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宁诗婧面色沉了下去,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打翻,冷斥道。
“娘娘,太后娘娘息怒,娘娘开恩呐!”

小太监拼命地叩头,言辞间却并无要离开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羞辱。

良久,宁诗婧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宣林院正进来。”

瑞珠忙扶她去坐着,放下纱帐,将手放在脉枕上。

瑞珠取了帕子要为她遮手,看到那骤然出现的一圈骇人青紫,顿时倒吸一口气,眼泪又要掉落下来:“娘娘……”

宫中能如此胆大包天的,除了钟玉珩不作他想。

他,他竟然敢欺辱娘娘到这种地步!

“没事儿的。”宁诗婧淡淡的安抚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她的心中当然不像是表面那样愤怒,她又不是原主,感觉不到这种身份上的矜贵和骄傲,自然也不觉得受了侮辱。

她在现代也算是豪富家庭出身,可是却没这样被人伺候过。尤其她是病死的,对于能是不是定期被顶级名医检查简直高兴死了。

这具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好了,可得好好关照着娇养起来,享受着皇室的奢华、舒舒服服的长命百岁才行。

林院正被引了进来,瑞珠忙将帕子盖好,垂头掩盖住红彤彤的眼眶。

林院正仔细诊了脉,自然还是那套凤体虚弱要多多将养的说辞,便起身离开了。

将人都赶了出去,瑞珠才捧着她的手腕默默垂泪,哭得两眼如同核桃。

宁诗婧哭笑不得,只点了下她的脑袋:“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你哭什么?你既然担心就帮我多擦点化瘀的药膏,也能早点好。坐在这里哭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掉的金豆子能活血化瘀吗?”

瑞珠又是伤心又是无奈,认命地给她涂药,终究忍不住哽咽道:“娘娘受委屈了。”

宁诗婧想,算什么委屈呢?不过是青了个腕子,受了点侮辱,能换回她跟小皇帝的命,就不算是受了委屈。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传来骇人的恐怖嘶吼声,伴随着偶尔的铁链晃荡和疯言疯语,更添几分恐怖。

小太监在浓郁的血腥腐臭气中屏住了呼吸,弯腰恭敬地将永慈宫的事情仔细报了。

在听到太后气得打翻了茶盏之后,斜倚在贵妃榻上满脸漠然的男人忽而勾了勾唇,露出几分笑意来。

他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袍却丝毫不显俗艳,反倒在这阴森恐怖的地牢中透着股子危险的昳丽,让人在他面前呼吸都忍不住停滞。

钟玉珩的心情略好了几分,微微扬手。

正在挥舞沾了盐水皮鞭的壮汉顿时停了手,露出被绑在十字柱上,头发花白满身血迹的老人。

“谢大人,我这番大礼,您瞧着如何?”

旁边伺候的人上前一步,将那人口中堵着的布团抽了出来。

“阉贼!你残害忠良、祸乱朝纲,终有一日必将遭到报应!老夫……咳咳,老夫就算是死,也要看着你,被千刀万剐,万夫所指!”

谢大人愤怒的咆哮着,那凄厉的诅咒和唾骂在整个地牢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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