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大神,有些前辈在网文圈混了十年也只是一个小虾米,可是她最近上线的小说点击率动不动就破五千,这成绩在以往想都不敢想。
原因很简单,因为题材够新颖故事够离奇情节发展方向够火爆。读者永远追捧这种没有常理不讲道理的故事,只有你不敢写,没有他们不敢看。

而宁春来没有告诉别人的是,这些故事她正是取材于花样男那穷尽四十年人生长河而获得的血泪,她答应过花样男不把它写成小说,可这么精彩,这么凄凉,又这么离奇的故事,小说家编都编不出来,必须得有人亲身经历,然后用文字铭记,才算不枉这一生。

再加上前段时间她才思枯竭,实在是没什么可写了。在写的时候她也在心里打鼓,尽量将人物背景改动或虚化,可无论怎么改,如果花样男看见,仍然能一眼认出那就是自己的人生。

这个月宁春来第一次获得了丰收,网站划来的稿酬是一万七,这笔钱比她过去一年的收入加起来还多。

宁春来呆呆地瞪着网银页面上的数字,然后给花样男打了一个电话。

花样男在电话那端炸了,宁春来可以想象他跳得离地三尺高,然后唾沫星子飞到灯泡上的画面。

花样男说,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宁春来说,别这样,我分你钱……

分你妈!花样男爆了粗口,我要告你!你给我等着!

然后花样男挂了电话。

等古立下班回来,宁春来告诉了他这件事。

古立第一个反应是,你答应了人家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宁春来摊摊手,你要是作者就会理解,听到一个好故事而不把它写出来会有多难受……

不要找借口。古立说,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宁春来无奈地点头。

然后古立说,不过他告不了你,小说不是纪实文学,不是新闻报道,没有实名,形不成侵权。

这点宁春来也了解,但她就是觉得对花样男十分抱歉。

古立就在这时忽然说,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宁春来愣了。

古立说,你也写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版过……

我在网上发表也是出版啊!宁春来辩解道,网络出版不算出版吗?

不算。古立说,人们还是只认实体书的作者才是作家,不是吗?

宁春来受到了伤害,她闷闷地说,我没说自己是作家,我是写手不可以吗?写手就低人一等吗?

古立将筷子放下来,你一定要和我争这个问题吗?你喜欢写东西可以继续写,但我的建议是把它作为爱好而不是主业。

那我的主业应该是什么?宁春来问,我就会写东西,别的不会。

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不会?古立说,比如你可以去考个什么证,会计证预决算证律师从业资格证……

你以为我是你,说考什么证就考什么证?我要那么会考现在就不坐在这儿了!宁春来赌气地说。

那你会坐在哪儿?古立有些好笑地问。

宁春来语塞,就算她再会读书,再会考试,最好的结局也是嫁给古立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而她不会读书不会考试,绕过了勤奋女生经历的一切痛苦,也嫁了这么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晚的讨论没有结果。宁春来再次给花样男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表达歉意,并说,明天请他吃饭,吃什么他点,宰狠点没关系。

花样男回了一个字,好。

刘安然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一开口就说,我要回家,回我的家。春来,你来接我一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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