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荣昊认为,把春丫托付给刘莹照顾是极具智慧和创意的举措,心里沾沾自喜。逗留了几分钟,项荣昊带着好心情跟刘莹、牛金波告辞,准备直接奔向医院做一个孝顺儿子。春丫呆呆的站在那里,眼巴巴目送着项荣昊离开。项荣昊刚刚掩上门,就听到屋里春丫厉声号啕,比小时候听到杀猪的惨叫还刺耳。项荣昊赶紧往楼下走,但是春丫的啼哭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耳际萦绕。项荣昊忍无可忍,又返身跑上楼,乒乒乓乓敲着门。敲门声响起,屋里的哭闹声戛然而止。牛金波打开门。项荣昊看到刘莹怀里的春丫还是刚刚那副傻愣愣的模样,眼角还挂着豆大的泪珠。
牛金波感慨说:“这小魔女气性可真大!”

春丫是个认生的小孩,离开了奶奶,她对项荣昊产生了依赖。现在连项荣昊也不理她了,春丫在陌生的环境看着陌生的脸孔,她既害怕又委屈。她使劲挣脱刘莹,跑到门口项荣昊的身边,牵起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凝望着项荣昊。

“一点不听话!”项荣昊蹲下身,跟春丫做了保证,“你就跟着阿姨,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一定……如果不信,我们可以拉钩。”

春丫瘪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怜兮兮的说:“我要哭!”她把项荣昊抓得更紧。春丫的本真让项荣昊又好气又好笑。

刘莹看到春丫对项荣昊很依赖,很不忍心将他们分开。于是她建议说:“要不还是你来照顾小孩儿,我替你去医院照顾阿姨。”

“这不合适吧!”项荣昊有些犹豫。

“难道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照顾人我肯定比你合格。”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只是太麻烦你不好意思。”

刘莹调皮的说:“项总,给小员工一次挣表现的机会好吗?”

项荣昊的心里暖暖的,但是对着刘莹他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

牛金波对刘莹说:“我和你一起吧。”

刘莹拒绝说:“没你什么事儿,乖乖儿把家看好??!?p>  项荣昊将刘莹送到医院。路途中,项荣昊让刘莹说说牛金波。刘莹只是笑笑,那笑容颇为不屑。项荣昊替牛金波美言了几句,刘莹显然没有兴趣听,提醒项荣昊专心开车。这时候黎郁浓给项荣昊打来电话,问他怎么消失了一整天,连个电话也没有。项荣昊便把和奶奶去观音寺上香以及之后遇到的种种统统和黎郁浓讲了一遍。一个电话几乎聊到医院,刘莹不无羡慕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够恩爱。”项荣昊笑说:“你想要体验这种感觉也很容易,给我朋友一丁点机会。”刘莹小嘴一撇,把头歪向窗外,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门口,项荣昊对刘莹说:“我送你上楼。”

“别傻了,还想把她惹哭吗?”刘莹说完,在春丫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

“好吧,现在我们回家。”项荣昊把春丫从后面捉到前排来安顿好。

“我想睡觉。”春丫软绵绵的,看样子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项荣昊说:“那就闭上眼睛,眯一眯眼我们就到了。”春丫乖巧的闭上眼睛。项荣昊这才注意到她的睫毛又弯又长,和胡秀琳一模一样。春丫很快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装奥利奥的铁盒子。项荣昊挑嘴一笑,驱动车子,往项家驶去。

刘莹到了王亚琼所在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往里一探,见王亚琼正四下张望,便赶紧推门进去。

刘莹问:“阿姨,你找什么?”

王亚琼趴在床边,对刘莹说:“护士小姐帮我拿下便盆,我想小便。输了液体,尿特别多,太麻烦你们了。”

刘莹忙猫腰取出便盆,塞进被子里。然后她架起王亚琼,给她支撑,让她方便坐在便盆上。刘莹的体贴让王亚琼很意外,她扭头望望刘莹,见她一身便装,便问:“护士小姐你这是准备上班还是下班呀?”

“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的护士……”刘莹的话还没说完,先把便盆端到卫生间处理了。过了一阵,刘莹回来了,一边把便盆塞到床底下,一边告诉王亚琼:“项荣昊让我来照料你。我和阿姨要相处几晚,阿姨欢迎吗?”

不幸摔断了腿,却有这么多人关系自己,王亚琼心里特别安慰和温暖,很久,或许她从没有这样种被人照顾的温暖体验。

“你是他女朋友?”王亚琼疑惑的说,“但是那几回来我家里的姑娘可不是你,虽然都很漂亮。”

刘莹红着脸解释说:“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只是他公司的同事。他是我上级,我是他的下属。”

“哦,原来是这样。那给你添麻烦了。今天也晚了,你在旁边床铺上凑合睡一晚上,明晚可别来了。”

刘莹扯谎说:“阿姨,这可不行,项总要是不高兴了,我在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您就不要难为我了。”

王亚琼惊恐的望望刘莹,忿忿不平的说:“感觉在公司里当个干部就爱欺负人。”王亚琼说的不是笑话,但刘莹忍不住笑了。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我们家春丫?”

“恩,很可爱一个小公主。”

“她哭吗?”

“不哭,她可喜欢项荣昊叔叔了,寸步不离。”

王亚琼放心了,连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王亚琼不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人,但是她和刘莹挺投机。或许是在医院这个环境让王亚琼寂寞,刘莹的到来可谓雪中送炭。这里和家里不一样,就算是一个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可以做,即便无事可做,也有熟悉的味道慰藉心灵,而在这里除了药水味,什么味也没有。

刘莹削了个苹果递给王亚琼。王亚琼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这里的床特别硬,待会儿你多问护士要一床被子垫在下面。”老人的质朴让刘莹想起了自己远方的父母,突然有种想家的感觉。想家的时候,鼻子酸酸的,但是心里暖暖的。

“姑娘,你怎么哭啦?”王亚琼蹙着眉,安慰刘莹说,“没有过不了的坎儿,看我腿都摔断了,咬咬牙还是就过去了。”

刘莹破涕为笑,对王亚琼说:“阿姨,你叫我名字——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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