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明为难秦念歌,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下跪。
只可惜,她计算错了。

扑通一声。

秦念歌一点都没有雨的跪在了她面前,哽咽的开口,“我求你,我给你跪下认错,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苏知薇张张嘴,心里有得意,也有震惊。

在她的认知里,秦念歌是一个挺有风骨的女孩儿。

除了感情这件事情,她一直抬不起头来之外,任何时候,都是不卑不亢的。

就是上一次蛇头将她抓去了,她也辗转听到了一点消息。

秦念歌宁死不从。

可今天,她却跪在了自己面前乞求着自己,只因为担心厉洺翼。

苏知薇即使很得意,但还是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在四楼,你自己去看,密码是你生日。”

秦念歌感激的道谢,“谢谢你。”

说完,转身便上了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着,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往上冲着。

这一阵在厉家宅子,她很少到四楼去。

毕竟以前的四楼,只是一个空余的地方,这一次亚瑟来了之后,说是在上面做什么研究,秦念歌也不敢去打扰。

却不想上面却是这样的状况,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就相信了厉洺翼的话。

明明是中了IUK的毒,却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念歌又恨又恼。

四楼的玻璃门,将她跟厉洺翼隔离开来。

她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手指颤抖的输入了苏知薇说的密码,一声铃响,玻璃门打开来。

她跌跌撞撞的闯了进去,一把掀开了最后遮掩的帘子。

房间里的狰狞嘶吼就这么彻骨的响起。

厉洺翼正躺在布满冰块的浴缸里,狰狞的叫着,“啊……啊……啊……”

宁风跟亚瑟都因为她的闯入愣了一下,“秦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秦念歌根本就听不到这些声音,她的视线只胶着在厉洺翼身上,她也只能看到他。

他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俊朗的面部涨红,双手双脚都被捆着。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剧烈的挣扎着,嘴里溢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啊……啊……”

那一声声,仿佛震碎了她的二模,震碎了她的心。

她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厉洺翼的脖子,哽咽的说道,“洺翼哥,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

宁风跟亚瑟对看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

但为了安全起见,亚瑟还是小心的叮嘱道,“秦小姐,洺翼现在毒性发作,谁都不认识,你别离得这么近,小心他伤到你。”

秦念歌摇着头,“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吗?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这么痛苦?”

“这个……”亚瑟面有难色。

秦念歌知道了答案,更加难受起来,哪怕他会伤到自己,也顾不上,只想这么抱着他,防止他伤到自己。

“啊……”

又一轮的毒性燃烧起来,厉洺翼再一次嘶吼起来。

他的唇就在她的耳畔,让她能更清楚的听到他的痛苦。

而这些痛苦,都是为她承受的。

“洺翼哥,洺翼哥……”秦念歌抱着他痛苦起来。

只可惜厉洺翼根本就听不见,只是一味的嘶吼着。

宁风脸色凝重的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得控制住,秦小姐,你还是先避开一下吧,万一他伤到了你就不大好了。”

秦念歌摇着头,“我不怕。”

他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会顾及自己。

宁风见前不懂,也只能放弃,“那你小心点,上一次他就挣脱了绳子,还把自己的手腕都弄伤了。”

手腕?

秦念歌往厉洺翼的手腕看去,那上面全都是粗目惊心的伤痕,布满了血迹,没有一处肌肤的完好的。

她的心狠狠一疼,几乎乞求的道,“宁风,他的手受伤了,放开他好不好?”

“这怎么可能?”宁风想也不想的摇头,“放开了他,他会发狂的。”

“可是他的手都受伤了。”

“那也不行,放了他之后,后果会很严重的。”宁风还是不肯。

但秦念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这样下去,他的手也会废掉的,他的右手本来就受伤了,钢钉都还没取,如果再受伤,会难以治愈的。”

这一点,宁风跟亚瑟不是不懂。

可他们也是没办法,才这么把他绑着的。

这也是厉洺翼自己要求的。

宁风很是为难,但秦念歌一再要求。

亚瑟仔细的看了看厉洺翼,发现他今日跟往常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心里一动,便道,“宁风,不如试试吧?”

“什么?”宁风惊愕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亚瑟郑重的点点头,“对,试试,或许可以呢?”

毕竟秦念歌对厉洺翼来说,是不一样的。

宁风接收到来自亚瑟传达的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未点头,秦念歌已经去解着那些绳子了。

她一边解一边掉眼泪,“洺翼哥,你不要动,你的手还有伤,千万不能动,算我求你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秦念歌的哭声,厉洺翼挣扎的动作没那么猛烈了。

秦念歌顺利的解开了绳子,再度抱紧了他,哽咽的乞求着,“洺翼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亚瑟跟宁风一直都紧悬着心,就怕厉洺翼忽然发狂,会伤到秦念歌。

厉洺翼虽然没有平时那么猛烈,但还是熬不过毒性的发作,一抬手就将秦念歌给扯开,推倒在地。

还是亚瑟眼明手快,快速扶住了她,才让她免于跌倒在地。

而厉洺翼已经起身,翻出了浴缸,挥着拳头不住的打着墙。

一下一下,结结实实。

手背上溢出血液,将洁白的墙壁染红。

宁风急忙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厉先生,你不能用你的右手,里面的骨头还没长好。”

“啊……”厉洺翼低吼一声,将宁风狠狠的甩开。

宁风因为怕伤到他,没敢太用力,结果反而被他挣脱掉,甩得很远,头撞得结结实实,顿时磕破,流出血液来。

亚瑟紧张的问道,“宁风,你没事吧?”

宁风摇摇头,咬牙起身,“先别管我,我没事。”

秦念歌挣脱了亚瑟的手,往厉洺翼扑了过去,“洺翼哥,你别这样,你的手受伤了,不能这样。”

厉洺翼双眸赤红,目呲欲裂的瞪着她。

可秦念歌并没退缩,依旧死死的抱着他的手,“洺翼哥,我求求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好吗?”

“他听不进去的。”亚瑟无力的说道,“宁风,还是将他绑住吧!”

宁风点了点头,拉开了一旁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整个抽屉的绳子。

那都是为了厉洺翼准备的。

秦念歌赶紧将厉洺翼护住,对宁风摇头,“不要,不要绑着他。”

“秦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厉先生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这么做。”宁风无奈的解释。

“让我先试一试,如果……如果都还没用的话,你们再……再绑吧。”秦念歌不得已的说道。

宁风跟亚瑟都有些犹豫,可秦念歌一直乞求,他们也只能点头,“那好吧,你要注意,别让他伤了你。”

秦念歌连感激都来不及说,就抱着厉洺翼的双手,不让他再自残,“洺翼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我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如果你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咬我。”

她将自己的手臂露了出来,伸到了厉洺翼的面前。

厉洺翼眼神虽然没有焦距,却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渐渐安静下来,不再那么疯狂。

“洺翼哥,你咬我吧,痛苦的时候,就咬我。”

“走开……”厉洺翼忽然开了口。

这是从她进来到现在,他唯一说出的话。

秦念歌一阵欣喜,激动的问道,“洺翼哥,你能认出我是谁了吗?”

“我让你走开!”厉洺翼咬牙切齿的说道。

俊脸因为极力的隐忍而青筋暴起,赤红的双眸时清时混。

“不,我不会走开,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丢下你不管。”秦念歌猛的摇头,不愿离开。

厉洺翼伸手去推她,秦念歌却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我不想在你痛苦的时候离开,我要守着你,你难受的话,可以咬我,可以骂我,这样或许会好受点。”

“白痴!”厉洺翼骂了一句,顺着墙壁滑座在地上。

秦念歌也跟着蹲了下来,双手依旧还抱着他受伤的手臂,防止他再伤害自己。

他因为药性的发作而痛苦的挣扎着,脸上青筋浮现得越来越明显,并且涨红着。

而他浑身的肌肉也因为疼痛而紧绷起来。

“洺翼哥……”秦念歌哭着叫道,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

而厉洺翼一转身,将她狠狠的按在怀里,闷哼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秦念歌乖驯的任由他抱着,虽然用力到让她吃痛,也没有半点挣扎,“洺翼哥?”

“别动!让我抱一抱!”他低沉而紧绷的声音响起。

秦念歌赶紧安静,安安分分的呆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依旧很僵硬,抱着她的手也用力得没有分寸。

但这些秦念歌都不在意,她只想知道他有没有好受点。

厉洺翼此刻承受着没人能想象得到的痛苦,这种剧痛,让他很想发狂的大叫,猛烈的砸东西,或者用其他的疼痛来代替这种剧痛。

可他怀中这个坚持抱着他的女人,这个怕他自己伤害自己的女人,让他渐渐泯灭了这些疯狂的念头,只有忍,极力的隐忍,哪怕忍不下去,只要闻着她的问道,感受着她的身体,他就能坚持下去。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亚瑟跟宁风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一阵子来,他们见识到了厉洺翼毒性发作之后的各种疯狂举动,也想过很多很多的方法来制止他伤害自己。

可就算是将他绑着,他也会因为挣扎而伤痕累累。

但现在,他就这么奇迹般的抱着秦念歌,一动不动。

尽管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但他却没有像以前那么疯狂的挣扎。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秦念歌觉得寒冷刺骨,她才感受到厉洺翼的松懈。

“洺翼哥?”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厉洺翼松开了她,在她能缓一口气的同时,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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