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一个时辰前,云夜那一边,宴席攀至高峰,杯觥交错,宾主尽兴。
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韩馥逃出去了之后,就听从沮授的建议,又再次回到了代郡之中,寻了一家客栈暂住了下来。

房间内,韩馥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跪坐在床头,一向和蔼的笑容已经褪去,眉间添了一抹一抹的浓愁,让韩馥整个人显得极为的憔悴。

沮授长的其貌不扬,但是仔细看,可以看出,眉目间的刚正忠义。

虽然沮授ziyou就少有大志,长于谋略,但是也因为其太过直谏,导致并不太受韩馥重用!

此刻,也仅仅是站在一旁,双手插袖,低着头。

“大人,麴义将军、张颌将军回来了!”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这声音韩馥认得,乃是他的近卫之一。

刚刚为了掩护韩馥逃走,麴义和张颌两人,不得不留下断后。

这么长时间未回,韩馥也是提心吊胆的!此时陡然听到两人回来,眉间的浓愁也消去了不少,神sè间浮现出一抹喜sè,低声吩咐道:

“速速请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直接推开,两个浑身风尘,疲惫不堪的男人直接走了进来。

但是,这个时候,两人的神sè却都是极为的凝重。

“大人,此次,大事不妙了!”张颌最先开口出声,语气有些发颤1

一直以来,张颌给韩馥的感觉,都是古波不惊,天塌不懂,此时陡然见到张颌这副模样,心头微微一惊,失声道:

“什么事情,速速说来!”

“那武昭侯摆宴席,宴请宾客之时,被俘虏的王越,栽赃在大人身上,说是大人指使他刺杀武昭侯,再加上刚刚冀州兵拦住武昭侯的兵马,让宾客尽皆信服,如今大人已经被陶谦,孔融等人,视为大逆不道,甚至还表态,若是武昭侯出兵,他等人愿效死相助!”张颌没有一丝隐瞒的,将他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韩馥。

话音一落,韩馥面sè一白,脑海中一阵眩晕汹涌而至,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压住那股眩晕感,望向沮授,颤声道:

“公与,如今,我等该如何自处?”

原本韩馥以为,找到援兵,就能够挡住武昭侯的兵锋,谁知道,今天闹这么一出,竟然让武昭侯拉到如此多的援兵!

这样子一来,冀州可能爆发的战局,他韩馥,便危险了!

饶是沮授,此刻也皱起了眉头,插入袖间的双手取了出来,不停的磨磋着,时不时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担忧不已:

“若是陶谦等人真的出兵,恐怕大人便危险了呀!只需要一路,从后方攻击信都,冀州的防线,便要全面告破呀!”

若要抵挡武昭侯,那就要jing锐尽出!

但是一旦jing锐尽出,信都是肯定挡不住陶谦的,要知道,陶谦麾下丹阳兵,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jing锐,绝非一般兵马能够阻挡!

但是若不jing锐尽出,那武昭侯方面,更不可能抵挡!

一时间,沮授都有些为难,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韩馥见状,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若是耿武等人在,定能有办法呀!”

顿时,话一出口,沮授脸sè就难看了几分,毕竟,谋士也是人,是人就有竞争,韩馥这么说,仿佛就像是在骂沮授不中用一般,就算沮授脾气再好,此时脸sè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

张颌却是极为知道沮授的办法,心头暗暗为沮授叫冤,但是此刻却不敢开口说话,怕惹怒了韩馥!

“大人,酉时过了,下面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先用饭吧!”门外,一个亲卫探进头来,低声说道。

满脸愁绪的韩馥,无力的挥了挥手,叹道:“武昭侯在,韩某寝食难安,哪里还用的下饭菜!吩咐人,撤下去吧!”

“这...”那亲卫顿时有些为难的看向张颌等人。

显然,张颌等人此时也跟韩馥一个心情,颇为烦闷的看了那亲卫一眼:“撤下去吧!”

“是!”那亲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门重新拉上了!

韩馥低着头,坐在床上,仿佛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浑身没有生气一般。

云夜现在得势力比他强大,虽然冀州号称天下富庶之地,古九州之首,而幽并两地却是苦寒之地,蛮夷肆略之地!

但是,且不论其他,单就兵马而言,云夜经过征伐刘虞一战,不但从十万兵马激增到十三万,已经和他韩馥相差不远。

另外,武昭侯的兵马,除却新增的三万兵马,皆是jing锐中的jing锐!

而他韩馥,虽号称十五万兵马,但是jing锐不足五千!其他真正意义上皆是实实在在的新兵!

而就是这种情况之下,武昭侯竟然还拉拢到了援兵,占据了大义!

这如何不让韩馥心生恐惧,如何不让人寝食难安啊!

韩馥现在已经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听从云夜的话,和云夜联手,除却掉袁绍,这样一来,他也算是云夜的盟友了!

这样依赖,至少,不可能一开始,就拿他韩馥开刀!

但是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当初没有把握住,到如今武昭侯清理掉幽州内的祸患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冀州!

到了这步田地之下,武昭侯是不可能再要盟友的呀!他显然,是要得整个冀州!而不是一个能够统领冀州的盟友!

韩馥真的很担忧,担忧冀州根本抵挡不住武昭侯的兵锋!担忧他的生死,担忧他家人的生死,担忧......

一个个的担忧,宛若魔障一般,让韩馥浑身涌出一股不奈的情绪,猛然低吼一声,睁开双眼,一下子跳下来床榻,一把抱起一根凳子,直接往地下摔去!

咔嚓.....

韩馥的力气不大,根本没有摔断这一根凳子,气的韩馥心头更加烦躁,不停的抱起那凳子往地下摔,直到那凳子差点变成一堆碎片!

乱摔了一通之后,韩馥长吐一口气,直接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时的风度,早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这一通发泄,却没有让韩馥的担忧消去,反而让韩馥更加的担忧了,眉头凝成了一团一般!

“俊义,你去,去打听一下,武昭侯还有没有其他的动静!”韩馥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张颌,又看向麴义,吩咐道:

“立刻去收拾东西,我们走!连夜就离开!至于俊义,自己回去便是!”

张颌和麴义两人眉头一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拱拳应诺道:“末将领命!”说着,两人顾不得浑身的疲惫在,直接转头离去。

留下武昭侯沮授和韩馥两人,韩馥才看向沮授,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丝自信的问道:“公与,你说,这一次,若是武昭侯起兵,伐冀州,我们还能守住吗?”

沮授闻言,心头虽然也没底,但是还是装出自信的笑了笑,朗声道:“大人放心,冀州兵马十数万,城高池厚,必定能够渡过此劫!”

“若真是如此,本官也不用如此担心咯!”韩馥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来,披头散发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呆滞的望着房顶。

一旁的沮授,见状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心头涌起一股悲哀,这韩馥,未战,便已经怯懦成了这般样子,若是真的开战,如何能够胜利?

却不知,另一边韩馥也在感叹:“麾下谋士远远比不得武昭侯麾下,此战,如何能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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