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专门找借口把他们吊起来打伤,真是因为不顺眼吗?”梁红玉缩在高方平怀里道,“小玉觉得此举太拉仇恨,既然不杀,这样得罪亡命徒其实不划算。”
高方平点头道:“是有点不划算。不过我总归有点不放心,我们押送巨款,他们是贼人啊。所以要摧毁他们短期内的战斗力。把他们打伤了,至少我们进孟州前他们没有战斗力,我想过就这样把他们掉在树上,但这样光身吊一晚上,明日他们就被蚊虫吸成干尸。现在这些人还不能死。”

“恩恩,衙内不但仁慈,还很威武,小玉真为姐姐高兴,遇到了您。”小家伙乖乖的说完就打个哈欠在高方平怀里睡觉……

下了黄泥岗接近凌晨了,高方平不许扎营,一直前行,二更天之际才到达一个县城外围。

和城头的军士吵了一架,他们也不敢开城门,于是就在县城的旁边扎营。

县城晚上是不可能开城门的,谁都不敢。高方平和他们吵架的原因,主要是把他们的瞌睡吵醒,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在城头上站岗,相当于车队的免费保镖。

于是就可以很安全的在城墙边上休息。

叫杨志把白胜提了过来,按倒在地报以一顿老拳,打得口喷鲜血。

白胜这家伙没多少骨气,书上书他被吊打一顿就卖了晁盖等人,实际上也差不多呢。

“求,求求大人别打了,您有话就问,小的知无不言。”白胜实在扛不住了求饶道。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早前我问你可有证据的时候,你目光闪烁,像有隐情,从实招来,我不但放过你,还给你一笔钱隐姓埋名,否则你知道的,你当场卖了晁盖,回去后肯定就变一具尸体了。”

“小的招了。”白胜恶狠狠的道,“晁保正大爷他其实还有点良心、有点义气……但是他的手下们都心狠手辣,我所知道的人,被他们已经杀了三人了。”

“可有证据?”高方平眯起眼睛道。

“已经被他们毁尸灭迹了。”白胜摊手道。

“没有尸体就没有命案,妈的你耍我啊?”高方平不禁大怒。

“但小人知道晁盖家里有大笔官银。”白胜语出惊人,“他不过是草民而已,拥有官银本身已经是罪,而超过几万贯的财富就算不知道来源,也是死罪了。”

此点是真的,有大批官银的话,在卢俊义身上不算罪,但在一个地痞村长身上,那是可以不需要其他理由就斩了的。

高方平笑了起来,既然有钱又有借口,那当然就可以用另外的手法收拾他们了。

“细细说来。”高方平舔舔嘴皮道。

“其实内幕小的也不知道太多,只是知道他有财富而已。晁保正还好,但是吴用之流的人离来不怎么信任我。”白胜分析道。

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有道理,生辰纲,梁中书那是每年都送给蔡京的,书中似乎也说,就因为往年丢失了生辰纲,才需要杨志这样的猛人来押送的。

当然,年年送,不可能年年十万贯,梁中书送不出那么多。今年十万贯是因为今年是蔡京的六十大寿,意义特别大一些。

“原来如此……他们还真是老司机了啊。”高方平喃喃道……

黎明时,车队开进了县城内。

燕青留下来照顾贾氏、小萝莉、牛皋以及弟弟妹妹们。另外还留下三十个梁府的亲卫让燕青指挥。他们带着梁中书的帖子,直接停留在县衙里等候。

高方平则带着林冲杨志关胜索超,以及二十个梁府亲卫,匆匆忙忙的用过早饭之后,便压着白胜,一人双骑,如同土匪一般,人人眼睛发亮的朝郓城县急行军!

路不算近,不过对于一人双骑的配置来说不算难,但是对于高方平就苦了,屁股都被摩出血来了。这就是不许美女骑马的原因啊……

六七个时辰的艰苦急行军,到达郓城县的外围已临近旁晚。

高方平不打算入城,把白胜抓过来拷问了东溪村的方位所在,却是不及赶路,只见官道前方来了一队十多人的人马,看形势和排场是县衙里的人。

就这么一条官道也避开不了,高方平皱了一下眉头,不想节外生枝,低声吩咐道:“带点笑容,低调些,不要引起注意。”

却是无奈,手下这些家伙们悟性不够,让他装凶恶肯定没问题,装纯洁那真比哭还难堪,各自腰间的兵器尽管经过包裹和遮掩,也还是太显眼。

这样导致,和那队人错身的时候,队伍中的一个黑脸汉子好奇的看了看,便道:“且慢。”

然后高方平手下这些土家伙当即瞪着眼睛,把手摸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一副随时火拼的样子。

高方平一阵眼昏,明明都把兵器用布包裹起来了,这下就不打自招了。

“怎么称呼,什么人?”事到如今,高方平只得仰着头装纨绔了。

黑脸汉子思考片刻,又仔细看看这一群人,还看到了马屁股上的烙印,那代表这些是军马,出自于禁军。

于是他抱拳对高方平道:“在下郓城县刑狱押司宋江,敢问几位是何来历,为何携带管制兵器以及军马?我大宋律,带刀尺寸是有明文规定的。”

“老子殿前司捧日军麾下指挥使关胜,带兵器以及军马还要你个黑脸小吏批准啊!”关胜大声叫骂了起来。

宋江不卑不亢的抱拳道:“不敢,但身为郓城县吏,宋江职责所在,见到了便要查询,否则县爷怪罪下来就是宋江的不是了。军爷您觉得呢?”

在大宋来说尽管不是官,但是县衙的押司,他还真不怕关胜这种小军官。

宋江再道:“尽管人数未达上限,尔等是自由身,但在郓城县治下,宋江斗胆还是要问一句,几位军爷到我郓城县有何公干,为何需要一人双马?”

“呵呵,好个宋公明。”高方平笑了起来,下马道:“久仰及时雨大名,我这有礼了。”

宋江还是有点得意的,却不表现出高兴来。作为他,什么及时雨呼保义的,被人尊敬纳头就拜的事也不算少,已经习惯了。

“请问是哪路好汉朋友,说了出来,宋江会好酒招待?”宋江和气的拱手道。

“放肆!你个宋黑炭那棵葱蒜,也配结交我家大人。这乃是东京高殿帅的衙内,官拜给事郎!”关胜这个大嘴巴一激动就说了出来。

如此导致高方平非常尴尬,妈的这么做真的好吗,老子们是来抢人的好不好,弄得人人都知道我来过,万一抢劫的过程动静过大,可就不好了。

“原来是大人驾到,宋江失礼了。”宋江当即跪在地上,撅起一个老大的屁屁见礼。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宋江就这德行,就有这么肉麻和机灵。

“宋押司请起。”高方平嘿嘿笑道:“记得我没有来过,也不是官,你懂得。”

“?”宋江如何会懂,但既然高方平有文职官身,那就是个贵人,就算违规一些也动不了他。于是装作懂了,点头道:“好说好说,既然来了郓城县,就让宋江略尽孝心,摆酒为大人洗尘,请大人勿要推辞。”

言罢,清热的套近乎,故意拉着高方平的手就朝着县城走。

高方平想要推辞,甩手一次,却是被握的很紧,没甩开。

强行犯浑拒绝他,当然可以,只是说有点意料不到后遗症有多大。毕竟目下在郓城县地盘,人手也不足,又是来抢人的。真有白胜提及的几万贯的话,那要无数的牛车才能运走,速度也会很慢。如果真这样,又得罪了宋江,那么郓城县之行变数就有些大了。

换个人高方平会一路犯浑,以纨绔身份顶着蒙混过去了。但是宋江……千万不要低估这人的胆子、智慧以及阴险程度。他一个小押司或许拦不住高方平,但是他的好友……郓城县知县老爷时文彬,那真是可以从高方平身上切下一块肉来的。

多的不说,从郓城县地盘剿贼获得五万贯的话,留下两万在郓城县,此点知县是做得到了,高方平的老爸是高俅也没用。

于是场面有些尴尬,见这个胖子胆敢拉着大人,杨志很是想动手,却迟迟没有命令,那么作为武官,他不敢殴打押司。

“算了,咱们就进城吃了宋押司的酒,他也是一片热情和孝心。”高方平给杨志使了个眼色,让他低调。

“就是,好教大人得知,咱们宋押司急公好义,热情好客,最是喜欢结交各方好汉。”一个县衙的小捕快拍宋江的马屁道。

“知道了。”高方平给了个诡异的笑容,之后陪着宋胖子朝县城走。

“感谢大人抬举宋江,宋江真个受宠若惊。”

宋江也呵呵笑着,却不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白胜。这人宋江有些印象,除了做些违法事外,也似乎和东溪村的晁保正混迹在一起。

这么想着,极其聪明的宋江从白胜脸上的伤痕猜测:估计晁盖他们犯事了,引来了禁军一系人马捉拿。

“晁盖啊晁盖!算好你个莽夫遇到了我宋江!以后你会感谢我的!哼哼,就算是禁军,要捉拿人也必须通过郓城县衙,否则他们脑袋就搬家了。所以不敢不和老子去吃酒!”宋江不动声色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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