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仍是一脸温婉的样子,看向谨言的眼神却是似笑非笑,静立一旁,像在看一件很趣的游戏。
顾默言脸上却是露出惊奇之色,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妇养的妹妹也读过经史,竟然还能背出来,不过,她所背的不过是论语里最简单的部分,族学了里五岁的孩子都能背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通这一点,她看谨言的眼神又恢复了清冷与不鄙夷。

“懂意思么?”顾知儒问道,如果只是能背,那也算不得什么,说不定是那个女子买了书给谨言,让她读了,学了不懂,却是无用的。

“曾子此言之意是:士人不可以不胸怀宽广,意志坚定,因为他肩负着重大的使命,路程又很遥远.把实现仁的理想看作自己的使命,不也很重大吗 到死为止,不也很遥远吗 ?”看着屋里各人的表情,谨言微笑着侃侃而谈,这是前世初一就学过的句子,哪有不知道的。

“把实现仁的理想看作自己的使命,嗯,这个见解很独特,谨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经言理解得如此透彻,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顾知儒的女儿,哈哈哈。”顾知儒细细品味着谨言对经言解释,越想越高兴,不由笑了起来。

不过照本宣科罢了,自己对四书五经可没什么兴趣,只是不喜欢顾默言那副自以为才高八斗,目空一切的样子,才故意背了一小段的刺激刺激她,最重要的一点,她也是在控诉那位坐在堂前高高在上的父亲,虽然你从没有认真看过我这个女儿一眼,从没有好好履行过父亲的责任,可是没有你,我一样也能好好长大,甚至强过你最心爱的嫡女,就像田野里石缝中的小草,靠着自己的韧性,一样也能生根发芽,而且冲开巨石,茁壮成长。

“哼,北靖候家竟然因你是庶女而有所推辞,我的女儿才貌双全,哪里就配不上他家的浪荡子了,何况还是做继室。”顾知儒似乎太高兴了,一时竟然把心里的郁气冲口说了出来。

大夫人一怔,忙责怪看向他,顾知儒这才发觉自己当着女儿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这倒是他的真心话,自己这个最不显眼庶女如今看来,却不比两个嫡女差,不管嫡庶,总是自己的骨肉,孩子争气,做父亲的总是高兴的。

顾谨言听了一怔,北靖候府果然嫌弃自己出庶的身份,也是,顾默言在也算是京城名媛,又是嫡女,原本说好的婚事突然变卦,嫡女变庶女,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北靖候府当然不乐意了,你能嫌弃咱家的公子,我就不能嫌弃你家的庶女么?

想通这一点,谨言反倒乐了,连父亲都说那北靖候世子是个浪荡子,那位的名声肯定也在名了,这婚事不成倒是更好,她心里丝毫没有被嫌弃的郁闷,眉眼止不住都展开了,看着就更觉明妍俏丽起来。

顾知儒看着却有些心疼了,才十四岁的小丫头,心性单纯不知世事,在府里被那几个嫡出的压制着惯了,如今被议亲的对像嫌弃了也不知道伤心,还能笑得出来,可怜见的,自己忽视了她那么多年,怎么着也要让她嫁得好一些,北靖候世子虽然性子浪荡一点,但也是文武双全,又与二殿下交好,嫁过去虽是填房,但好歹也是个正室,又是公候世家,身份可是尊贵了,总比嫁给别人作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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