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自信,我一定会帮你吗?”
看着对面女子自信的笑容,我心里十分不舒服。

怎么什么烂事都会落在我头上,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可是现在这个严峻的问题已经摆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面对。

我故作平静,无畏地直视着画家。

她笑了笑,似乎丝毫不怀疑我不会拒绝。

“程小姐,因为你是聪明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这么做。”画家幽幽说着,这时,服务生来上餐了。

画家莫名其妙的自信,真的让人很奇怪,她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我要的是海鲜烩饭,盖子一打开,热气就腾腾生气,带着浓郁的芝士香味。

“看起来挺不错的呢,可惜我已经吃过饭了。”画家这时忽然插了一句。

我抬头看她,她这句话,仿佛是在暗示我,她对陆承北没兴趣,也就是说,我“吃”过的男人,她不在意。

其实我现在挺饿的,拿起汤匙,我就将表面的芝士都搅拌进饭里,大只的海虾被我翻出来,看着很有食欲。

如果是平时,我此刻应该会觉得幸福,毕竟我是有美食吃就会心情变好的类型。

但是现在对着这个女人,我只觉得倒胃口。

随便吃了两口,我重新开口,“就因为我是聪明人,所以我需要看到有利于我的方面,才会考虑帮你的忙。事实上,现在你除了能给我视频之外,就没有其他诱人的条件了。”

说到这,我喝了一口水,接下去继续说道,“我拿这个视频,就是为了证明孩子不是陆承北的,但是现在你要我促成陆承北和俆若言结婚,我岂不是本末倒置?如果我如你所说的这么聪明,我就应该拒绝你,拒绝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是微笑着的,女人听得笑容一僵。

我也不跟她客气,事实上,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要不是为了视频,早就起身走人了。

“程小姐,你的分析很到位,我也不想辩解,只是你这么判断的前提条件,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我警惕地问她。

“比如说,关于陆承北的公司,如果没有俆家的帮助,可能会面临被收购的风险之类的。”

画家似笑非笑,但她眼里诡异的光芒却在告诉我,她的比如,并不仅仅只是打一个比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晚上陆承北的态度是有些奇怪的,我很在意,难道说,真的是公司遇到了什么生死存亡的困难了吗?

陆承北从来都不会和我说他在事业上碰到什么难事,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只有我才是他唯一的问题这种感觉。

但是晚上见到的陆承北却有些不同,他的反常让我十分在意画家现在说的这个可能性。

紧紧盯着她,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汤匙也放下了,根本咽不下去。

画家却是微微一笑,幽幽说道,“我想先确定一点,还请你不要生气。你现在和陆承北的关系,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吧?毕竟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前不久还差点前功尽弃。”

她很明显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徐至说她自己说刚从国外回来,这点需要斟酌。

也许她只是随口一说,之前一直在暗处看着陆慕舟和陆承北打架也说不定。

而她现在跳出来,是因为陆慕舟有危机,他的危机来自于俆家。

也就是说,陆承北是已经拿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捏造的证据了吗?

可是拿到证据的话,为什么他是那种表情?

在出来前,陆承北对我说,让我保证会回去,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可是我当时不适应那种奇怪的氛围,就落荒而逃了。

现在陆承北,是不是就在客厅里坐等呢?

脑袋里胡乱地想着,我有些失了判断力。

面前的女子很明显想引导我往某个方向走,可能是我本身的性格使然,或者我觉得我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于是我否认了。

我冷声一笑,表现得十分不在乎。

“你知道我这条胳膊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此言一出,画家冲我眨了眨眼,她摇头表示不知道。

其实我觉得她在说谎,她连这种隐晦的视频都能拿到,还特意去陆承北的那栋别墅里找我,就证明她有在注意我的动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也就没和她计较这个。

我继续说下去,轻轻抚了抚自己今天重新被绑过的绷带,整只胳膊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很僵硬,也没有什么感觉。

“我是为了离开陆承北,才和徐至要赶赴机场,结果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害,出了车祸。”

说到“别有用心”四个字的时候,我可以放缓了语速,意有所指。

画家肯定能听出我的意思,但是她脸上还浮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什么表态。

“程小姐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找你,因为你不会帮陆承北是吗?”

对方很快下了定义,我微妙地看了她一样,似是而非,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是我模棱两可的态度似乎让对方觉得我的态度不是很坚定,她冷不丁对我说了一句,“不过如果陆承北有福气,能自己度过难关,他没和俆若言结婚,顺便摆陆慕舟一道,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吧?等风波都过去你再回来,岂不坐收渔翁之利?陆承北肯定会宠你上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登上人生巅峰。程小姐,你果然聪明,我没看差你。”

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在称赞我,还是在揶揄我。

她是说我没有和陆承北一起吃苦的品质,在陆承北最困难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等一切都变好了再回来假装自己顿悟,她是在骂我。

而且,她在偷换概念。她在把自己想让我帮的忙,和道德相挂钩,企图以此来引导我低头?可我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被别人捏的女人。

扬了扬嘴角,我其实也不怕别人怎么看我。

从小主播走到今天,我几乎都忘了我到底有几次被体无完肤地丢在公众赤裸的视线面前。

脸皮这种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也不需要,因为我已经换过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重点应该不在我对陆承北怎么样,而是你对陆慕舟怎么样吧?”

从之前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对陆慕舟有着异样的执着,我索性就从这点入手。

果然,我一提到陆慕舟的名字,女人的表情就变了。

她忽然收起所有的笑容,甚至那种官方的假笑也不再有,而是讳莫如深地盯着我。

我俩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由她先开口。

她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仿佛突然就扒开了伪装的那层皮,露出真正的脸孔一般。

我小心地望着她,今晚的博弈,从现在才正式开始。

“程小姐,我们以前是见过面的,虽然你现在……”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画家继续说道,“和以前不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会变的,还是当年的那个程安安。”

老实说,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很迷惑。

因为我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画家的口吻说得好像以前我们有来往过一段时间一样。

但是我可以确定,肯定没有。

如果有的话,我不会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见过面”这么简单。

自己记不起来,我索性不折磨自己的大脑,而是直接问她,“我们在哪里见过面?”

我这个问题一问出,画家脸色恢复了一些笑容,她风轻云淡地说道,“在哪里见过,我觉得还是由你自己想起来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所说的话里,也许根本没有可以相信的成分,说见过我,可能也是个谎言。

当然,每个人说谎都有目的,她说谎,大概是想让我对她“似曾相识”。

可是,这种微妙的熟悉感,其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所以,这个问题也可以忽略,我直接对她说,“我想我们也不要再绕弯之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吗?各取所需,合得来就合作,合不来就算了,就这么简单。”

我其实有些烦躁,不想和她拖下去。

画家挑了挑眉,似乎赞同我的想法,可是要完全打开天窗说亮话,也许并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至少,我现在自己也掌握了一些信息,我和面前这个女人在这个局里的位置相仿,不过立场则是完全相反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废话,我们之间也没有需要叙旧的感情。”画家挪走自己前面的咖啡,双手交握着支在桌面上,十分严肃地对我说道,“我要和你做的交易很简单,你继续误会陆承北,让他和俆若言结婚,而你能得到的好处就是,我会阻止我所在的新媒体公司继续对他的公司实施收购行为。”

说到这,她又补了一句,“不是普通的收购行为,你认为陆氏仅仅是因为个人恩怨才对陆承北公司下手的吗?那就太天真了,陆慕舟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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