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深冲了过去,才发现荣浅浅正站在展厅的中间,眼神直愣愣盯着一个角落里,脸色吓得有些发白。
他顺着荣浅浅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刚刚自己说的渗水的地方,已经有一块墙皮掉落,周边像是也被雨水泡的有些松软,随时可能塌下来。

“轰隆。”

外面一阵雷声卷过,雨势猛然大了起来,那处已经被泡的墙角,果然塌落了。1;148471591054062

荣浅浅吓得一抖,腿差点软下去,凌亦深一脚跨到她身边,牢牢把她拽进怀里。

“快快,快把那些书信,书信……”老许顾不上坍塌的屋顶有多危险,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荣浅浅急声叫他:“危险,别……”

眼看着屋顶一块砖要掉下来。

凌亦深把荣浅浅往后一推,伸手拽住老许的后领,把他拉后退了一步,那块掉下来的砖刚好砸在他的脚前。

好险。

可是老许并没觉得,他心里还想着那些展柜里的信:“信,不能让水泡了,要是混进砖泥,那可就全都废了,废了啊……”

凌亦深拉不住他,知道现在和他说人命关天他也听不进去,只能自己冲到前面,赶在墙体再出事以前,把展柜的玻璃用力一砸,伸手将所有的书信都抓了出来。

玻璃渣混在书信里,很快就扎伤了他的手,可是这种时候不能顾忌这些小伤,头顶的砖块很快就还要往下掉。

“阿深小心。”荣浅浅下意识喊了一句,凌亦深快速后退,就这样一连抓了好几次,才把展柜里所有的书信抢救出来。

老许几乎是流着泪捧着这些书信回客厅的,纪念馆年久失修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展品出了事他还是会觉得无限内疚。

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不好,一方面担惊受怕,一方面也为这些革命展品惋惜。

“许大爷,您别难过了,等回去,我让人过来修修屋子,再给您添一台除湿器和烘干机。”

荣浅浅看着老许总是叹气,心里实在不忍。

老许看了看她,却摇了摇头:“算了,修好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这片地被征用,这座纪念馆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呢。”

说完他把碗里剩的面往垃圾桶里一扣,转身回后厨了。

凌亦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背影,一个想法慢慢浮现在脑中。

因为前面没有帮忙搬煤块和做饭,吃完饭荣浅浅执意要去洗碗,凌亦深留在客厅收拾那些抢救下来的书信,荣浅浅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被扎伤了好几处。

荣浅浅站在后厨的水台边洗碗,老许就坐在旁边抽烟,一脸的愁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荣浅浅:“丫头,这次来的这个小伙子,不是你上司吧?”

荣浅浅一愣,点了点头:“大爷,您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上次那个人不行,一看就是老板做派,这个小子倒还可以,你眼光不错。”

荣浅浅一愣,“什么眼光不错?”

“他不是你男人吗?”

“他……”荣浅浅脸一红,反应慢了半拍,“他才不是。”

她否认得有气无力。

连老许都看出来了:“嘴硬。”

“……”

“小子对你挺有意思的,人也不错,你该答应下来。”

“大爷……您从见他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凭什么断定他人不错啊?”

老许“哼”了一声:“我连几百米外的人脸都断的清,难道当面的人心看不清吗?”

荣浅浅被他噎得无语,他老人家好像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

“丫头,他护着你,可以知道帮着我,唯独不知道顾自己,刚刚抢救那一堆展品的时候,他直接砸了展柜的玻璃,你以为他的手是金刚铁臂啊,受伤肯定不轻。”

“啊?!”荣浅浅放好最后一只碗,错愕地猛然回头看着他,“他受伤了?”

“肯定受伤了啊。”老许也很惊讶,好像是说,这么明显的事儿你怎么没看见,“他手上扎了好多玻璃渣子,我接过书信的时候都看到血了。”

“可是……”

可是吃饭的时候他怎么都没吭一声呢?他为什么要瞒着呢?

荣浅浅一甩围裙,转身就往回走,还一边埋怨老许:“怎么不早告诉我,您应该早点说的。”

刚冲到门口,老许一把拉住她:“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这丫头啊,拿着。”

荣浅浅回头看了看,老许竟然递了一包创可贴给她,她拿了就往客厅跑去,连谢谢都没来及说。

老许在身后叹了口气:“唉,明明挺担心的吗,真是。”

荣浅浅跑回客厅的时候,凌亦深已经把书信都摊在壁炉前烘着了,手上果然还在流血,几个玻璃渣子大概扎的深,一动疼的眉头轻皱。

“阿深。”荣浅浅叫了一声,冲过去直接拿起他的手,“你……”

手上的伤口不多,血迹也差不多干了,可她还是看着心疼。

“刚刚吃饭之前为什么不说?”她目光里带着愠怒看他,手上却轻柔下来。

“怕你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凌亦深依旧沉着脸,心里却开始笑了。

荣浅浅把创可贴放在桌上,翻出客厅里的医药箱,拿了酒精和镊子,低下头准备给他挑手里的玻璃渣。

“怕我担心?现在我就不担心了吗?虽说是小伤,可是也破了也流了血,一手的砖泥,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她啰里啰嗦地训斥他,眼神却极其温柔担忧。

凌亦深一声不吭,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戚然的眉眼。

她从挑玻璃渣到酒精消毒,创可贴都要贴好了,才发现自己骂了他全程,而他竟然一句嘴没有回。

这也太不像凌亦深了。

“阿深?”荣浅浅抬眼看了看他,“你……不会疼傻了吧?”

他微微一愣,竟然冲她笑了出来。

可荣浅浅生气了,刚刚替他挑玻璃渣子,看到他中指上还扎了一个,挑了半天才弄出来,十指连心,她看着都疼。

可是他竟然还没心没肺地冲她笑,一言不发地由着她说,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是不是嫌我多管闲事?是不是连话都懒得和我搭?”

荣浅浅又急又气,泪突然就滚了下来。

凌亦深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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