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气势汹汹,看上去带着股官气,官气中带有着痞气。
阿圳闻言,诧异的站起来“我是,有事?”他站起来,张鹏和王久久也跟着站起来,见他们三人都站起来,这些工人登时放下筷子,不吃饭了。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那…你是负责人啊?”打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是好几十号大老爷们,不过他调整的很好,随即说道“我们是城管局的,正在巡查,看你这片雪几乎没怎么动,有问题啊?”

其实他们不说,阿圳也能看出一二,能如此趾高气昂的说话,肯定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他是第一次清雪,对于监管机构的职权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从别人那里听说,路政之类的部门联合成立清雪办,指挥全局,城管貌似就是监督,没有管理。

但他心中也没轻视,有点为难的说道“门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工人根本上不去,就那辆天籁,上午就在转盘,现在才走到这,也就一百米左右…”

“停停停…”还没等阿圳说完,他抬手打断,严肃道“我不听理由,你也别找借口,清雪工作是上至下派的事,必须按时完成,现在已经十二点多,四点半市里领导下班都路过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不能申请拖延嘛!”阿圳见他们要出去,赶紧迈步跟上。

这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阿圳,想了想,很诚恳的说道“你能弄上清雪肯定有自己的门路,转盘这块就是里子面子的问题,别人给你里子,你也得给人家面子,想拖延也不是没有办法,上清雪办深情…”

“哥…这个”阿圳又凑上一步,从兜里掏出本就计划打点这些牛鬼蛇神的中华,稍带隐晦的递过去。

“别整这事”他半推半就的把烟揣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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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圳一边送他们出门,一边缓缓说道“谁都想要面子,可这面子有点难啊…”

“想想办法呗,还有几个小时…”他坐上标有执法的车,也是很隐晦的提醒一句。

“行么?”阿圳手放在车门上。

“你让我咋说!关门吧…”他含糊其辞的答道。

“慢点开…”阿圳把车门关上,站在原地看在门市房前面横行霸道的执法车,直到车走出百米左右,这才迈步回餐馆。

“他啥意思?”见阿圳进门,张鹏登时忍不住问道,有些话人越少越好,所以他和王久久都没出去。

“让咱们快点弄呗”阿圳叹了口气,他心里在琢磨着还用不用给丁煜打电话,融雪剂确实违规,但是张恒提醒,刚才城管也隐晦的说,就说明有可行性。

“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轻松了,咱们怎么弄?把车举起来啊”王久久愤恨的骂了一句,随即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歪着脑袋。

“原以为挺简单个事,咋他妈弄的这么复杂呢”张鹏也有点无语的搓着脸蛋子。

“用融雪剂吧,少用点,出事了再说”阿圳下了决心,还是里子面子的问题,如果他们把活干到最后,传出去丁煜脸上也没光。

“能行么?”张鹏递过来烟。

“没有办法的办法,试试吧…”他说完,连饭也不吃了,打算去建材市场看看,今天卖工具的老板既然提这事了,就说明他肯定有,几乎没有耽误时间,出门步行出转盘,然后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建材市场。

老板见到阿圳再次光顾,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按他说的,全市最低价的融雪剂,阿圳也没墨迹,拿了两袋之后直奔泗水区转盘,当即吩咐工人往路面上撒。

融雪剂大约分两种:第一种是醋酸钾,几乎没有任何危害,但是成本十分高昂,用廉价买的自然就是后者,也就是氯化钠,俗称工业盐,这种腐蚀性就相当高了,但是效果立竿见影,大约一个小时后,路面上几乎看不见白色,到处都是黑黑一片,雪化成水,和泥土换成一片。

“早知道这样,上午就应该弄,何必傻逼呵呵的在外边站着!”张鹏双手插兜,豪气十足的说道。

“咱们三分片,赶紧弄完,我总觉得有点不托底!”阿圳低头说了一句,开始往对面走,雪化了不用铲,用扫帚扫扫到路边,然后装车运走就行。

“我跟车看看,肯定不能咱们一家用”王久久走向运雪车,坐到驾驶室里面开始玩手机,等了大约十分钟后,一车装满,开始往堆放点走。

堆放点在护城河,冬季河水都是干涸,把车开到栏杆边上,把车厢一翻,雪都进入护城河里,等春暖花开就流走了。

换句话说,惠南的护城河就是带有装饰的臭水沟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生活垃圾,也会偷偷往里面倒…

“现在走啊?”司机上车见王久久在上面,他是老板,自然的征求意见。

“走吧!”王久久头也没抬,随口说道。

车后二十米远,一家网吧门口停了辆捷达,也就是张宇舅舅的车。

“哥、哥…走了!”有人神神叨叨的拍了他一下。

“走就走呗!那边打完招呼了…”舅舅没好气的回道,他吹着空调,拿张报纸盖在脸上,侧歪这身子正非常小资的睡午觉。

“不是,不光车,还有上午拿铁锹抡咱俩那小子!他跟车去的…”

“哗啦啦…”舅舅顺手把报纸拿下,猛然起身,瞪眼珠子问道“你说是那小鳖犊子?”

“肯定没错,就几十米远我还能看错么?”这人非常肯定。

“跟上!”他舔了舔嘴唇子,露着獠牙说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

当代社会华丽词语比较多,比如:坑爹、坑儿子、坑干爹,但是从来没有坑外甥的,惠南市今年清雪,无疑要出现一位标杆人物,那就是张宇舅舅,他被拍一铁锹之后都有点魔怔了。

按他自己的话说,我就是行走在春季草原的孤狮,惠南市这帮清雪混混,见我面不绕道走,我肯定得跟他配一下!

是的,相当牛逼。

他一路上,眼睛几乎没有看过别的地方,都是在运雪车上,有点魔怔了。

清雪车上。

“大哥,你看前面在干什么?”司机有点拿不定注意,把车速放慢询问道。

王久久一直在玩电话,几乎没抬头,听见司机问话这才抬起头,他往前看了眼,登时眉头一皱,见前方有几名身穿制服的在哪本记录什么,还有司机在他们面前,距离太远,听不见说话,但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

“你先等会儿,我下车看看…”王久久把电话揣起来,跳下车。

左面五米就是护城河的栏杆,能看见护城河里至少堆放了三四深的雪,几乎一半深度,也有雪颜色呈黑色的稀泥状的,不用想,也是用了融雪剂,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探究下有没有人用,现在算是得到答案。

车辆都在排队,有几个指定的卸车点,不是着急的事。

越过几辆车之后,即将要到达这群制服身边,猛然间听见几个关键词:融雪剂、你是哪片区域、负责人是谁之类的话。

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难怪没人说,原来都在这等着,下意识的后腿两步,然后掉头就往后面走,想让车倒出去,再找别的地方。

可是,车退出去的路已经被堵上,是辆捷达。

王久久回头看了眼,绝大多数都没用融雪剂,所以排查的很快,眼看着就过来了,抬手敲了敲车窗。

“现在下去么!”跟舅舅坐在车里的人,神神叨叨的问道,很紧张也很激动,手里攥着棒球棒。

“不用,等先罚他们一波儿,咱在下去!”舅舅谨慎的盯着窗外。

王久久见没人说话,弯腰趴在车窗上看了看,可车膜贴的不是一般厚,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人,但也不确定。

“咣咣咣!”他加大力度敲了敲,还是没人应答,随即想绕到前边。

舅舅反应也是快“卧倒!”两人瞬间爬下去。

王久久没看见人,但是车身晃了下,已经能确定有人,但他明显有点想歪了,想想继续敲,就有制服走过来,手里那个本,没好气的问道“这是你车啊!”

“怎么了,领导?”王久久笑着问道,心里有点慌。

“三令五申强调不让用融雪剂,你清雪的时候没人告诉你么?这车先扣押,等会儿拿着罚款单到城管局交罚款,然后再把车提出来…”他一边呵斥,手里一边写着。

“等会儿…”王久久明白把单子开出来一切都晚了,所以赶紧喊道。

“给你!”城管相当利索的开出罚款单。

前方司机已经被拽下车,还有其他制服对着车牌照,严重性就好像凶杀案现场似的。

“你他妈是马良啊,笔刚落下罚款单就出来了!”王久久瞪眼珠子喊道。

“跟谁俩说脏话呢!”制服也有点怒了“拿着,再废话连你一起带走!”他把之前就开好的罚款单递过来。

“靠!”王久久看了眼罚款单,顿时叫出来,整整两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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