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南明义脸色蓦地一沉。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这会儿才来禀告?当时看管牢狱的人呢?怎么会让那牢里的贱妇被人给救走了?”

“都被迷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带走的,属下等发现的时候牢里已经没人了。”

南明义气的面色发白,语调近乎冰冷无情,“查,有任何蛛丝马迹都给孤查下去,找到人不用带回,直接就地处决,另外,当晚值守的人,一律斩了。”

“是。”锦衣卫头低的更下去了,片刻不敢再耽误,将命令给传达下去了。

木公公小心觑着南明义脸色,“北锡瞿还在长明殿里呢……”

南明义闭眼深呼一口气,依旧不能平息心里的怒火,气的身子有些发抖,面色阴沉的朝长明殿走去。

那贱人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还勾结了南明廷,他早该想到的……欧月无缘无故说的那番话,他还以为真的是想让东垭迩误会南可硕,现在看来,她是早猜到了南可硕跟南明廷两人有所勾结的事,才会有那一番话提醒。

北锡瞿面色苍白的站在正堂中间,南明义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南明义神色淡漠的看着他,“那天的事,云影已经跟孤解释过了,不管你有没有参与那天的事情,孤都不想再追究什么,只是俏儿,孤希望你能离她远点。”

做不到,他做不到的。

北锡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起,面色更加苍白。

“你母妃……在哪?”

北锡瞿猛地抬眼看他,“不要用我娘亲来威胁我,师姐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你也不看看现在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俏儿身边?”

“这一切,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听到这话,南明义轻笑出声,“拜孤所赐?也是,若是没有孤,你现在也不能遇上俏儿吧?更别说跟她相处了,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起,孤都可以不计较,也可以放你们母子一条活路,条件是你要离俏儿远远的,不准接近她半步,否则的话……”

后面没说的话北锡瞿心知肚明,一边是娘亲,一边是师姐,这两边,他都没办法放下。

“你就不担心吗?师姐未来会怎么样。”

南明义起身,走到北锡瞿面前,盯着他眼睛道:“担心什么?孤会给她安排好一切,倒是你,要是把你留在俏儿身边,这才叫孤担心呢。”

“总之你还是不信我,你怕我逢场作戏,怕你归天之后,我会抢她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将她伤的遍体鳞伤,不是吗?”

“是。”南明义承认的大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放到北锡瞿面前,“这里有这么多俊才摆在孤的面前,任孤去挑选,难道孤放着他们不去选,偏偏要铤而走险来选你?真以为陪了俏儿一段少年时光,就有这么大的脸面了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就仗着她的几分喜欢而已。”

南明义脸色难看的很,转身回了主座坐着,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就敢妄想,俏儿也才刚过19,不过现在忍一时之痛而已,这份感情,总会随着时间冲淡,西王你也有所接触吧?性子好,又有谋略,对俏儿又上心,关键是他母妃同俏儿娘亲交情匪浅,总会护着俏儿,交给他,孤很放心。”

这是打算跟西国和亲了?

“这可是你杀了我父王,灭了北国,花费了13年才攻打下来的江山!就为了不让我与师姐在一起,就要拱手相让与人?”

“有何不可?他又不会负她。”南明义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手在袖子里把玩着高古羊脂玉。

北锡瞿一忍再忍,双目赤红的看着他,“我知道我父王当年做了伤害穆掌门的事,你这样报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你别拿我娘亲跟师姐的事情来逼我离开。”

南明义眉头一挑,嘴角轻轻挑起,“那你走还是不走?”

“我若走了,你就不会逼迫师姐成亲了吗?”

“怎么?你还想耽误她的终生大事不成?”

北锡瞿垂眸,烛光打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将情绪掩盖,“不想耽误她,但是她,我交给谁都不放心,你要是执意给她挑选夫婿,我也就只能把她给抢过来了。”

“呵,你拿什么去抢,就凭那个现在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北国旧部吗?”

北锡瞿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转身出了长明殿。

南明义也没叫人拦着,手撑着下巴,目送他离去,眼里藏着点点思绪。

“木公公。”

听到传唤,木公公身影出现在殿外,走了进来,“王上有何吩咐?”

“叫人严加看守明昭殿,要是再发现北锡瞿半夜潜进公主住处,直接将人打出去。”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别以为他北锡瞿之前半夜三更溜进明昭殿的事没人知道,只是不愿意点破,所幸只是辅导她政务,并没有越矩行为,不然早在第一天就会将人给赶出去了。

他倒想看看,北锡瞿拿什么来说服他,还真以为只凭着俏儿喜欢,就能为所欲为了?

寅时三刻,春宵楼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声音嘹亮纯粹。

“恭喜少爷,是个男孩。”

欧月一颗悬挂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一回来就听到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头都大了,小蝶干脆把人带到楼上去,欧月这才清楚原委。

知道事情经过,她也就陪着陌慎一起蹲在门口守着了,听茗嫦在里面喊叫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才停下来。

陌慎也顾不得打赏之类的,一股脑的冲进房间里,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衣裳被汗水浸湿,抹了抹眼睛。

“少爷,这里不适合……”接生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陌慎跌坐在床边,吓得把话给吞进去,要去扶人。

“无碍,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接生婆左右为难,只好先把孩子给收拾干净再来了,吩咐人继续烧着热水。

欧月没凑到茗嫦那里看情况,关键是她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只得凑到小孩这边看着。

“皱巴巴的,好丑。”

“哪里丑了?我瞧着小少爷这鼻子嘴巴,以后肯定是一枚俊俏公子哥。”接生婆反驳着。

欧月撇嘴,为什么她看不出来?

茗嫦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身下还流着血,整个人黏糊糊的,难受的很,头一撇,就看到陌慎低着头守在旁边,心里什么情绪都有,干脆闭上眼睛没有看他。

“你别趁我虚弱的时候将孩子掠走啊,不然我无名阁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追杀到你陌家去的。”

“知道了,疼吗?”

茗嫦斜他,“你说呢?”

陌慎接过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温声道:“那我们以后就不生了。”

“……”茗嫦连抬手都没有力气了,抓他的力气简直就像在跟他撒娇一样。

“少爷,您先出去吧,我们要给姑娘换身干净的衣裳了。”接生婆委婉的将人给请了出去。

欧月适时的开口喊他,“你过来把孩子抱出去,我不敢抱。”

这孩子软趴趴的,像没长骨头一样,整个人也小小个的,欧月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捏死了,还是交给武功不怎么好的陌慎来吧!

陌慎紧张的把手在衣裳边擦了擦,这才弯腰伸手去把孩子给抱起来。

欧月嘴巴赞叹的张开,朝陌慎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你一个少爷,抱孩子的动作这么熟练,要不是我们知道你家庭背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生过好多小孩了一样。”

陌慎低头认真打量着襁褓中的婴孩,没好意思说自己早就开始练手了,就等这一天呢。

欧月瞥了一眼床上的茗嫦,见她已经睡着了,才小心的戳了戳陌慎的臂膀,“这事你跟家里说过了吗?”

陌慎沉默一瞬,“提过。”

“然后呢?陌家主他是什么意思?”

“没跟他们详细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欧月没再追问,只说:“我们身份特殊,这边还得问过我家主子的意思,要是陌家主不同意,这事恐怕有些棘手,而且我看老大的意思,想法上似乎跟你有些出入,你自己看着来吧,我们无名阁养个孩子还是简单的。”

“嗯。”陌慎轻声应下,看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一阵满足。

欧月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急切。

出去一看,属下就急忙道:“东国有消息传来,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么快?!”欧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下楼带着人将东垭迩给押送去东国了。

这东国首辅这么经不起折腾的吗?还以为凭他的势力,两方有的斗上一阵呢。

赵宏志被强制脱了官服,跪在大殿之上,徐志培在旁边一一将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给公布了出来。

“综上所述罪行,王上皆可派人去查明,若有半分不实之言,臣,任凭王上处罚。”

赵宏志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徐志培,气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东垭玛内心不安,没想到首辅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根基深厚的他都这么快就被人抓住把柄给拽下来,何况是自己呢?

赵宏志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旁边出力的人,竟是南可硕早就安插进来的。

这只能说南可硕布局妙了,什么都不用他说,徐志培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这就是跟聪明人搭档的好处吧。

“先将首辅押进大牢,停职查办,等所有事情都查明了,再行处置。”东垭玛只能这么说了,他在拖时间,南可硕总不会大胆到直接将他给杀了或者囚禁吧?怎么说他头上也挂着一国之主的名号。

朝臣们皆不敢接话,小心觑着南可硕神色。

“一切都听王上的。”南可硕莞尔一笑,朝臣们就都纷纷开口,高呼王上英明。

东垭玛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瞬间收紧,冷眼看着朝堂上,众人的嘴脸。

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东垭玛一下朝就去了凤仪宫,挥退了宫仆,在里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林妙锦坐在软榻上,等他将情绪都宣泄出来了,才给他倒了一杯茶,“先润润嗓子。”

东垭玛仰头灌下一大口茶水,看着满殿的狼藉,默了默,“今晚去福阳宫?”

“……嗯。”

东垭玛喜上眉梢,朝堂之上的事情像是忘了一样。

林妙锦抿嘴看他,“王上可都想好了?以后要再想这些,可就没有机会了。”

东垭玛起身,半跪在东后面前,拉过她放在小桌上的手,认真道:“孤本就不适合朝堂,当初也只是不想三王弟坐上这位置才跟他争的,九王弟他有些急切权利,要是他坐上了那位置,定不容不下你我夫妻二人,事到如今,朝堂之上的形势已经跟孤无关了,他坐上这个位置是早晚的事,如果那天真的来到的话,世上就没有东垭玛这个人了,你,想好了吗?”

他问的小心,林妙锦起身将他拉起来,笑道,“想好了,王上在哪,妾身就在哪。王上被困在朝堂之上,不得施展身手,也没一刻可以放下心来,晚上睡的也不是很踏实,离开也好。”

“孤还以为你不是很关心孤呢,原来你都知道的。”东垭玛抱住她,头埋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哽咽。

林妙锦僵硬的抬手回抱住他,嘴角微勾,心里一阵满足。

南北国最近正在张罗着一件事,那就是给公主招选驸马,擂台在今天中午之前就搭好了,围观在擂台附近的百姓多的很。

旁边一块木牌上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入选驸马的资格,很多人见了,纷纷歇了心思,纯围在这边看戏了。

“这条件这么苛刻,符合这条件的人恐怕不多吧?这不会选到最后没几个人出来吧?”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有的是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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