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岩松有些明白为什么从小眼高于底的外孙执意要认下这个妹妹了。
不用刻意去比较这小姑娘哪里比别的人强,只要和她说上一会话,那份与众不同就印在了心里,真是让人很难讨厌得起来。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年轻人不爱,我们这些老家伙倒是喜欢得很,茶嘛,要的就是那份萦绕在舌尖的余香,会有人看到它的好的。”

“恩,一定会的。”宋以沫转头看向翟慕杨,“有大哥呢,大哥既然把这当成一个生意来做,一定会给它找出路的,大哥,是不是?”

“是是是,当然是,包在我身上。”翟慕杨笑得宠溺无比。

翟岩松见鬼似的瞪大了眼,这真是他那外孙子?

不过接下来翟慕杨受到的惊吓也不比他少。

“在这里吃中饭吧,我让厨房做几道拿手菜送过来。”

当没看到翟慕杨扶下巴的动作,翟岩松此时就像个宠着外孙女的老外公,“以沫喜欢吃荤的还是素的?”

“素的,大哥说这里的斋菜很好吃,我想尝尝。”宋以沫生怕人听去了似的放低了声音,“看能不能偷点师,我姥姥那胃,吃点斋菜挺好。”

翟岩松神情一暖,语气更温和,“不用偷师,我让他把方子写给你。”

宋以沫眼神发亮,“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翟岩松笑,“他是个带发修行的和尚,也不是这疗养院专属的厨师,说是看中了这里风水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你喜欢他的手艺他只会高兴,绝对不会藏着揶着。”

“怎么感觉他把这疗养院当成寺庙在挂单似的。”宋以沫感慨,高手在民间从来就不是虚言。

翟岩松听到这话笑容加深,“他自己也这么说。”

不甘心被冷落的翟慕杨插话,“这里算什么风水好,最多也就是规划的时候用了点心,等星湖县的疗养院弄好了你就会知道什么叫风水好。”

“你要在星湖县做疗养院?”

“恩。”翟慕杨敷衍的应了一句,“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我的生意吗?现在关心了?”

“谁愿意关心你,我在疗养院住了有六年快七年了,地方也换了几个,这里面的道道比你懂。”翟岩松没好气的斥回去,“你以为只要建个房子让人住就行了?那和其他那些疗养院有什么差别?”

“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做的是那样的疗养院?你以为星湖县是个县就远比不上芒市,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我又不瞎……”

“大哥。”宋以沫端起茶放到他手里,“茶凉了,喝茶。”

转而又看向翟岩松,“外公,我给您去添点水。”

祖孙两各自撇开头,不愿意看对方一眼。

不过同时两人心里也安稳了,这才是他们相处时该有的样子嘛。

宋以沫端着茶过来,看两人斗气的模样好想笑。

她突然就有点明白这两祖孙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做这个润滑剂,这就是他们祖孙独一无二的别扭相处方式。

当然,这话不能说,两个人都不会承认的。

中午饭自然是在翟岩松这里吃的。

老人有午睡的习惯,饭后又陪着说了会话两人就准备离开。

“外公,我放假了就来看您,家里的电话号码我给您记在本子上了,您要是想走动走动了就打电话过去,我还留了去我家的路线图,您只要在西站坐对了车在终点站下,我姥姥就会在那里接您,不然您打电话给大哥,让大哥接您过去。”

翟慕杨被妹妹拉出来卖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随了她去,反正老头子要是真动了念头,他也不能不管。

翟岩松对这个多出来的外孙女满意得不得了,和外孙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好,会有机会过去的,向你姥姥问好。”翟岩松递了个盒子过来,“不能让你白叫外公,拿着,留个念想。”

宋以沫看向大哥,翟慕杨点头。

这个盒子他见过,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放在妈妈的梳妆台上。

“谢谢外公。”宋以沫双手接过,珍而重之的收进包里,“外公,我们走了,您保重身体。”

“不用担心我,这里挺好。”

翟岩松将两人送出院子就停下了脚步。

宋以沫弯着眉眼挥手,挽着大哥走远。

看着比外孙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翟岩松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个性格完全不同于翟乐乐的孩子,她比乐乐坚强乐观,也比她理智聪明。

从慕杨认下这个妹妹后变化之大是他没有料到的,恐怕连慕杨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柔软的时候吧。

慕杨什么都有,因为早慧更是早早将人心看透,却惟独缺最平凡最普通的亲情。

他不是不知道这点,可是多年的恶果已经形成,他无力改变。

看到宋以沫回头挥手,翟岩松下意识的笑着挥了挥。

在见到以沫之前,他心里还有担忧,对他口中的姥姥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他这外孙走狗屎运了。

不过大概是从没拥有过,那小子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

真是,谁会待妹妹跟对情人似的。

不过他要能将这关系变一变也挺好,以沫这孩子,他很看好。

“老翟,发什么愣呢,来下棋。”

“来了。”目送两人走入拐角消失不见,翟岩松转身回屋。

既然没有管过以后就也不要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乐乐他管了几十年不也没管出个什么名堂来。

兄妹两人上了车,宋以沫边系安全带边问,“时间还早,大哥,我想去苗爸那边看看,看看苗苗回去没有,如果没有正好把她带回去,明天就要上课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边大概在忙,好一会才接电话,翟慕杨把情况一说那边就忙应了,匆匆给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离开张只有十来天了,两人又没经验,只怕正忙得很。”

“正好,我也去帮帮忙。”

翟慕杨笑着发动车子,苗叔和何姨哪里舍得让以沫做事。

他早就看出来了,在那个家里,他们是把苗芷若当成了儿子在用,以沫反倒成了娇养的女儿。

幸好芷若性子直爽,也是真将以沫当成了要照顾的亲姐妹,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闹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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