,她也会轻松一点,起码可以集中精力思考。到了这时,她就感叹自己真是变懒惰了,以前读书的时候,这些洗洗涮涮的活不都是亲自做的吗?一个瓶子洗二十遍,每次光是做清洁,都要花掉一两个小时,在水池边站的腰酸背痛的。为什么过去都不觉得苦,现在却干不下去了?

人啊,果真是不能过好日子,享受太多了,再回头吃苦,就做不到了。

爱情不也是如此吗?

两个人相处久了,突然变成她一个人,却是怎么都不能习惯。

从实验室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整个化学系的大楼里,没几个窗户是亮灯的。

她背着包包,一个人扶着栏杆静静往楼下走。

中午和穆玉英一起在食堂吃的午饭,她吃的很少,晚饭没吃,一直都没觉得饿,现在下楼时,突然觉得没力气。

冬天还没结束,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寒气,特别在晚上就更冷了。

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让自己更暖和一点,可是发现手套忘在办公室没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哪里还有力气回去拿手套?冷就冷吧,快点回到宿舍就好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烧一壶热水,赶紧泡一包方便面,剩下的水泡个脚,再烧点水装暖水袋,然后就上床。

这么计划了一番,她就往宿舍楼走去。

姜毓仁和几个同僚在一起吃了个晚饭,就来到学校找她,先上楼敲门,却没有人应门。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不在?应该不是因为他来,所以不开门吧?

他便下楼坐在车子里等着她,手上拿着打火机,不停地打火、关掉,打火机那小小的光芒在黑暗中忽闪忽闪。

她会不会回来?

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在车里等着她,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走过去,却始终都看不到她。

难道她不在这里?回家了,还是和别人出去了?

她的圈子很简单,经常约出去玩的人,也就是穆玉英和张志昭的老婆了。他想了想,便拿出手机问穆玉英。当然,他是不会直接问穆玉英是不是和顾小楠在一起的,只是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穆玉英在家里,便挂了电话。

难道是和张志昭的老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等下去还有没有结果?她会不会和上次一样躲着他?

耐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他有些等不及了,便发动了车子,掉头准备回去。

车子掉头,静静地行驶在顾小楠楼前的马路上。

突然,他看见前方有个身影,那么熟悉,正在朝着楼这里走来。

汽车的喇叭声把她惊得往人行道里侧闪了下,定睛朝着车子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的双手,不自主地垂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冷的天——

她完全惊呆了,怔怔地望着他。

顾小楠以为自己这几天主动冷淡他,他就生气地不理自己了,可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心里都是那么喜悦,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这么想,却没有一次接听,等着他主动挂断。

他不知道,等他的电话一挂断,她就那么伤心,那么后悔。

可他还是来了,不管她怎么不理他,他还是来了。

来做什么?教训她吗?

是的,她的确需要一个人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让自己清醒,让自己知道未来之路在何方!

在她期待又诧异的目光中,他渐渐走近。

“干嘛不接我电话?”他质问道。

“我的纸条,你没看见吗?”她反问道。

“你就打算用那几个字把我打发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该死,她不想这么和他说话的,可是怎么就是控制不住?

两个人就那么盯着对方,如同猎手盯着自己的猎物,却不知谁是猎手,谁又是猎物?

“想怎么样?”他重复道,“上车!”

“不要!”

“你是想让我抱你上去吗?”

她生气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霸道、这样无赖?

愤愤地盯着他,可他的眼神也不善。

“上车就上车!”她也不看他,直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去。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驶出柳城大学的校园。

“你慢点开,疯了吗你?”她的手,紧紧抓着座椅的两侧,叫道。

“我是疯了,你满意了?”

满意了吗?她想要什么了就满意了?

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再也不看他。

车子的速度,慢慢减下来,终于以平常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

他时不时转过脸看看她,却发现她始终盯着窗外。

“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他说道。

她不说话。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根竹竿一样,那么别扭。

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了鹭园8号的门口。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我要下车——”她赶忙就去拉车门。

“乖乖坐着!”他命令道。

她瞪着他,气呼呼不动。

他用遥控钥匙开了大门,将车子开了进去,然后关门下车。

她应该下车的,可是没有,还坐在那里。

这样的抗议,对于他来讲是完全无效的。

“你干嘛?你放开我,放我下来——”她的身体一下子被他腾空抱着往屋里走,大叫道。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乱叫,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信不信?你要不怕冻死就叫!”他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姜毓仁,好你个姜毓仁,我记住你了!她在心里骂着。

进了家门,直接就被他抱上了楼,等她再度反应过来,就是整个身体被他扔在床上的时候。

床很软,可她那么倒下去还是觉得疼!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她往床边爬去,双脚踩到地上,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当他快步过来按住她,开始脱她的时候,她大叫道。

“我干什么?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规矩!”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温柔,力量那么大,她根本不是对手。

虽说和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他只要这样绕过前戏直奔主题,她就疼痛无比。

她抬起上半身,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他闷哼一声,一把推倒她,俯首啃咬着她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她泪水翻涌。

“好痛——姜毓仁,你这个混蛋!”她疼得大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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