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虽温顺了许多,但是清河要稳住身体还是有些吃力,双脚蹬了好一会儿,才套好位置,她策马走了两步,人还差点滑了下来,吓着了在场的百官与嫔妃们。
镇国王爷与女将军秦舟见状,嘴角扬起,皆有讽刺而轻蔑的笑。

苏贵嫔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如果不是这个场合她只怕早就要冲过去了,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涉险。

皇后与长春公主的心也吊到了嗓眼上,长春公主略懂骑术,都恨不得替她上阵,这不仅仅和她个人有关,而是关乎国誉,不能有半点闪失。

倒是尚贵嫔显得十分淡定,甚至带着嘲弄的眼光看她,对她而言,懿礼公主最好出糗,最好让皇上觉得辱了面子,那么,自然就会迁怒于苏贵嫔身上。

“公主先稳住马!”杨蒐见清河竟然想扬鞭,一时急了,冲清河喊了一声。

清河回头,冲杨蒐笑了一下,手中鞭子扬起,落下,马儿先是溜达了两步,倏然,身子后倾,突然地加速,灵活地穿过第一株梧桐树。

穿过的时候,众人都惊呼出声,本以为马儿会直接撞向旁边的梧桐树,毕竟,加速太快,惯性会使马儿失控。

但是,马儿竟然灵活地转身,三步,径直又穿过了第二株。

清河的身影看似摇摇欲坠,但是,却有惊无险,在马儿穿过梧桐树后,又稳固地坐在马背上。

到了拱门,要穿过去,清河必须得后倾或者像秦舟那样,藏在马腹,但是这样需要很大的力气,否则容易堕马并且被后蹄践踏,弄不好便连命都没了。

但是,就在马儿即将冲过去的时候,清河却忽然站了起来,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飞驰的马背上,如何能站稳已经无人去深究,因为危险就逼在眼前。

她如果这样站着过拱门,势必会被藤蔓上的荆棘伤了脸或者脖子,也会被撞跌下马。

“天啊!”皇后惊呼一声,捂住双眼,竟不敢看。

在场胆小的人都纷纷别过脸,这若再看下去,只怕就是血肉模糊的场面了。

皇帝死死地盯着,却见清河在抵达拱门的时候,借助马儿前进的惯性,一冲而起,双手挽住旁边的树枝,身子一荡,从拱门上越过去,然后又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哇……”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发出惊呼声,就连一贯见惯大场面的皇帝,也禁不住起了起身。

镇国王爷与秦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清河经过拿弓箭的禁军身边,不等他抛起,便身子一弯从他身边掠过,手已经稳稳地拿住了弓箭,并且,还从他背上多抽了一支箭。

拉弓,两支箭并排,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她拉弓的手一松,两支箭飞了出去,箭势划破风声,直冲箭靶而去。

只听得“笃笃”两声,两支箭都同时没入了红心,箭身依旧颤抖,红色的箭羽在风中飞扬,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子。

清河策马回来的时候,全场一片死寂,众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等清河下了马,全场响起了雷声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皇帝简直不能相信刚才一气呵成把两支箭射入红心的是自己那畏畏缩缩的女儿,这简直超出了他所接受的范畴,但是,目前不是深究这个的原因,而是,她把北漠的将军秦舟比了下去。

“秦将军,孙大人,见笑了!”清河把马鞭交给杨蒐,然后走到镇国王爷与秦舟面前,笑盈盈地说着。

镇国王爷面容僵冷,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冷笑,“大梁国的公主,果然不容小觑。”

秦舟看着清河,“不可能完成,你如何能跃起,再落在马背上?这么快捷的动作,除非功夫很高,但是,公主应该不懂武功。”

清河笑笑,“但是,我完成了,确实,如将军所言,我不懂武功。”

“为什么?”秦舟不甘心地问道,“你懂得邪术?”

清河失笑,“将军,承认你输了就那么难吗?”

“我没输!”秦舟的脸一片惨白,却扬起讽刺的弧度,“两支箭和一支箭分别不大,而且,跃起与贴住马腹难度相等,不存在输赢的问题。”

清河侧头,巧笑倩兮,“你高兴就好,输赢不重要。”

皇帝含笑看着清河,“懿礼,你过来。”

清河别有深意地看了秦舟一眼,然后来到皇帝身边,皇帝竟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做得很好,父皇很满意。”

清河怯怯地道:“儿臣方才有些心怯,毕竟,儿臣面对的是北漠成名已久的女将,幸好不辱我大梁面子,否则,儿臣万死难赎其疚。”

清河此话,叫北漠的使者面子无光,一个宫门不出一步的公主,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女将,赢了不争功,输了的却不愿意服输,高下立见。

祁王爷也觉得有些难堪,对秦舟道:“将军请回列站好吧。”

皇帝却道:“来人,为秦将军赐座!”

秦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剜了清河一眼,拱手谢恩,“谢大梁皇帝!”

她本是北漠的女将,却以侍女的身份出现,此刻被识破,怎能下得来台?只是,纵然是狂傲至极的北漠女将,此刻却也不敢发难,只得依照皇帝安排,坐在了镇国王爷与祁王爷身边。

而高凌风却整个都惊呆了,用一种研判的眼光看着清河,先不说马燃香,就那一手跃起再落在马背上,是他们少年的时候经常练的,这一招,讲究的就是速度和反应,轻飘飘地越过,落在马背上,计算也不能出错,哪怕是迟一点早一点都没办法坐在马鞍上。

清河成亲之后,两人还一直保持来往,他很肯定,清河没有把这一招教给任何人,马燃香因为是他与宁靖研制的,不外传秘方,相信她也不会说,而且,清河与懿礼公主应该没有交集的,可她如何会知道?

他开始留意清河的动静,神态,举止,而选择性地忽略她的面容,仿佛,坐在上面的那个,分明就是清河。

但是,当他的焦点再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不是清河,她是懿礼公主,面容没半点相似。

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高凌风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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