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就村及其周围广袤的农田里,除了种有少量的水稻和玉米之外,主要种植的是棉花。现在,地里的棉花大多长得及人的大腿了,绿油油地成片铺满大地。阵阵南风吹来,农作物窸窸窣窣地响应着。太阳在多云的天空时隐时现,难得今天比较阴凉,农民们大多来到自己的地里给棉花摘除赘芽、喷农药。土根和水妹夫妻自然也在自己的地里忙活着。喷洒农药虽然不需要什么费力的动作,但充电式的喷雾器加上里面装着的药液,总有十多公斤重,所以,一般都是男的来进行;而摘除赘芽之类的轻活,自然就是女性的事了。这里土根因为要在干完农活之后赶往兮水县一中去给儿子土生送点生活用品,所以和妻子起了早床,早早就下地了;中午简单地吃了一些早餐剩下的冷饭冷菜,基本没有休息又在地里干起来。此刻,太阳已经西沉,土根也喷洒完了他的地块的农药,便招呼和自己相隔二三十米的妻子:“我走啦!”
“噢,早去早回,不要骑得太快呀!”水妹一边掐着棉花植株上的赘芽,一边回应着。

“就是你已经准备好了的那个包包,再没有其它的了吧?”

“是呀,就是放在你的摩托车上的那个。不要又到处闲逛哦,等你回来吃晚饭呐!”水妹对着快速离去的丈夫说。

土根随意地“嗯”了一声,背着喷雾器快速走上田间通向渠干上的公路的小径。他望着不远处西米熟悉的身影,土根的心里又在咚咚地打鼓,那个水塘边的销魂的春夜,又在他的心中进行第X次的重播。那夜之后,他多次想旧梦重温,但苦于难觅良机,只能极力克制。当然,他也不是处在两性之欲难以忍耐的年代,所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他宁愿选择隐忍而不愿冒泄露的半点风险,因此,他和西米秘密约定的暗号暂时还没派上用场。当然,在路上,在田间地头,他会设法尽量靠近西米,有时撩拨撩拨她。他此时的心语:西米这娘们真可怜爱,可她的吉斋老家伙只怕又跑他的小生意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地里,要是那边没有老婆看到,要是这棉花还长高一些,拉她一起在里面玩,那就没得说的了!

土根对着西米故意大声地:“怎么吉斋大哥下午也没来?”

西米故作不在意地:“他是大忙人,又到县城去了。”

“不会是借着搞生意顺便抱抱小姐吧?哈哈……”

“哼,他有这本事么?像你,你老婆倒是真应该看紧点!水妹姐,你说是不是?”西米大声地对水妹说着,背着喷雾器向水妹这边靠拢。

“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娃娃,怎么看?随他!嘿嘿……菩萨保佑!”水妹也向西米这头靠拢。

阖外甲得到的西米的心语:水妹她命好,有壮实的土根心疼她,还有个帅气的儿子。

土根知道西米在这样的场合是不会和自己打情骂俏的,再加上自己要急着去学校,所以笑着很快走了。

西米靠近水妹,慢慢取下重重的喷雾器,哼一声,长出一口气。水妹也停止了劳动,走到地边来,看到西米劳累的样子,劝她说:“大妹子——嘿嘿,按照女人跟字辈的传统,我应该叫你嫂子,但你比我小多了,我还是叫你大妹子好。”

“嗯,好!其实,你待人好,我一直把你当姐看!也一直羡慕你命好,我这辈子算完了。”说着,这个平时在水妹看起来活跃开朗的女人此刻竟然红了眼圈,垂下了眼睑。

水妹轻轻拍拍西米的肩头:“嗨,什么命好命歹的。都不是这样过呀。说什么完了?吉斋大哥也不是完全不顾家的人,他只是身体差些,爱往外跑点。地里的活你就量体裁衣,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不要硬撑就是了。不要把自己累出病来,那就划不来啦,你说是不是?”

西米直点头。

“再说,吉斋大哥家也有些老底子,你们又没有负担,你也不用操心的嘛,反正也饿不着。干嘛不像你刚嫁过来的时候一样,开心活泼多好!那时候你像朵花,使好多男人都馋得直咂嘴呢,哈哈!”水妹的心语:有点狐狸精的味道,逗得一些色男人打主意,只怕我们家的土根也是其中的一个积极分子呐!

“呵呵,水妹姐,看你耻笑我!我现在是不是老多了?”

“老点是正常的噢,要不然你不成妖精了?你要是像我一样老得快,那不要投水了?”水妹的心语:幸好老了点,还是那样,我们这里的男人都危险!菩萨保佑!

西米的心语:这水妹还很耐看呐,虽然40出头了,很多男人都夸奖,像我们家的老吉,有时候也露出口风,是不是也对她有心思?可是,看看他和我在床上的那德行,大概也不会对别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吧?哼,即使真有像水妹这样健壮的女人把他勾上,只要不用去很多钱,让他领教领教女人的厉害也好!

想到这里,西米情不自禁地笑了:“水妹姐,你可不算老呢!再说,老就老,这是自然规律,我不怕!我现在心焦地是都这年纪了还没有孩子,唉!”

“听说你们检查过几次,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谁的问题?”水妹的心语:我早就听到过传言,都说这是西米的输卵管不通的缘故。

“唉,既然水妹姐像亲姐姐一样关心我,我也不瞒你,我们检查的结果是我的输卵管不通。医生告诉我们的法子有两个:一个是治疗我的这个毛病,花钱少点,但时间较长,没有完全的把握。另一个就是进行试管婴儿的移植,但要很多钱,所以我们犹豫着就拖下来了。你给我出个主意看,我该用哪个法子?”

“既然你看得起我,我就给你出个主意:慢慢攒钱,够了就去移植试管婴儿。这多省事呀!”

“可是,那还得等几年喽?”

“菩萨保佑!还等个三年五年也不怕嘛,反正你们得的是个秋瓜呀!”水妹嘻嘻地笑着说。

“呵呵……也是!可是我有时候又想,我们都这年纪了,如果得个秋瓜,能够把孩子养大么?”西米仍然有些忧虑。

水妹很是干脆地:“嗨,你说些什么呀!虽然吉斋大哥将近50了,你们最近几年养下孩子,20岁多一点点就完全得力了,那时候大哥也才70多一点嘛!现在的人谁不活个八九十岁?”

西米轻轻地摇摇头:“我们家的身体,只怕活不了那样大的年纪。”

“嘿,不会吧?你不是年轻多了?现在一个孩子养到大学毕业,只要没有天灾人祸,一般的家庭还是马马虎虎能够对付的。不要想得太多太远!”水妹一边和西米说着,一边信手摘着身边的棉花植株上的赘芽。

“嗯,水妹姐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为什么总是想着要个孩子?就是因为怕老了成孤老,那多凄凉!”

水妹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有了后代也不一定就那样如意。”水妹翘嘴指指远处也在棉地里劳动的草升,“你看草升大叔,很快就要70了,还不是在地里干?他也是有女儿的呀!”

“也是,像他那女儿,养着也累,自己两口子到外面打工,孩子也要放到老的这里来管,差不多又要养这一代了。嗯——”西米叹着气。

“不过,这样的子女还是很少的。”水妹对西边已经不高了的模糊的太阳望望,掏出手机看了看:“噢,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你回去么?”

“嗯,我也回去休息休息。”

西米在水妹的帮助下背上喷雾器。在喷雾器里的药液细碎的“咯嘣咯嘣”声中,两个女人走上水泥公路,说笑着向家里走去。

远处南民老头家的一丛茂密的柚子树枝叶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有时缓缓晃动。阖外甲抵近了一看,原来是南民在看着水妹和西米走近,又目送着她们走过。不知为何,阖外甲没有在此即时显示老人的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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