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等你吧。”曼柔想到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你不是她的朋友吗?!”慕槿深深看了她一眼,跨进了疗养院的门。到现在她还不相信,夕颜在这个地方。

穿过绿色的大草坪,慕槿快步走着,心里有着莫名不好的预感,突然,她停住了脚步。风轻轻吹拂着,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初夏的下午,慕槿身上都渗出了汗珠,此刻,她的心仿佛坠入南极的冰河里,使人不住发抖的寒意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使她浑身动弹不得。

夕颜披散着头发呆呆坐在树下,嘴里哼着听不明白意思的歌曲,她已经瘦到极致,雪白的病号服大出许多,眼眶深深陷下去,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身体仿佛只剩一副骨架塞在衣服 里,微风轻轻一吹,病号服就拂动起来,仿佛要把她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一个小护士不忍,心下十分难过。

“是啊,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总是笑着。”另一个护士回忆着夕颜刚来的时候总是浅浅的笑容。

“她──不会再好了吗?”小护士眼里含着泪,明明已经见过很多像她一样的病人,但是,看着她生命一步一步走向萎谢,真的是特别叫人难过。

曼柔眼中噙着泪,也悄悄走到慕槿的身边。

“怎么会这样?”慕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喃喃自语。

“夕颜,是我啊!我是慕槿!你不认得我了吗?”慕槿奔到夕颜身边,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

夕颜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慕槿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嘴里还唱着听不明白的歌。

慕槿愣住了,她低下头去,拼命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醒醒啊!是我啊!你忘记我了吗?忘记韩国了吗?忘记沈彻了?你都忘记了吗?全部都忘记了吗?”慕槿不住摇晃着夕颜。

“请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啊!”小护士劝阻慕槿。

“你怎么能忘记?你怎么可以忘记?”慕槿无力地放开手,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不住流下来。

曼柔在旁边看着,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夕颜呆呆地看着别的地方,这时转过头来看见慕槿脸都是泪水。

“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夕颜怯怯地问着,“不要哭。”她伸出苍白瘦小的手轻轻拭着慕槿脸上的泪珠。

慕槿放声痛哭起来,一边捧着夕颜的脸,触手处,只剩骨头,摸着都觉得扎人。

“你怎么能这么瘦?”慕槿抚摸着夕颜的脸颊,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我很好,真的。”夕颜朝慕槿点点头,“这样吧,我唱一支歌给你听,听了你就会开心起来了。”夕颜说罢,又开始唱起天天哼的歌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明明是温暖愉快的夏天,心里却如寒冬腊月般冷,因为这个曾经无比美好的女子,已经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上次来看夕颜的时候,病情还是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回去的路上,曼柔还不敢相信事实,自言自语说道。

“她是什么时候入院的,你知道吗?”慕槿出声问道。

“大概一年多之前吧,那时接到消息,就来看她了。”

也就是说几乎回国之后夕颜就立即住院了,难道说她在和我道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有了病?

“夕颜真的不会再好了吗?”曼柔问着慕槿。

“不会的,她一定会好起来!”慕槿双手握拳,坚定地回答着。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曼柔讶异于她的坚定。

“因为,”慕槿缓缓张开紧握的右手手掌,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截断香。

“这是什么?香?”曼柔惊讶地看着慕槿手中不知何处得来的断香。

“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断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但这是夕颜刚刚偷偷塞给我的。”慕槿答道。

“这也许只是精神错乱的夕颜做出的不合常理的举动罢了,你怎么能这样坚信?”曼柔还是有些怀疑。

“我觉得夕颜没有疯,或者说她根本都没有病,只是被人陷害了以为自己患上精神病这才进了疗养院,但是夕颜一定是有所怀疑自己并没有得病。”

“但是,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无凭无据的。”

“不是,你还记得刚才夕颜唱给我的歌吗?那是一首韩文歌,夕颜把她心中所怀疑的都唱在那首歌里了!”慕槿再度握紧拳头,“恐怕她知道医院内一定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而在场的人只有我能听得懂韩文,她是一直在等我啊,她一直在等我找她!可惜我来得太迟了!让她遭受那样非人的折磨!恐怕,最开始的日子,她也始终相信着自己就是得了病吧。”慕槿恨恨说着,滴下泪来。

“但是,谁能够让夕颜相信自己得了臆想症呢?”曼柔说着,突然眼睛一亮,看向慕槿,慕槿也正目光灼灼看着她。

“难道?为什么!”曼柔简直不敢相信。

“现在没有证据,一切还不能下定论,当务之急就是查查这断香里的秘密。曼柔,你是夕颜的好朋友,请你帮助我,我们一起救夕颜出来!”

曼柔点头无言,紧紧握住慕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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