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担心个什么劲啊?她可是公主,这告示都通知下去了,听说很多符合条件的外地才俊,正在来的路上呢,不愁没人。”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啊,这就是差别,随手一招,就有这么多王公贵族前仆后继的。”

“有热闹看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哪位这么有福气,能迎娶公主喽。”

“那简直就是祖上积德啊!南北国就这么一个公主,还是王上唯一子嗣,听说那公主府盖的华贵的很呐!咱们王上宠爱这位公主的程度,那简直了!怕是要星星月亮,也能给她捞来的程度啊!坐上这驸马的位置,那荣华富贵,可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想象的到的啊。”

……

招亲台四周都是议论的百姓,北锡瞿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身离开这地方了。

“父王!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同我说?”楚俏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坐在上的南明义,莫名的烦躁起来。

南明义漠着一张脸,“现在说也不晚。”

“所以阿瞿呢?他在哪?”

从中元节那天北锡瞿被南明义带走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担心南明义会私下动刑,怕北锡瞿现在不知道被困在哪个角落里受折磨。

“你就不用操心他了,余先生最近总是夸你,既然如此,明天孤会去跟余先生说一声,你过后几天就不用去国子监了,孤会单独辅导你,等驸马定下来了再去国子监吧。”

“父王!”楚俏气道。

怎么中元节过后,父王态度就变得这么冷酷强硬?之前要是有什么事情,可能还会顾及自己感受提前过来跟她说一声,要是自己不喜欢,父王也不会勉强自己的,现在这是为什么?安排好了之后,直接通知过来的,根本没同自己说过。

“孤告示已经发出去了,此事没得商量。”

楚俏冷静下来,缓了语气,“阿瞿呢?”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只希望阿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孤也不知道他在哪。”

“当时不是父王遣了锦衣卫,趁他受伤之际将人带走的吗?”

要是阿瞿被放出去了,她没道理不知道啊,叫了人在长明殿守着的,都说没看到有人出入。

“他逃了。”南明义脸上毫无波澜,起身,“明天上午记得去招亲台。”

等南明义走出明昭殿了,楚俏依然没想明白那天之后的事情。

找不到北锡瞿……那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靖观帝要招驸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三国。

西琉逸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将手上的信笺折成长条,放在烛火上,火瞬间燃起来,将信笺烧成灰烬。

“东国那边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王上,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西琉逸自胸膛处发出一个音节,转身走到书桌前,右手食指轻点在画轴上的人的眼睛处,嘴角微勾。

本来都打算对东国王室一族下死手了,没想到北锡瞿遇上了俏儿,被她三言两语给哄了去,打算放过东垭玛他们。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按照他们说的来啊,只要对自己没有坏处,杀孽能少一份是一份。

“这靖观帝又是怀的什么心思?居然要给俏儿招远驸马……也不怕北锡瞿一气之下就动手了啊?”

浮烨身板笔直的立在一边,回道:“有明昭公主在,北锡瞿也不至于下手吧?……王上,茗嫦那边打算怎么处置?”

西琉逸盯了画轴上的人半天,才缓缓收起来,浮烨伸手去接了过来,仔细绑好,放进画筒里。

“茗嫦啊……既然生了就把孩子带回无名阁吧,等她身子好了一些,让她立马滚回来。”

想了半天,西琉逸还是有些气不过,“怎么说茗嫦跟在孤身边也有十几年了,怎么会在陌慎那边栽了跟头?还是在这种身份下……欧月现在到哪了?”

“刚出南北国地界。”

西琉逸好看的丹凤眼转了转,清明如水的眼眸里漾开一抹笑意,“那可要看仔细了,千万不要放他出去坏了东国九殿下的大事才行。”

“属下明白。”浮烨顿了顿,又道:“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最近正忙着给王上选后呢,王上都不问问关于未来王后的事情?”

“怎么?母妃放弃俏儿了?不是说要孤娶她为后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俏儿年初还欠孤一场雪呢,得找个机会讨要回来。”

“……”浮烨闻言,嘴角微抽。

年初的时候,说第二天等雪堆得厚了,要一起堆雪人的,没想到当天晚上,明昭公主就出事坠崖了。浮烨还以为主子已经忘了这件小事呢,没想到还记得……让他该说什么好?

“王上您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偏了?属下说的是太后与太妃要给王上选后的事情。”

“无事,母妃在这宫里待久了,让她有点事做做也成,总比整日闷在落月轩的好,就是不要跟母后在这事上有争议就好。”

浮烨捂脸,“太后娘娘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还不都是太妃说了算。”

“毕竟她是一国太后,选后之事她应当在场的,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也该庆幸这太后娘娘膝下没有子嗣,不然登位的事情还不一定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西琉逸翻开一本折子,粗略的扫视了一下,“苏兰瑶沐她们差不多已经到了春宵楼了吧?茗嫦现在不太方便,大多事情都交给她们两个处理吧。”

“是。”

左右想想,西琉逸还是搁下了折子,“反正最近闲来无事,不如去凑凑热闹。”

“……?”闲来无事?东国那边情况瞬息万变,稍不留意就会更换一个君王,怎么算的闲?自家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浮烨发现最近他家主子的想法很是奇特,他快有些跟不上了。

春宵楼后苑。

陌慎被关在门外,进不得房门半步,看了看拦路的两位好汉,抿了抿嘴,“真是她的意思?”

“自然是老大的意思,我们可学不来假传命令那一套。”

“我就进去瞅一眼,就一眼也不行?”

两位好汉目不斜视,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两个大字:不行!

茗嫦打着呵欠,伸手逗弄着孩子,外头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就是不想让陌慎见孩子,不然强行抱走怎么办?她还在休养期间,可动不得手脚。

陌慎在门口徘徊转圈,路过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春宵楼大门传来一阵骚动,众多男子围着中心的两位娇媚女子,一路跟到了春宵楼里。

“瑶沐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这是要在春宵楼里待着了?那今晚点客吗?”

“苏兰姑娘,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瞧瞧我都为你憔悴成什么样了……”

“瑶沐姑娘……”“苏兰姑娘……”

周遭此类声音不绝于耳,苏兰抬手扶了扶耳边垂下来的发簪,露出半截白玉手臂,轻勾嘴角,媚眼如丝,单单就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叫大部分男人疯狂迷醉。

苏兰面带笑意,嘴唇不动,用腹语小声的跟一旁的瑶沐说着,“都说了不要穿的这么暴露了,你看,果然造成轰动了吧,主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责罚呢。”

瑶沐也是端着无可挑剔的笑,微微侧头看她,同样用腹语小声的跟她交流。

“你嘴上说着不想答应,可是现在你比谁都更搔首弄姿,还赖我头上?我不依。”

“谁知道我们离开这么久,这些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衣服的错。”

由于两人的重新到来,春宵楼里现在比之前都更热闹百倍,引得新老娼妓纷纷探出头来观看。

“她们是谁啊?好漂亮啊!”新招进来的娼妓发出疑问。

“上一届花魁的其中两位。”春宵楼重新开业后,进来的旧娼妓作出解答。

“其中两个现在回来了,楼里是不是要恢复到之前的繁荣了?”新娼妓道。

“不是听说有三个吗?还有一个呢?”另一新娼妓疑惑道。

“就是楼里整天跑来跑去的欧月啊!你们不知道吗?”旧娼妓有些讶异。

“她?可是都没看她接过客,整天往外跑,还以为是妈妈的贴身侍女呢。”新娼妓闻言更加讶异。

“你见过有这么漂亮的贴身侍女?而且我们春宵楼的规矩就是,坐上了花魁的位置,就可以不用接客,全看自己心情。”旧娼妓摇了摇手上的仕女游春扇,言语带了笑意。

“这个我知道,之前可羡慕小蝶了呢。”

……

茗嫦卧在床上,听属下说完才细声道:“已经到楼里了?”

“对,楼里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们怕是一时间难以脱身。”

茗嫦挪了挪身子,手撑着头,看着襁褓里正在咂嘴的孩子,轻笑一声,“谁叫她们这么大阵仗进城?该,也不怕传到靖观帝耳朵里,到时候旧事重提,春宵楼岂不是要再遭一次殃?”

“靖观帝最近应该没心思管这些。”

“也是,哪有什么事情比得过招驸马一事啊。”茗嫦乐道。

北锡瞿那小子中元节之后就没见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这事,正在哪个角落里抓狂呢。

瑶沐跟苏兰好不容易脱身了,拢了拢身上落下来的衣裳,朝后苑走去,上了楼,就看到陌慎苦恼的站在门前。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装没看见,推开门进去了。

陌慎:“……”大家都是商量好的,把他当做不存在了?

在茗嫦打了第三个呵欠的时候,瑶沐跟苏兰刚好推门而入。

“来了?”

“老大你也真是的,怎么都不叫人过来帮帮忙啊,任由我们两个在大堂里被人围堵。”

“这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来怪我了?”

两人一时语噎,只得转移了话题,奔向床边,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哇!好丑啊。”

苏兰语快的先说了出来,惹来茗嫦一记毫不留情弹脑门。

“不丑!不准当着小孩面说,以后娶不到媳妇就拿你来填房!”

瑶沐别开头,捂嘴偷笑,幸好自己没有说出来,“还不快叫婆婆。”

苏兰拧了一下瑶沐细腰,惹得她惊呼,“就你话多!”

“行了,别吵到孩子睡觉……主子那边怎么说?”

苏兰正了正脸色,道:“主子的意思是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带着孩子回无名阁,这段时间就由我们暂时接手春宵楼,不过我过段时间就要赶去东国跟欧月汇合。”

“嗯,知道了。”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茗嫦坦然的接受了。

瑶沐小声道:“门口那个打算怎么解决?”

“我跟他说不通,走的那天打算深夜出发,被他知道怕是走不了的。”茗嫦手轻抚婴孩的脸蛋,嘴角轻挑,眉眼温柔。

“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帮你支开他。”

无名阁的人想要成家,没这么容易。

先不说陌家同不同意,即使同意了,她也没办法跟平常女子那样给公婆请安,与其日后闹的不愉快,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这种期待。

而且除非主子统一大国,四海升平,再没有无名阁的用武之地,否则她一辈子都别想从那里脱身离开。

他们之间,是绝无可能的。

“靖观帝这段时间给公主招驸马,南明廷指不定在哪个地方偷窥着呢,血雨阁元气大伤,一时间是没那么快召集人手的,但是你们还是要多加注意,小心些。”

“知道,这段时间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着的,不过,北锡瞿呢?他听到这事就没点反应?”瑶沐不信他能这么甘心接受这件事。

“谁知道呢,他最近都没出现在春宵楼,不知道在哪憋着气,想法子呢。”

“他想出现自然就出现了,我敢打赌,公主选驸马的这段时间,他一定会蹲在哪个角落看着,说不准直接上台抢驸马位置了。”苏兰有些幸灾乐祸,一双狐狸眼里泛着狡黠的光。

“那他也要过了靖观帝这一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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