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培训那边也给叶佳楠他们放一天假,她闲着在家和难受,就约晚上何茉莉去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何茉莉的一个学生家长突然来了个电话,说孩子在家有点反常,所以想和何茉莉交流下。

电影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家长却依然在聊着。

何茉莉将话筒捂着,对叶佳楠说:“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叶佳楠说:“没事,我等你。”

等何茉莉讲完电话,两个人检票入场的时候,已经在放电影的映前广告了。

何茉莉拿着票领着叶佳楠找座位,走到座位跟前却发现被人占了。

何茉莉说:“麻烦你挪一下,这个位置是我们的。”

票是何茉莉在网上提前买的,位置正好是影厅的中间。

对方是个年轻的姑娘,看电影还带了一个跟行李袋似的大包,她看了一眼何茉莉,有些不乐意地嘴里嘀咕着把包拿起来让旁边男伴搁在膝盖上,然后就没下一步动作了。

于是何茉莉又说:“不好意思,你现在坐这个座位也是我们的。”

那姑娘闻言往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都坐满了,只有几个角落才有空位置,于是她指着墙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说:“你们坐那边不行吗?马上开演了,换来换去烦不烦,这座位又不是你买的。”

何茉莉顿时就傻眼了。

叶佳楠在旁边看着别人这样嚣张跋扈地对何茉莉,肚子里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涌,拿过何茉莉的票放到那女的眼前说,“诶,你还别说,这位置就是我买了的。你让开!”

那女的一下就从座位上蹦起来,“谁叫你们不早点来,你这人有没有素质,连个请都不会说吗?”她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比叶佳楠矮了大半个头,气势上就差了一截,于是一边跳脚,一边拿手指高高着叶佳楠。

猩红的指甲几乎都要戳着叶佳楠的脸。

叶佳楠冷笑一下,“我还就真让你见见什么叫做没素质。”

何茉莉夹在两个人中间,一看也叶佳楠的表情就知道她脾气要开始发作了。果然,下一刻已经见叶佳楠已经抬起手,一把揪住对方戳出来的那根手指头,然后就要下一步动作。

何茉莉飞速地拦下叶佳楠,将她们隔开。

后来,影厅的工作人员来了,将双方隔开,又叫各自按自己票面的位置坐。这才消停下来。

何茉莉坐在自己来之不易的那个座位上,小声对叶佳楠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是心情不好。但是就算我心情好,遇见这样的人我不怼回去,还不被她活活气死。”

“你还跟以前读书的时候一个脾气。”

“你知道一般我冲动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先把她揍趴下再说。”

“真要打起来怎么办?她身边还有个男的。”

“大不了你对付那女的,男的归我。”叶佳楠说。

何茉莉噗嗤乐了。

影厅的灯暗下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何茉莉突然有点好奇,又小声问:“你当初是不是就是这样跟你们家行崇宁打架的?”

“我……”叶佳楠觉得没脸解释,只好敷衍说:“你能不能认真看电影。”

那晚,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把她给按倒了。他那一下,下手真的很重,以至于之后好一段时间她看见他都有些犯怵。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男人和女人在力量和速度上会有那么大的差距。

如今想来,黑暗之中有陌生人入侵了他的领地,他当时可能也在害怕吧。

电影看到中途叶佳楠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他没功夫回来,那她就去看他。

叶佳楠是个行动派,回到家就盘算了一下自己存款的余额够不够往返机票,之后立马就在打开电脑搜了搜飞瑞士的航班和签证要求,开始着手准备签证。

第二天叶佳楠在公司集合集体搭车去培训基地,这是培训的最后一天,前几天已经安排好等结束完今天的课程晚上大家聚个餐,明天就分赴各自的岗位。

叶佳楠心情也十分好,上课时跟坐旁边的邓桔研究了一下公司的请假制度。

中午,她越想越兴奋,马上就给行崇宁打电话。

电话却是关机,打了两次都是关机。

她的心情霎时间就低落下去,好像满腔赤诚被人泼了一瓢凉水。

下午她又打一次,仍然关机。

等到晚饭前她试着第一次跟他发了个文字消息。

不过,与叶佳楠的心情不同,培训会聚餐活动很圆满。叶佳楠吃饱喝足,还把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芒果给全吃了。

饭后,酒精冲得她脑子昏昏沉沉,回到家就踢掉鞋子直接躺在沙发上。

没过多久,她迷糊着起来去上洗手间,又觉得脸上痒,然后一边走一边挠,走到镜子面前看到自己一下就被惊醒了。

镜子中的她整个脖子都是红斑。

“我勒个去。”叶佳楠在心中哀嚎,然后只得给何茉莉打电话。

何茉莉在电话里吼,“你赶紧下来,我带你去医院!”

出租车上,何茉莉还在啰嗦:“你不是芒果过敏吗?吃吃吃,终于吃出毛病了吧?”

叶佳楠头疼地解释:“我已经好几年没事了,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何茉莉哪肯放过她,一路数落到急诊医生门口。

刚开始,叶佳楠还可以和她对呛,后来渐渐连话也不说。

何茉莉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还好吧?”

“没事,我就是有点胸闷。”

叶佳楠只觉得嗓子似乎被堵住,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们本来坐在急诊室门口,等着医生在给前一个病人开药。何茉莉看着叶佳楠的样子,焦急地冲进去,“大夫,你能不能先替她看看。”

护士和医生闻讯而来,责备道:“这么严重的过敏,你怎么不早说。”

接下来又是输液,又是静脉注射,一顿折腾。

等叶佳楠的情况都稳定下来,护士才让何茉莉去缴费。

何茉莉拿着单子走到收费处,去翻自己的包。

她俩为了来医院方便,只带了一个包,刚才上车前,她就把叶佳楠的手机钱包钥匙一股脑塞在自己包里。

此刻,她拿钱缴费,发现叶佳楠的手机屏幕亮着,又渐渐暗了。

原来是之前有未接来电,来电显示的是“唇珠精”。叶佳楠的手机开的是震动,所以也没注意到有人来电话。

何茉莉正在纳闷这个“唇珠精”是谁的时候,电话又一次来电震动了起来。

她一看,还是“唇珠精”。

何茉莉十分怀疑这人就是行崇宁,于是干脆将电话接起来,“喂——”

对方显然对她的声音比较意外,愣了一秒没说话。

“我找叶佳楠。”对方说。

何茉莉觉得这人多半真的是行崇宁,“行先生吗?我是何茉莉。”

“我是。”

“叶佳楠她有点不舒服在医院里,她电话在我这里。”何茉莉说。

“怎么?”他嗓子一紧。

“她喝了点酒,然后又吃东西过敏了。”何茉莉急忙解释了一遍。

“哪家医院?我就在A城,刚下飞机。”行崇宁说。

“不是吧!”

待何茉莉交了医药费,又把单据交给护士。回到观察室,发现叶佳楠已经睡着了。

她替叶佳楠掖了掖被子,在门口坐着没等多久行崇宁就赶来了。她大致给行崇宁说了一下情况。

行崇宁默默地听着,末了才说一句:“时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待何茉莉走后,行崇宁推开门,看到病床上的叶佳楠。

大概她刚才想要坐着,所以护士将她病床的床头摇高了,还垫了两个枕头。可是此刻她就那样半依半靠就睡着了。睡着后,身体又不自觉地往下滑,于是整个身体几乎就缩在了下半张床上。

他走进去摇着床尾的把手,将整张床调平了。

然后,他俯下身,叫她:“佳楠。”

大概是酒精原因,她的呼吸有点沉,眼帘丝毫未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脸更贴得更近一些,又唤一声,“佳楠。”

她脑袋晃了一晃,眉毛皱在一起,这样的睡姿应该是让她十分难受,可是又舍不得睁开眼。

“你不要这样歪着头睡,会落枕。”他说。

她的睫毛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点,眼神朦朦胧胧的并没有焦距,半开半闭地,像是醒了又像是还在梦中。

他喜欢她的眼睛。

她有一双很暖的眼睛,他每次被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的时候,会觉得周遭的风连同自己的心好像都是和暖的。

他垂下头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捏了捏她的耳垂,又说:“我现在抱不动你,你听话。”

她似乎觉得耳朵被他捏的痒,脖子缩了一下,然后肩膀往下一滑闭着眼继续沉睡,而身体却蜷得更厉害了。

行崇宁见状无奈极了,只好伸手揽她入怀,忍着右肩的疼痛,将她抱起来重新规范了一下睡觉的姿态,还替她把头摆在了枕头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起了大片红色的疹子,他有点庆幸她此刻睡着了,不然还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说不定又要哭。

可是他转念又想,她好像又不是那样的姑娘。上一次,她手臂脱臼了疼成那样却没掉一滴眼泪。

这时候,小唐来了个电话。

“行先生,需不需要我送点什么东西过去?”小唐问。

“不用了。”

“医院里需要帮忙吗?您要不要用车?”

“暂时不用。你先休息。”

讲完电话,他又去找护士加药,然后又趁闲把自己腕表的时间调了过来。他是从机场直接赶到医院的。时差使得他没有一丁点睡意,只是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确实让人疲惫。加上他已经像个陀飞轮一样,没日没夜地转了好多天了,不过就是为了早一点回来看见她。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