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才走,高俅老爸冲进了屋子来,高方平起身打算逃跑。
却是被老高逮了回来一巴掌抽将在了脑壳上,“逆子,叫你不要来往李清照,你就是不听,朝廷暗流涌动,老夫今日当面被赵相公一党弹劾,说我高家无法无天,私设税目敛财,鱼肉百姓。当场就让老夫和官家下不来台,蔡党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人出声说话,只是作壁上观。”

高方平捂着脑壳道:“爸爸,儿子没猜错的话,官家一定罩你的,然后把皮球踢向了第三方对不对?”

高俅动容道,“果真如此,张叔夜也算是清流,不偏于一方。于是官家把此事交由开封府回应。张叔夜无奈下出列帮腔,毕竟他乃是天子脚下第一个封疆大吏,执掌开封府,而汴京重地若真发生私设税目等事宜,他张叔夜难辞其咎,于是老张只得说这事高家衙内的顽皮之举,远谈不上触动刑律,倒有些取巧,却也最多的镖局模式的一种。还帮助官家清理了汴京次序。”

高方平微笑道:“赵相公一党不可能技止于此,能攻击的点还有许多呢。”

高俅道:“是的,但既然老张为官家找到了理由,官家又一向率性,就定调为:此乃小高卿家的顽皮之举,贪财而已。谈不上利国利民,却也远不到害国害民之程度,就这样了。”

高方平叹息一声道:“蔡京可能会更快的复相了。赵相公针对性太强,太沉不住气,已经惹得官家反感。”

高俅思索了许久道:“我儿,是否有可能老夫在官家面前为赵相公美言几句,延迟蔡公复出?”

“万万不可。”高方平道:“您是武臣,不是有免死牌的士大夫,任何时候不要玩士大夫那套。永远记住你没有党,只有一个效忠对象是官家,你只取悦一个人也是官家。不和任何人结盟,带兵,踢球,人傻,钱多,顺便欺负一下军官和老百姓,则官家会护你。一但结盟就大限到了。”

高俅捻着胡须思考许久,转身离开的时候道:“蔡京迟早会栽你手里的,咱们奸臣父子于此东窗定下奸计,毕生效忠官家,敛天下之财,害尽天下乱臣贼子,保大宋江山之平安。”

高方平昏倒了,谁要和老爸一起狼狈为奸,说是说奸臣老爸,其实他连奸臣都谈不上,只是弄臣而已。

燕雀老爸又怎能理解儿子的鲲鹏之志向,恩恩,老爸你只要保护我十年不折损,然后把你的钱全部给我,我替你送给官家一世锦绣繁华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了,送给赵佶小儿只是顺便,感激他照顾奸臣老爸多年,最主要的是送给清照。

高俅老爸乃是东窗奸计,但儿子高方平乃是东窗大计,国之大器《贼寇与军思论》,就是高方平和李清照于这个窗口完成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嘛。

外面那只据说很贵的鸟被富安杀了。

那原本是打算送给官家的,而恰好高方平发现那只聪明的鸟学会了说话,它是听着高俅高方平李清照的话开窍的,所以必须灭口,否则真的会应验一个成语叫“东窗事发”。

高方平也算是跨出了一代枭雄的第二步。

做枭雄就是要杀伐决断,不能妇人之仁,所以果断的除掉了仕途路上的绊脚石:小黑猪憨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说话鸟。

高府的某个角落又添加了一座小坟包:说话鸟之墓。

葬礼祭祀:小朵。

凶手:富安。

上位者的脚下一定会踩着累累白骨,高方平下意识的承认,将来高府内的冤魂会越来越多,血腥会越来越重。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将来我汉儿大军吃着肉干军粮收复燕云,高方平打算杀五亿头猪。

当然了,要先把这些猪养出来才有得杀,否则杀空气有什么好玩的。

并且高方平固执的认为,杀人多了固然是枭雄,但是猪杀的多了其实也一样是,只要能赚钱能掌权,高方平不介意将来被人叫做“猪肉平”……

晚间的校场灯火通明!

徐宁颇有将帅之风,骑着大马,挥舞着鞭子训练亲卫军阵。

五百匹战马,驮着五百大汉在校场纵横穿插,做高强度的训练。

“列阵。”

徐宁下令之后,军马分列于两边,每边两百五十人,战鼓开始慢慢响起的时候,战马受到了鼓动,不听的刨踢或翘起前蹄,却因被军士拉住,未能出击。

战马的野性激发出来后却又被压制,整个校场全是战马的嘶鸣。山雨欲来风满楼,都在酝酿着雷霆一击。

战马不害怕,相反马上的骑士们心虚了。鼓动到了这样的烈度一但冲阵,就算是训练也会损伤很大。

“列阵!”

徐宁仿佛吊胃口一样,依旧下令列阵,鼓声由缓而急。

战马更怒了,嘶鸣声此起彼伏!

而骑士更加担心了。但是害怕于徐宁的皮鞭,只有继续酝酿。

“列阵!”徐宁再喝一声。

又过了片刻,等候到鼓声进入最高阶段,徐宁一挥手喝道:“冲锋!退后者斩,包括战马!”

早就安奈不住的战马脱缰而出,双方紧守阵势出击,进行高烈度对抗。

黄沙盖天,惨呼声此起彼伏!

没有赢家,两败俱伤。校场之内屎尿味很重,没错,五百人当中,至少一百三十人被这模拟骑兵集群硬派战法的场面,吓得屎尿出来了。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当初高方平总结出这套训练方法,交给徐宁试行的时候,战马没问题,但第一次的时候,五百禁军,等真正冲阵的时候,战马的背上只有不到五十人,全他娘的都跑了。弄的徐宁鞭子都抽断十条,割除了五十多人的饭碗。又重新抽取亲军。

训练深入到现在,欣慰的是大家慢慢进入了状态,虽然还是吓出屎尿来,但至少没有逃兵了,全部都咬着牙齿,匹夫一怒之下完成了冲阵。

高方平坐在高处的太师椅上,目睹着整个心惊肉跳的过程。

富安第一次见也惊呆了,难怪当时衙内说战混混不算什么,和游牧蛮子的骑兵集群作战才是血与火的考验。

是役,轻伤军士六十八人,重伤十一人。受伤战马三十二匹,三匹战马死亡!

整个校场全是哀嚎之声,军士们满地打滚。

不容易,这些娃不容易啊,尽管老子的训练方式英明神武,但是短短时间进入了这种状态,这些娃都是好样的。

高方平这么想着,但是起身之际却喝道:“全部给老子站起来!哼什么!喊什么!”

有些起来了,有些伤重难以起来,有些是借故不愿意起来,稀稀拉拉的。

高方平暴怒,起身跳下去进入校场,拿过鞭子见人就抽:“起来!全部给老子起来!”

“衙内爷,实在太累了,让咱们休息一下。”许多军士发出了哀嚎。

“休你妈个头!”高方平继续挥舞鞭子,“是男儿就全部给老子站起来!死不掉,就站起来了,等站起来了,老子再告诉你们为什么要站起来!”

终于,全部勉强站起来了。

有个家伙的腿明显骨折了,颤抖着身子维持住了,额头大汉淋漓,咬牙顶住。

高方平巡视到这个腿折的家伙时,停下了脚步指着道:“这厮骨骼精奇,乃是一个好料,赏钱两贯,升都头。”

“谢衙内栽培!”他一开口又是痛得冷汗淋漓。

高方平走回了上方的太师椅上坐下,多多少少的有了些儒将的坐派。环视一圈之后大声问道:“瞧,是不是死不掉就站起来了?”

“是!”齐声大吼。

“挺直腰杆,简不简单?”高方平问道。

“简单!”

全部人一边叫喊一边想,腿折的那犊子当初上阵是第一个逃跑的,那次照样被徐宁把腿打折了,但那次是耻辱,而这次腿折却是荣耀,入手两贯,升都头。

高方平指着腿折的那家伙道:“建功立业,当兵吃粮,养家糊口,简不简单?”

“简单!”声嘶力竭。

高方平放柔和声音道:“农家来的苦人,来当兵吃粮,你们不容易啊。但是军营没有同情,没有眼泪。既然来了,军人,要有骨气。你若后退,置你身后等着保护、等着粮吃的娘子和娃于何地!死不掉,就要学会站起来,你不站起来,敌人不会给你鞭子,而是给你刀锋,给你娘子和娃刀锋。你不站起来,将全面影响到你的战友!相信我,虽说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战友不同,有天你或许会死,但尽量把你能做的做好,那么我大军兵峰所向之处,你的战友会一如既往的保护你们的老父老母和娃,你的战友会帮你报仇!”

言罢,高方平缓缓坐下道:“做个真正的军人,简不简单?”

“简单!”声嘶力竭。

“怎么简单法?”高方平问。

“耿直,照做,勇往直前!”齐声大吼。

高方平起身离开的时候道:“你们简单我也简单。休息三天,受伤的修养,没受伤的伺候受伤的,喝酒算高家的,重伤的战马杀了,补充新的战马。”

这些家伙都开始爱马了,求饶道:“衙内爷,多好的马啊,我朝自来缺马,别杀马啊。”

高方平停下脚步道:“杀不杀马对我根本不重要。我要表达的是,你们远比马重要,刻苦训练,现在流汗则将来不流血,马当然精贵,但只要你们敢冲敢拼,将来老子给你们最精锐的马,最多的马,最豪华的阵容。只要你们信我,只要你们不侮辱骑兵两字,区区马匹何足道?有天我会让你们每人带着四骑最精锐的战马去千里奔袭,只要你们敢骑就行!”

“衙内神武!”

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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