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喜欢我不清楚,不过冷彬倒是会做饭的,起码他的饺子包的很好,每个饺子都很好看,”罗干继续说,“当天我走进冷彬的家,就闻到一股子香油味,然后我就看见桌上摆着面团和一碗调好的肉馅,冷彬满手是面,我还看见面板上已经有十几个包好的饺子,饺子包的平心静气,饺子皮擀的又平又圆,看不出急躁和应付。冷彬见到我后很意外,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吃饺子,一切看起开都是这么正常,所以我没办法把周宏达的死与冷彬想在一起,当然我本心也不想朝那个方向去想。”
“就是因为看到冷彬十分正常的生活画面之后,你就把冷彬从杀人案件中剔除了?”马林说,“罗干,你有没有想到,冷彬的平静很有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

“没错,我是想过,但从心里我不希望冷彬是故意装的,假如我敲开门看见的是满身是汉一脸惊慌失措的冷彬,那么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抓到局里,可我什么都没看到,既然没看到,我就认为那些猜想没有发生过,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没看到就认为没有发生过……”马林慢慢回味着这句话,然后又问,“虽然你没有看出什么痕迹,但你已然对冷彬怀疑了,只不过你不想去那么认为,或者说这是你故意放冷彬一次,因为周宏达原本就不是好人。”

“不,马警官,你说的这种想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要是我说完全没有那也不可能,当时见到冷彬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他曾经出去杀了人刚刚逃回来的那种感觉,因为我一得知周宏达死亡的消息就立刻赶到了冷彬家,时间相隔不到一小时,除非冷彬事先谋划好了,并且谋划得相当充分,杀人之前故意把面团和肉馅准备好,杀了人之后立刻回家包饺子……不过现在想一想这种可能性挺大的,我了解冷彬的身手,他埋伏起来去杀一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有这个自信,虽说周宏达也是警察,但缉毒警与特警队训练的强度是不一样的,冷彬提前准备好了一切,他足够聪明,已经预料到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他,他包饺子,其实是在利用我,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不在杀人现场的错觉。”

“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们不是抓住毒贩新头目黑仔了吗?难道黑仔的嘴很紧,对于跟警方内鬼交易的事情一点点情况都不肯吐露吗?”

“黑仔一到局里就立刻软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警方的内鬼是谁,他说他只负责按月把钱放入制定的邮箱,然后他就会得到内部消息,至于内鬼是谁,他说那都是黑佬当家时很早以前安排的,他一无所知。黑仔说的是实话,我也参与审问过他,他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他认为黑佬还活着,已经是警方的线人了。”

“果然,内鬼很隐秘……”

“虽然我们抓了毒贩的一个小头目,警队的内鬼依旧查不清楚,再加上冷彬那时已经离开警队,他作为一个老百姓也没办法站出来指认周宏达,我们警方很为难,总不能向所有警察宣布,‘周宏达有可能是内鬼,大家务必远离他’这样的话吧?”

“那么冷彬出手杀死周宏达,究竟是给警方帮了忙?还是为了报复?”马林问。

“我认为报复的心态更多一筹,因为冷彬失去的东西太多了,谁摊上这些事心理也不能平衡,因为毒贩,冷彬不只是失去了第三个孩子,前面两个孩子要不是因为卧底的事情也不会失去,从而,冷彬失去了罗娜的信任。罗娜没有了安全感,女人没有了安全感她才不得不离开那个男人,背叛了爱情。还有警察这个职业,冷彬原本是非常热爱从事这个职业的,而黑佬这个毒贩居然挟持一个小男孩,而小男孩还因此丧命,这一切的一切都跟毒贩有关联,所以冷彬恨透了那些毒贩,更恨毒贩的内鬼,所以冷彬有足够动机会杀了周宏达泄愤。”

“冷彬杀死周宏达还可以理解,”马林问罗干,“那么同年11月,‘鬼枪’重现并且枪杀了银行保安员,抢走现金,2006年3月,‘鬼枪’杀害了两名巡警,这两起案件与冷彬有什么干系,还是冷彬所为吗,如果是冷彬干的,他为什么那么残忍要一连杀害三个人呢?”

“我也不清楚,从周宏达死后,我就没有再见冷彬,可能是为了故意回避他吧,至于‘鬼枪’劫走银行60万和击毙两名巡警的事情这些我都不清楚,那一段时间冷彬似乎消失在了西里海,直到2007年的时候,冷彬去靶场工作之后,我才见过他几面,但也只是极少的见面,即便见面,我与他也很少交谈,其实我们之间本来就没那么多话题可谈。”

“罗干,你觉得冷彬与抢劫银行、击毙巡警这事情有关吗?”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不过……”罗干顿了顿,“2005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很是让人气愤?”

“什么事情?”马林立刻问。

“还是与周宏达有关,周宏达不是被杀了吗,他作为一名缉毒警去一个地方然后被杀害,公众都认为他是一位孤胆英雄,他是在执行任务时被害的,所以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周宏达是烈士,既然大多数民众还有局里的警员都这么认为,那么处理内鬼案件的专员也不好站出来辟谣,人在职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最大怀疑的内鬼已经死了,另一方面也的确没有证据指认周宏达就是内鬼,这件事只好这样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周宏达居然被追加成了烈士?!”马林的口气也带着心有不甘的味道。

“差不多吧,应该就是这么一个结果。”罗干点点头。

“这样一来,冷彬的心理势必会更加的不平衡……”马林站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他停下来,转身问罗干,“你说……冷彬会不会……他的心理会不会彻底扭曲,扭曲之后,会不会利用那把‘鬼枪’……”

“利用周宏达的枪报复社会?”罗干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头重重地垂了下来,然后他把十根指头插进头发里,一副很痛心的样子。

“如果整个事件真的是你我今晚猜想的这样,我只能说,冷彬这个人的一生真的很悲哀。”马林叹息着说。

“都是我害了他,我害了冷彬!”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马林只能安慰他说。

“假如我当初看管好罗娜,不让他们结婚,大概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说到这里,罗干突然抬起头,那双红红的眼睛盯着马林看,他说,“马警官,如果冷彬就是‘鬼枪’,我……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鬼枪’是谁,我都一定会抓住他!”马林十分肯定地大声说。

……

与当年的周宏达一样,“鬼枪”是否就是冷彬警方依旧是没有证据,如何能够让冷彬承认亦或是令他露出马脚来,想一想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鬼枪”的十一颗子弹全部打出,那把还留一颗子弹的“鬼枪”现在藏在哪里,会不会被冷彬藏了起来,如果警方能找到那把“鬼枪”,是否可以作为物证而起诉冷彬?

杨飞云向专家核实了保险箱里的样本是正确的并且十分完好,杨飞云今天早上已经带着刘震和吴畏乘火车北上了。

“鬼枪”专案组只剩下了马林和罗干两个人,罗干不在,那是因为昨夜马林与罗干探讨了一夜案情,马林要求罗干回家休息,毕竟罗干不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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