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树叶相互碰撞着传来清脆的飒飒声。
陆承北一句话,仿佛有停止时间的作用。

我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因为陆承北现在的表情简直认真到我都不忍心驳斥他的地步。

但也仅仅只是不忍心,晚上这一趟,断然是不可以让他跟的。

于是我就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将他的手拍掉,故作冷淡地对他说,“我只预订了三人份,你让佣人做给你吃吧。”

说完我就想往里走,因为我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临时加座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再付一笔钱,陆承北可不差钱。

所以我要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先行走开,不给他机会。

然而陆承北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来拦我,也没有说什么可以加座的话,而是问了我一句,“你会回来吧,一定会回来吧?”

闻言,我十分纳闷,觉得陆承北的状态不对,如果是平时的他,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狐疑地回头看他,我直觉今天在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公司的,也许是其他的。

但是此刻陆承北的锋芒已经全部收了起来,老实说,我有些于心不忍。

这种时候的陆承北,应该需要陪伴吧。

可是我如果留下,另外再约个时间,我怕对方就不肯,好像我在算计她什么一样。而且如果是我爽约,我也有点担心下一次如果还约得上,对方会向我提出非分的要求。

也就是说,晚上我非去不可。

虽然不太想做得太绝,但是因为看到陆承北,耽搁了一下,此时已经七点多。

我咬了咬牙,“嗯”了一声,而后便扭头离开。

没有胆量回头去看陆承北的表情,我心里乱乱的。

傅辰天的车右门外是有严重擦碰的,傅辰天说明天再送去美容,所以现在他们还是开着破车出去。

“安安,你有没有觉得陆承北有点奇怪?”

上车后,徐至就直接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其实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默默点了点头,我透过车窗望出去,陆承北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我们这边。

我开始不安起来,陆承北的情况很不对。

“可能是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我囫囵吞枣地回答,扭开头,就让傅辰天出发。

本来是想去蹲点勘察,但是中间堵了一段时间,结果到咖啡厅的时候,正好快八点。

“我进去了,你们在车上等我。”

我打开门,就想下车,徐至忽然拉住我。

回头,我就看到徐至讳莫如深地看着我。

“干嘛?”

我奇怪地看着他,我只是去见一个女人而已,怎么搞得我好像要去赴死一般。

“安安,要不要我陪你去?”

徐至问得小心翼翼,他眼中的担心我看在眼里。

冲他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有些不安和紧张,现在却已经烟消云散。

拍了拍徐至的肩膀,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安啦,我总不能出尔反尔,安心等我回来,有情况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我就直接下车,“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外面的空气温度高一些,不过不至于热,不过我倒是看到已经有小姑娘穿着超短裤超短裙在路上走了。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我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再年轻这个事实。

不过,优雅的女人,总是和岁月无关的。

定了定心神,我便朝咖啡厅走去。

那个画家已经订好了座位,在车上我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和服务生报了桌号,对方便领着我去,走到近前,看到画家的“真容”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没有马上落座,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可是,虽然感觉熟悉,我却愣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程小姐,请坐。”

画家露着友善的笑容,请我入座。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她,才缓缓坐下。

这位即将举办大型画展的成功画家很有气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浓浓的艺术气息。

我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她,就也微微笑了笑,特别平静地回她,“能得到像你这么漂亮画家的求助,我受宠若惊。”

“哈,程小姐说笑了,你这么说,我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似笑非笑,画家的表情耐人寻味。

我心下咯噔一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其他的视频呢?”

我开门见山地问,不和她绕弯子,可能我这个直球打得有些突然,画家微微,而后笑意更甚。

“程小姐果然是爽快人,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以及,为什么偏偏要找你吗?”

“你好,请问要点些什么吗?”

就在我要回答的时候,服务生忽然过来询问。

话题被打断,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索性拿起菜单随意翻了翻,因为还没吃饭,就点了新出的海鲜烩饭,看起来似乎不错。

“程小姐还没有吃晚餐吗?”

画家似乎是为了表示友好才这么问的,我抬眸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嗯,急着出来见你。”

闻言,画家会心一笑,仿佛真的很开心一般,“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这么重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的客套话让我心里很不自在,我喝了一口水,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如果想告诉,就不会吊我的胃口。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去问,而且你的目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要完整的视频。”

“哈哈哈!”听我这么说,画家笑得更加夸张,我倒是没想到她看起来如此有气质的一个女性,竟然也会这样子笑。

“程小姐,你如此诚实我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画家的肩膀颤着,真的笑得停不下来。

我很无语地望着她,真的有这么好笑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原本想速战速决,因为家里还有一个问题宝宝,但是看画家现在的样子,我估摸着得和她谈很久。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完整的视频给我?”

我这一问,画家脸上的表情才逐渐收敛。

她幽幽看着我,似乎终于认真起来。

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画家转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她的五指并拢盖着那样东西,手很好看,该怎么说呢,就是艺术家的手。

很漂亮,不,应该说是相当漂亮。

以前我就羡慕别人有这样的手,看着就是从来没干过重活,不食人间烟火。

皮肤吹弹可破,骨节并不明显,手指十分修长白皙。

画家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将手移开。

然后,我看到她手掌下,是一个精致的小U盘,和她之前交给徐至的那一个,应该是同一个型号。

她这个动作是在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我看了一眼,没有动,因为我知道,对方不会如此轻易就让我将东西带走。

不过我看到这件东西后,倒是身体放松了不少。

至少,她拿出来证明她还有些诚意。

“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好,我就喜欢和痛快人说话,程小姐,那我就直说了。”画家挽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对我微微一笑,“我要你离开陆承北,不,应该说,让陆承北和俆若言结婚。”

“什么?”皱起眉头,我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比起俆若言,如果面前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说她和陆承北有一腿,让我离开陆承北的话,可能我还更好接受一点。

但是她让我离开陆承北,却是为了让他和俆若言结婚。

这是什么情况,我立马就懵逼了。

“你……什么意思?”

我警惕地看着她,总觉得对方比我想象中更加不好对付,她的动机也更加不纯粹。

“程小姐,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俆若言肚中的孩子,不是陆承北的。”

她此言一出,我虽然不至于十分震惊,但是她如此肯定的语气,让我十分诧异。

陆承北肯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和俆若言做过。

但是这个女人如此肯定,应该是知道什么内情。

我突然联想到那个视频,看来,可能真的和我们所猜测的一样,那瓶红色的东西,和那份出人意料的亲子鉴定报告有关系。

而这个女人手中的视频,就是证据。

“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将这个事实公之于众,而是想让你隐瞒,然而离开陆承北,让他心灰意冷地和俆若言结为夫妇。”

画家这么说的时候,嘴角还挂着微笑,看起来十分残忍。

我眉头皱得更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闻言,女子笑了笑,也不避讳,直接对我说道,“因为,我不能让第三个人,哦不,算上你的话,是四个人,知道那个孩子是陆慕舟的种。”

听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

她是为陆慕舟而来,而不是陆承北,只是陆承北刚好挡在她和陆慕舟之间罢了。

如果俆若言的肚子是陆慕舟搞大的这件事情被俆家知道的话,肯定会要求陆慕舟和俆若言马上完婚。

其实和俆家联姻,对陆慕舟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绕了很大的弯子,就是想让陆承北背黑锅,这之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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