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哀帝死的时候很落魄啊!他可是被大老远地赶到曹州在这里被毒死的,死时也才十七岁。十七岁!我觉得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朱温是不会善良到给他修个这么宽敞陵墓的,更别提还配个耳室、龛室了,能给块地皮就不错了。”我看着眼前的残墙断壁又挤出这么一句,就听寂邈说道:“朱温是不会给他修这么大坟墓的,可是后唐明宗会。记载曾提及后唐明宗是以帝王规格重修温陵的,那么他大方到重建温陵、曹州建庙祭祀这位唐哀帝,却小气到不给这陵墓建个耳室、龛室么?”
“喂,你们俩个到这研究历史来了吗?”

洛空瞅着我们猛地冒出一句,我和寂邈打住话语一寻思,这么说下去可不真成了交流历史材料,问题是我和他好像谁都没有把这段交流攥写成毕业论文之类的计划,于是准备行动,哪知洛空就面向棺椁蓦地说了句:“悲催的孩子!你也太可怜了!”

双眼木然地向着洛空看去,就见洛空若无其事地对着我们两个耸耸肩,说道:“我就发发感慨。”

跟寂邈两人拿起我们携带的绳子,我开始在四周寻找牢靠的拴系点,而洛空则一直摆弄着他下水时携带来的那口箱子。

拴好绳子,我向着洛空看去笑道:“小空,箱子里是什么?”

洛空“嘿嘿”一笑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寂邈接着他的话说了句:“科考用具。”

听着寂邈的话,我没来由地“噗呲”一笑,就听洛空说道:“空哥哥我就是科考队伍中准备最充分装备最jīng良的优秀骨干,”说完这话,洛空已经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了,看洛空右臂吃紧的样子显然他提的家伙有些份量,走到我们面前,洛空白了我们两个一眼继续说道:“而你们俩,就是看戏嗑瓜子的闲人!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带绳子的时候顺便带两板凳下来,只管坐一边看空哥哥的手段就是!”说完,他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继续组装调试着。

“那你说那板凳走的时候还用带出去不,也许留下来的话被考古人员发现,会惊叹唐朝时已经能做出这样的板凳了。”

“你当人家瞎!真品、赝品分不出。”

听着洛空与寂邈逗贫,我心里蛮好笑,可是就在这时一股怪味飘进了我的鼻子。

有点cháo,有点腥,还有点臭。

jǐng惕地向着四周打量去,头灯的照shè下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整个地底也是安安静静的,除了我们三个再没别的动静。

这是什么味道?我确定鼻子的确闻到什么,或许是地底常年不见阳光的cháo晦气吧。

“小袅?”

耳边传来寂邈的声音,我扭头看向他,就听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对着寂邈点了下头,我收回目光向着地上看去,洛空摆弄的是一台便携可移动的军用营地照明灯,“牛,这东西你都想到了!”

洛空咧嘴一笑没有吭声,待到打开照明灯,我们眼前一片明亮,那明亮让我们头上的头灯立刻逊sè到极点。

伸手转动伸缩支架,洛空调整着角度,尽量让我们眼前的每一寸地方都能纳入我们的视线,而后在支架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安装摄影机,毫无疑问,他要把我们的搜寻过程录下来,一方面给没机会下来的小桂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做个纪念珍藏吧。

借助这明亮的灯光我仔细审视着地底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异常,可能真是我有点过敏吧。可是那味道还在,忽远忽近的,就算是地底的异味那也该是一大片整个区域xìng的,空气是流动的,为什么我鼻子闻到的味道能移动?我的鼻子怎么了?

“小袅?”寂邈再次叫着我的名字,他那双眼睛很是奇怪地看着我。

指指我的鼻子,我说道:“可能是我的鼻子太灵敏了,对这里的气味有点反应。”

寂邈轻轻点了下头,而后双眼向着主墓室看去。

“开始工作吧,科考队员们。”装好设备的洛空说道,扭头看去,这家伙嘴角边已经挂上了掩饰不住的兴奋笑容。

寂邈抓着手中的绳子开始踩踏墓壁下滑,洛空则向我这边走来。看着洛空剧烈起伏的胸膛,我有点担心,不知道是否该将绑好的绳索交给他。

“你体力还行么?”

洛空一愣而后轻拍了下我的肩头说道:“没问题,我也知道这次的行动急了些,不过我会注意,要是体力支撑不住我会说的。”停顿了一下,洛空又说了句,“那个水鬼搞得我心很烦。”

看着洛空,看着他眼里的焦急,我能感受到他心里憋的那股烦躁,于是轻轻点了下头,我将绳索递给他。

洛空在腰间捆绑绳索,我则身子一窜向着倾斜的陵墓中攀爬过去。双手双脚轮流交替,我在主墓室里寻找可供攀爬的地方不停移动着身子,同时也在追着鼻子里闻到的那股怪味。

奇怪,不管我怎么向那味道移动,它都离我很远,每当我捉住了那股气味飞快攀爬过去时,那味道也总会猛地一下飘得很远。

“嗨!属猴子的!”身后响起了寂邈的怪叫。

扭头向他看去,我正疑惑我什么时候变成属猴的了,就见斜上方的寂邈看着我轻轻一笑,说道:“袅,悠着点,距离别拉得太远。”

寂邈的话如当头棒喝立刻将我从诡异的追踪中给拽了回来,没错,这种地方一定要保持与队友之间的距离,也好在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时彼此能相互照应,更何况历代听风者都是兼顾大伙的安全而行动的,我却因压抑不住对那股气味的好奇而一味追逐,真是混!

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我回头朝着斜上方的他点了下头,深呼吸了口气,再次近距离地看向我的四周。

因为倾斜的关系,很多向下或是斜下方的角落里都堆着或完整或破碎的陶俑陶罐。看着这些拿到外头就能卖出很高价钱的东西,我只觉得此刻眼前的它们就是一个个泥巴人,一个个泥巴罐,是我不懂艺术吗?

这不能!

忽然间,先前闻到的怪味变得浓郁了些,似乎就在我身边不远,看着四周墙壁上那些经水泡过已经损毁相当严重的壁画,我不由寻思着这味道难不成跟这些壁画有关,这些曾经sè彩鲜艳的壁画被水泡过再yīn干破损后发出了这股怪味?不应该呀!

我正打量着身子四周,寂邈的声音就响了。

“你们俩有没有觉得奇怪。”

“怎么?”

“我有种感觉,好像我们是这里第一批进来的人。你们看棺材、陪葬物、柱子等等全部都是很自然地因陵墓剧烈倾斜改变了模样,从它们原本待的地方到了现在的位置,所有东西与整个陵墓的倾斜度很契合。”用手一指不远处的棺椁,他说道:“小皇帝死得可怜,想来老天爷也蛮可怜他的,而后来人更没想跟他过不去了,他的棺材就卡在墙壁与柱子之间,完完整整,严丝合缝。”

眉头一皱,寂邈停住了话语继续审视着四周,而后说道:“不对,感觉太不对了!如果我们是第一批进来的人,那么是谁用青石板压住了入口还找来大石头压在上面,这可都是费力的活!显然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就是不想这里被人知道才会这么做!既然如此那么他肯定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至少曾经进来过,你们仔细看下四周,没有凌乱的脚步,没有被盗墓贼强行搬挪毁坏的痕迹,所以盗墓贼肯定尚未临幸这块地方,如果他们进来的话,首先就不会放过小皇帝的棺材,不管那口棺材被如何卡住如何紧密严实,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把它弄出来开棺取物。”

“所以发现这里并隐藏入口的人肯定不是盗墓贼!”明白了寂邈的意思,我接口说道。

寂邈肯定地点了点头,而洛空已脸sè煞白。

如果堵住洞口的人根本就不是盗墓贼,结合着这里“水鬼”的传说,还有我们下水后亲身体会到的极耗体力的这些行动,无疑将线索统统指向了一个人,水鬼一脉中洛空那失踪近二十年的父亲。

十九年前的设备是否有现在这么先进暂时不用讨论,想要弄齐我们下水的这一套东西肯定是耗时耗力而且难度极大的,只有“水鬼”一脉的人有本事能在水里做这么耗费体力的事。

可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见面时洛空对我们提起的小芳的原话是:这里的水鬼拖人下水,以前这里总有溺毙的事情,如果那个人真是洛空的父亲,他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人拖下水淹死?这不符合封喉将的做事原则。

封喉将从古至今遵循的铁律只有两个字:寻、守,那么害人的水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空没再说任何话,而是借着缠在腰间的绳索在倾斜的墓壁上或走或荡开,他的双眼焦急地在墓室里寻找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脚印或是其他线索,而我、寂邈也同样是默然无声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只是我的鼻子感觉更难受了,那奇怪的味道已不知多少次地刺激着我的嗅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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