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īng锐骑兵冲锋岂是江湖中人能挡住的?
两百多个骑兵一起冲锋,马蹄踏得整条街道都在颤抖。最先接触的正是大青帮的人,瞬间就被撞死了七八个。这还是因为街道太窄,太多的骑兵摆不开队形,否则死得更多。

就在此时,街道的另一边也出现上百骑兵,将他们的退路也堵上了。

大青帮的帮主眼见两边都是官兵,心想今rì定然难逃一死,愤恨之下,把怒火都对准了正在街边看好戏的陈道宁。抱着临死都要拉个垫背的心理,大青帮帮主提刀直冲向陈道宁,怒喝道:“杀了那小子给爷赔葬!”

陈道宁是“皇族中人”嘛,此地他身份最“高贵”,自然是这些人泄愤的首选。

两边的骑兵开始不断冲击,原先还战斗尤酣的帮众与江湖豪客们,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各自罢手一窝蜂地逃命。他们逃命的方向只有一个,赫然是陈道宁立身之地,因为陈道宁身后还有包子铺可以躲进去,而街对面那家店铺早在一开战时就把门关了。

带队将领坐在马背上,看到那些江湖中人杀向陈道宁,居然一点都不惊慌,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此人名叫庄顺,身居崇安镇守使之职,乃是齐国公属下身经百战的猛将。这样的人率兵剿灭一帮江湖中人,又怎会犯低级错误,将所救之人置于险地?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故意驱赶那些江湖中人,将陈道宁这个皇室子弟杀死。

齐国公与皇帝的矛盾,庄顺这些军中大将俱都知晓。皇帝赵康已经病入膏肓,朝中局势一片糜烂,而齐国公手下又拥有全国最jīng锐的军队。

对于庄顺这样的大将来说,恨不得齐国公早rì与周室开战,他说不定还能当上开国勋臣。

今rì灵州知府拿着一锭皇银找他搬救兵,说是要救一个皇室子弟,庄顺立即觉得机会来了。若是在灵州境内弄死一个皇室子弟,而且是有资格用鸽卵大的东珠来装饰帽子的皇室子弟,那么以齐国公与周室的紧张关系,到时不打都得打了。

庄顺的左手轻轻抬起来,传令官立即拿出号角传令,而前方如狼似虎的骑兵听到号令后,立即放缓了追杀,只紧紧地逼着敌人逃亡。

已经丧胆的江湖中人根本没察觉出来这些,都朝陈道宁身后的包子铺疯狂涌去。

见到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小乞丐怀里兜着十多个包子掉头就躲进包子铺,他那条癞皮狗自然是紧紧跟随。

陈道宁却是静立不动,待到一个毒狼帮众杀到,他突然拔剑出鞘。只见剑光一闪,然后陈道宁闪身急退,那人继续奔了两步,跑动之中突然间拦腰断为两截。被斩落的上半身还未死透,惨叫着爬了两下,随即被后面的人生生踩死。

不是陈道宁喜欢腰斩,而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个头不高,斩首有些费劲,腰斩却十分顺手。只是这么一来,却把其他人吓得够呛。

“好快的剑法!”所有目睹此剑之人,心中都惊惧不已。不过后面逃命的人推着他们前进,根本停不下脚步。

那个叫做柳传相的剑客刚冲到过来,见到此景不由得一愣,就在他愣神之际,他握剑的右手已经不属于他了。连手带剑落到地上,手掌热乎乎地还在扭动。

只数息之间,陈道宁已身不沾血的接连斩杀六人,又重伤两人,与之相斗者非死即伤,全无一合之敌。此番情形带给那些江湖帮会中人的震撼,一点不弱于大队骑兵带给他们的恐惧。

陈道宁在这些人眼中,刚刚还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转眼之间已经成了一头吃人的恶狼!

看到陈道宁凌厉杀人的举动,崇安镇守使庄顺立觉不对,可眼下想停手也停不了了,只得令手下士兵继续逼杀。

“庄将军,那位小贵人可安好?”就在此时,一个文官跌跌撞撞地骑马而来,正是灵州府的知府汪翰鹏。

庄顺指着正不停挥剑杀人的陈道宁,笑道:“那位小贵人可不得了,活得好好的呢。”

汪翰鹏这才看清眼下的情形,庄顺手下的骑兵左右夹击,杀得那些帮会中人往陈道宁那边溃逃。他哪还不明白这是庄顺故意为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庄顺臭骂道:“好你个庄蛮子,你居心叵测,意图谋害皇族中人,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请便!”庄顺冷笑道。

汪翰鹏是朝廷派到灵州来的知府,府衙本该在北边的灵州城里,结果生生被齐国公赵承扔到崇安城来,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两人说话之间,场中又有变化,原本一窝蜂奔向陈道宁的那些人,此刻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面乱窜。有的惊骇透顶跪地投降,有的自杀一般冲向重重骑兵队伍,甚至还有人发狂杀起身边的人来……这些人陷入死地,已全部发狂发傻了。

“唉!”庄顺见弄不死陈道宁,只得下令把残余的江湖中人全部剿灭。

皇室子弟被乱民杀了是一回事,庄顺下手杀害又是一回事。若是后者,说不定齐国公不想跟周室打仗,将他庄顺押解进京受刑,那才是亏大发了。

待所有的帮会江湖中人全部死绝,庄顺才从马上下来,踩着一地尸体血浆,笑呵呵地走向陈道宁,拿出陈道宁在富贵楼中使用的那锭金子问:“不知小贵人是哪位王公家的公子?”

陈道宁见了庄顺手里的金锭,心想:赵瑾说灵州是他爹的地盘,这个官将肯定是她爹的手下,认出了赵家送我的金子,以为我也是赵家的人,我可以先骗骗他。

陈道宁想了想,摸出赵贞赠他的鸾凤玉佩,在庄顺面前晃了一晃便收起来。

庄顺只是一方大将,对皇室的玩意儿不甚明白,加上陈道宁也没让他看清楚玉佩的模样,他还以为这玉佩是能证明皇族身份的信物。当下装模作样拱手行礼道:“崇南镇守使庄顺,见过小贵人。”

那位灵州知府汪翰鹏这时才心惊胆颤地跨过一堆尸体过来,见到庄顺向陈道宁行礼,以为庄顺已经验证了陈道宁的皇族身份。再加上陈道宁帽子上只有极贵之人才能佩戴的东珠,他立即行礼道:“灵州知府汪翰鹏,见过……额,见过小贵人。”说着,他突然语气一变,厉声道,“庄顺此人刚才驱赶匪类,意图谋害小贵人,居心实在险恶。小贵人,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移驾下官府上。”

陈道宁听他一说,立刻想起刚才官兵两边夹着打,任由那些恶汉朝自己冲过来,显然是不顾他陈道宁死活的做法。

陈道宁心中思索道:姓汪的官儿看来说的是实话,只是这个姓庄的官儿为什么要害我呢?我跟他以前都不认识啊。

庄顺听汪翰鹏说他坏话,也懒得辩解,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可没心思伺候这些皇族子弟。

陈道宁正没去处,猜到汪翰鹏是认错了人,也就将错就错地答应下来,想要去当官儿的家里去见见世面。他在村里曾听人说,这些大官家里,连夜壶马桶都是镶的金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道宁随汪翰鹏没走几步,小乞丐就兜着十几个肉包子,带着条癞皮狗跟了上来。他扒死人衣服穿也不是一回两回,倒也不怕满地的死尸,那条癞皮狗甚至还伸出舌头到血泊里舔了两口解渴。

陈道宁见小乞丐又跟上来,没好气地问:“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小乞丐小心兜着满怀的包子,很老实地回答道:“跟着你,能吃饱。”

汪翰鹏见一个乞丐居然在跟皇族中人套近乎,立即怒喝道:“哪来的乞儿,还不快滚开!”

陈道宁本不想理这乞丐,但汪翰鹏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故意抬杠道:“他是我朋友,你多嘴做什么?”说着又对小乞丐道,“你不要怕他,以后跟着我就是,保管你吃饱肚子。”

小乞丐一听陈道宁说“朋友”二字,那张形同干尸的丑脸,突然泛起了灿烂的笑容。只是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活像一只恶鬼。

汪翰鹏见陈道宁反复无常,顿时一脸苦涩,心想:皇族中人全都这么难伺候吗?我汪某人真是命途多舛啊!

话说这汪翰鹏之所以急着讨好陈道宁,不过是想借机调离灵州这个鬼地方。在这里当官,若不投靠齐国公,便是形同流放。可汪翰鹏的家族都在南边,他若敢投靠齐国公,到时候真打起仗来,家里说不定被连累灭族。

现今也只有赌陈道宁真是哪家偷跑的小贵人,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汪翰鹏也会百分百的相信。

可怜的知府大人,领着陈道宁这个假皇族,外加一个乞丐一条狗回府。刚进门就吩咐门房道:“去把觉远大师和康大侠请来!”

陈道宁进了知府大人的府邸,顿时大失所望,这房子居然比大伯家的宅子好不了多少,跟传说中大官的家完全不一样。

就在陈道宁考虑着是不是半夜开溜的时候,下人带着一僧一俗进来。

俗的那个是七尺昂藏汉子,体格健壮无比,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那个僧人却跟陈道宁是旧识,赫然是当初被陈家寨二十两银子请来对付他的觉远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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