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家,还是一个人回的,让老白夫妇很是意外。
早上她兴高采烈的出门,是去办结婚登记代理,按理说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一天,怎么也不可能分开的。

白迟迟真想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慢慢地舔舐自己的伤口,没有力气跟任何人解释,不想解释。可她明白,不解释爸妈是不会放心的。

没等他们问,她先蹲在他们身边,语气平静地说道:“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司徒清呢?”白母始终是沉不住气,焦急地问了出来,老白扯了扯老婆的袖子。

“你别急啊,她不是说了有事跟我们说吗?”

“爸妈,司徒清以前喜欢的女孩子得了绝症,她想嫁给司徒清,所以我们的婚礼取消了。”

“你说什么?”白母从床上一下子站了起来,白迟迟赶忙站起身扶住她。

“妈,您别这样,别激动。他也是没办法,当年是那个女孩儿的爸妈救了司徒清的命,他才活下来的。他亏欠人家的,所以他要报恩。”

“那你呢?他跟你都那样了,他就不欠你的吗?”白母激动极了,空洞洞的眼皮处不断的抖动。

“他们家住在哪里?你带我去,我非要当面问他个清楚。他跟我女儿上了床,不要负责任?说的多好听,会永远对你好,我就知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几天的时间,说变脸就变脸,还说什么有恩,我看他就是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盆里的。”

“好了,你那样说他有什么意思?我觉得司徒清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是没办法才这么做。”老白也生气,为女儿叫屈,可是女儿说的很清楚,他欠人家的太多,是谁碰到这种事也没法儿处理的十全十美吧。

“你还替他说话?你想想咱们迟迟现在多可怜,她怎么办?”白母摸索着去摸女儿的脸,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妈,我有什么怎么办?我好好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就认真的学习,好好工作,陪着你们,不是很好吗?”

“迟迟,你避孕了没有?这种男人的孩子可不能生,知道吗?”白母猛然想起了这件最最重要的事,已经失身了无法挽回,要是生了孩子,那才要悔恨终身呢。

“放心吧妈妈,应该不会的。”她跟司徒清以前在一起是吃了避孕药的,这两次虽然没吃,也是在安全期内,受孕几率不高。

当然,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也是不无担心的。

这一点上老白夫妇的意见很一致,老白也劝道:“万一怀孕了,一定要打掉。孩子只有妈妈不行,必须得有个完整的家。”

“我知道了,爸妈,我想静一静,一个人好好想想,我去睡了。”

白迟迟回到客厅里坐在自己的床上,以前的单人小床被司徒清换成了一张大床,摆在并不大的客厅里很占地方。

她想起了当时他买回床跟她说过的悄悄话,说这张床很结实,不会被搞断了。

回想起小床断的那一次,他们真的很疯狂,她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想着自己躺在他身下,那么热情,她就觉得自己真是下贱。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她要把这张床扔出去,把司徒清买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

她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冰箱前,上下打量这个大块头,她倒是想扔,她哪儿扔的动。

站在冰箱前,她肚子咕咕叫起来,这才想起这一天只吃了早餐。在登记的地方等了好几个小时,连午饭都没吃。她打开冰箱门,爸妈好像已经习惯用这个了,里面堆了很多东西,就是堆的有些乱。

她把冰箱整理了一下后,拿出剩饭剩菜热热随便吃了几口。

很没味道,不像以前吃什么都香。

白迟迟,真没出息,离了那男人你还不活了?

这饭菜多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她发狠似的嚼着,嚼着嚼着,好像口中的饭菜都变成了司徒清那张让她喜欢又让她恨的大黑脸。

“咬死你,让你始乱终弃,让你言而无信。我恨你!恨死你了!”吃着,嘟嚷着,不知不觉泪水又一次溢出眼眶。

洗碗的时候,饭碗也变成他的脸,她用水使劲儿冲,使劲儿洗,也还是不解恨的。

只要一想到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她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空壳,手和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她爬,看专业书籍,怎么看都看不进。

分开的第一晚,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眼泪流了无数次,到天亮时,她发现眼睛很痛。

她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她别流泪了,也体会到母亲当年的心境。她一定就像现在这样,被一个男人伤的体无完肤。

想要忘记,却发现忘不了,只有用眼泪不断的宣泄。

她以前从不哭的,不敢哭,自从认识了司徒清,眼泪就好像说来就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说不定她也要哭瞎双眼。

就算是她瞎了也好,死了也好,那个男人,他心里只有文若,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天亮了,宇宙还在一如既往地运行,不会为了谁的失恋而停止。

她也要一如既往,就当自己失忆了,忘记那个人,忘记那段日子。

她是想忘记,可总有些事是她没法儿忘记的,因为有时候她忘记了,似乎别人还记得很清楚。

刚洗漱好准备去门口的书店,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非常正式的三十四五岁的男人,白衬衫,打着领带,下半身穿西裤,很礼貌地问她:“你好!请问是白迟迟女士吗?”

“你好!我是!”

“白女士你好!我是受司徒远先生所托,把一些资料给您送过来的,如果有什么疑问您可以问我。”

司徒远?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在部队那混蛋叫司徒清,在公司他好像是叫司徒远,真混乱。

不过白迟迟有些发懵,他们要是结了婚,他可能还会送一个离婚协议书来让她签字。他们又没结过婚,有什么好送的?

她不想听到司徒远那三个字,所以拉长了一张俏脸,拒绝道:“我跟他分手了,没有任何联系了。不管他是送什么资料,我都不要,你交回给他吧。”

白衬衫站在那儿不动,继续礼貌地说:“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不完成,司徒远先生会开除我。我家上有年迈的双亲,下有年幼的孩子,一家人都靠我的工资维持生活,请您不要为难我。”

混蛋王八蛋司徒清,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他就是长了一副资本家的心肝,我还把你错当成是一个善类。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他狠骂了一顿,同情心泛滥成了习惯的白迟迟,还是说了声:“好吧,把东西给我吧。”

白衬衫心里觉得有点儿神奇,司徒那家伙教给他的台词真有用,一说她就收下了。

白迟迟拿到白衬衫给的大文件夹,转身就要关门,被白衬衫反应迅速地伸手拦住了。

“白女士,不好意思,您得把东西看了签收了,我才算完成任务。”

她只有不情不愿地翻开大文件夹,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红色有国徽的大本子,竟是房产证。

“什么意思?”她皱着眉问。

“这是司徒先生给您在城中心买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一楼,南北通透采光很好。”转眼,白衬衫成了房产推销员了。

白迟迟脑袋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反正这家伙在念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心情听。

管他采光怎样,跟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那混蛋的东西她死都不要。

她下意识地翻开房产证的第一页,赫然发现持证人的名字是她白迟迟,她差点晕死了。

没有她参与,那家伙是怎么过户的?

回头想想,飞机都给返航了,办这点事估计也是洒洒水,别大惊小怪的了。

再往下有几个文件,仔细一看是保险合同,有三份,名字分别是她父亲母亲还有她本人的。每个人的保险计划都做的非常齐全,从养老保险到医疗险,保障性的保险一应俱全,且保额非常高。

她数学不好,没有立即算出来要是她挂了,能得到多少钱,反正她的命好像一下子就值钱了。

“这是您的保险,司徒远先生已经委派了我每年固定时间缴费,您是无需担心的。”

她全部看完了,问他:“这些东西我不能签收,很抱歉!我要还给他!”

“我会失去工作的。”白衬衫额上冒了汗,心想这丫头有毛病吧,旁人盼还盼不来的好事呢。

而且他还没说完,他也是司徒先生安排给她和她父母使用的司机兼助手。另外还有一辆车停在楼底下候命,钥匙在他身上,车主的名字也是白迟迟。

“不会!我现在就给那个混蛋资本家打电话,让他把东西收回去!”

白迟迟气呼呼拿起手中的手机,熟练地拨出“大混蛋”的号码,响了几下后被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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