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区的广场舞散了,水妹和那些大妈们笑着挥手作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自己住宅所在大楼的电梯间。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一路直上,水妹的心语:现在是人们待在家里看电视的时间,电梯也没有谁用。嗯?先下来都没有的,现在怎么就多了两张小纸片?又是开锁、疏通管道的广告。可能编写这两个广告的是一个色男,要不然怎么开锁和疏通管道都和人的性活动隐隐约约地联系上了?贴广告的晚上都干,他们也真辛苦!但这看门的也没管住!
电梯很快就在23层停下来,水妹走向自己的家门口,当她开门进屋,看到土根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感到很奇怪:“嘿,难得先生你这么早回家呀?嗯,也没有酒气,也没有去打牌?”

土根:“你不是有意见嘛,所以只好忍痛少来点了!还是想哪天至少带上百把万,到国外的大场子去赌一把。我听说我们州里有家公司的老板真的赢了好几百万呐!”

“屁!我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确实有人输了几百万,但人家用的是公款,结果只能在外国当叫花子了,说不定哪天让外国的警察逮住!”水妹继而狠狠地:“如果你真的那样,只要被我抓住,我就剁了你的手!”

“嘿——你不是拜佛行善的么,我不相信你会杀人,呵呵……”

“是呀,是行善,但恶人还是要除掉的!你这么早回来是——?”

“真要回答?我是观察夫人变成城市人的速度,看看你们的广场舞呀!”

“那你怎么没有看到我们跳完?”

“我才不会傻到看你们一群老太太扭动臃肿的身体一直到再见!”

“那你碰到妞们跳舞就看到散场了也不想走喽?”水妹端起杯子来喝水。

“不要夸张,散场了还是会走的!”土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诶,你老是敬菩萨,要行善,要施舍,嘿,人家早就缠上我们公司了,有人多次给我和土生打电话,就是要捐助。那天他们搞活动,我们公司只得捐了1万。唉,公司还没真正发展起来呐!”

“你是不是要说我打算办的慈善公会分会的事?我没急呀,是打算在这块准地王上建房卖了再说的。怎么,现在公司遇到困难了?”

“嗯,难得夫人关心公司!但你不要说晦气话,没有什么大的困难,而是有美好的前景啊——经过我们做工作,州长批了我们要求降低地价的文件,他大笔一挥,地价就少了将近一个亿,这样,我们几处抵押贷款之后,就真正把地买到手了!另外,州长还答应立即成立‘政府拆迁2号专门委员会’,不惜财力和人力来开始进行硬碰硬的拆迁。这样,我们不久就可以开工了!”

“我们做工作?阿弥陀佛,还不是靠那个可怜的糜歆?你们父子是不是心不好?”水妹有些难过地说,揉揉眼睛。

“怎么我们心不好?不是我们土生把她从县里接出来治好病?是州长看上她了,她自己也想到他那里去,所以我才做了土生和她俩的工作。这是为糜歆好,当然也是为了我们公司好!”

“如果糜歆那丫头要怨公司,怪你们父子,不帮公司看你们怎么办!”

“嗯,你以为我们傻到连人都看不准?糜歆就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孩子!再说,我们也承诺分三分之一的所得给她和时胄。有这么多的钱还买不通他们?总的说来,像网上说的,我们靠官——而且是越大越好——绝对是对的!到现在,我们也很成功!这成功会鼓励我们以后在这方面要越干越好!”

“哼!你以为总是会碰到时胄这样的大官?”

“嗨,你没看到,现在有几个不是时胄这样的?”土根激动地瞪着水妹。

“那你说,糜歆在州长那里能……”

未等水妹说完,土根就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退一万步说,她在州长那里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呀!”

“鬼,几年过去了,你能肯定土生那小子还能够容纳糜歆?他也不一定是个好家伙!”

“是啊是啊,我也不能肯定以后的事,我只想着马上就要做的事!”说着,他对水妹做了个不雅的动作。

“你呀——半老头了,就记得这个!阿弥陀佛!”水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当然要记得,就是今天呀!”

“可你怎么就不记点儿子的事?你看他近来是不是瘦了?是不是经常精神不好?”

土根白了妻子一眼:“他是晚上睡得少了!最近几晚都回来很迟。今晚他再这样我要说他了。”

早晨,土根在因达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下电话,烦躁地在房间里转圈子,心语:土生这小杂种竟然夜不归宿了,打电话也不接,不会出了什么大问题吧?他和艾媚关系不一般,除了问她之外,还可以问谁?蒯玖?对!

土根立即来到蒯玖他们的大办公室,走到她旁边,对她招招手,然后在前走了。这里蒯玖看到土根的手势,心里怦怦跳,心语:这大白天的,他还想像上次那样一起出去?

蒯玖来到土根的办公室,见他站着,自己也不好坐。土根突然问:“你觉得土生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蒯玖不解:“不正常?怎么了?”

“他昨晚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我们,刚才打电话也没接。”

“让我想想——哦,我明白了,最近他的银行卡上消费很多,在几张卡之间转来转去,但最终都套现了。”

土根急了:“多少,每天大概多少?”

“最少也有将近一千,多的有几千!”蒯玖答得干脆。

这时艾媚疾步走了进来:“土根董事长大哥,我很忙,你又急急忙忙要我来——”看看土根他们两人的神情,马上改口问:“出了什么事?”

土根咬咬牙,低沉地:“土生这小杂种,最近大用钱,现在找不到。”

艾媚的眼珠转了转:“先到他的办公室看看!”

蒯玖到自己的办公室取来一片钥匙,打开土生的办公室,里面无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艾媚眼尖,看到了那个写着手机号码的半截小纸盒,拨了上面的号,对方又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声:“是要那个宝贝吧?多少?送到哪儿?”

“什么宝贝?”艾媚故意问。

“这还用问?就是你用过后离不开的宝贝呀!嘻嘻嘻……”

艾媚立即放下耳机:“不好呐,大哥,土生吸毒了!”

“吸毒?”土根和蒯玖异口同声地惊问。

“我们再到抽屉里面找找!”艾媚说着,拉开土生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比较杂乱的文件资料和办公用品之间,果然发现有几个不明用途的小塑料袋。“我们也不是缉查毒品的专家,不知道这是不是装那个的。”艾媚咕哝着。

土根打开其它抽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但发现了那个将近20厘米长的女孩上半身塑像。

“嘿,又像糜歆又不像的,这是谁?”蒯玖问。

“唏,谁知道!”土根看了一眼后继续翻找他想找到的与毒品相关的东西。

艾媚:“噢,可能是他根据网上看到的图像用3D打印机弄出来的?”心语:这小子,打印得还像模像样的,以后要把这个技术好好用在公司房产项目的设计上才是正业!

阖外甲立即通过自己的仪器调看了隐形的自动机子拍摄的视频,知道了这是土生在决定让糜歆到时胄那里去之前,要她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拍摄并用3D打印机打印留作纪念的。为了模糊人们的视线,他故意在电脑中把图像稍稍做了一点点修改,所以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当时土生不自然地笑了。心语:怎么有点像红霓了,我可不是有意这样的!

糜歆装着不满地的样子:“唏,不知道你参照你心目中哪个美女的样子,把我都打印成这样了!”

土生则不屑地:“你真是傻瓜,这样人家看到了就不会认为一定是你嘛!”

阖外甲又习惯性地用右手的指头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头顶:想不到土生这小子还是有些鬼聪明,没有专门学过,就靠自己在网上学的瞎鼓捣,居然能够拍摄和打印出这样高质量的作品来!

现在,土根把艾媚看到的小塑料袋拿了一个放进口袋,轻轻骂起来:“小杂种!”对两位女的问:“我们要紧地是去找他?”

艾媚:“当然!找到后送他到消毒院去!“

“可我们到哪里去找?”蒯玖忧虑地问。

3人短暂沉默,艾媚突然一拍大腿:“可以通过全球定位系统查他的车在哪呀!”说着,打开自己的手机,输入土生的车号查找,果然很快就得到了明确的地址:培府大厦。“噢——那就是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了!我们快去看看?”

“好!”土根应声就和两个女的一起立即快步走向电梯。在电梯走走停停之后,终于到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因达公司的停车位,他们并没有发现土生的车。

“嗯,他的车并没有停在这里!这么大停车场……”土根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中四面张望,他看到的是不时有人过来过去,然后是陆续的汽车出入。

艾媚问:“大哥,你有他车的电子钥匙吗?”

土根摇摇头,但他立即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听着。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声音,问艾媚:“你能够肯定是停在这里?”

艾媚:“反正定位系统是这样显示的!”

土根点点头,“嗯”了一声,再对艾媚和蒯玖说:“我们一人一条走道,都拨打土生的手机,从这头走到那头,看看能够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么?我走那条最远的。”

艾媚和蒯玖都答应了,3人便分头走着。很快,艾媚就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不远处的手机铃声,走近了果然看到了她熟悉的土生的车。艾媚立即给土根和蒯玖打电话告诉了他们地点,然后伸手拉开车门,发现土生把驾驶座的靠背基本放平,正在酣睡。艾媚在土生的脸上拍了几下:“喂,可以醒来了!找你不到,打电话也不接,原来在这里蠢睡!”

土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谁呀?”

“我是谁都不认识了?你真该你老爸好好揍你了!”

“老爸?你是女的呀,哦——你是媚——姐!”土生坐起来,想把靠背调好,但手抖抖地几次没到位。

艾媚伸手一下就给他调好了:“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样?吸毒了吧?”

“嗯,我——不知道。”土生嗫嚅着。

土根和蒯玖也先后来到了出生的车旁,艾媚对土根点点头。土根的心怦怦地,好像被大石块在敲击,心语:天啦,怎么这样的事就是真的?

土根拿出那个小塑料袋扔到儿子的身上:“就是这个装的?是粉末还是丸子?”

土生无神地看着身上的塑料袋,许久才低声地:“丸子。”

土根用拳头擂着车顶的边沿:“我真想狠狠揍你,怎么这么蠢?你想毁了自己,毁了家,毁了公司?”

艾媚拍拍土根:“不要发火。”转向土生,“你怎么染上这个了?”

土生低声地:“在健身的地方,碰到个狗杂种,他给了我3块口香糖,吃着就离不开了……”

“这是故意害你的?是不是可能和那个快递的假人体残枝有关?”艾媚转对土根和蒯玖:“我们可以向警方报案……”

蒯玖“唏”了一声:“那个假肢,我们还送了红包,警察那里还不是没有消息?这个没有证据的,就更不要指望了!”

艾媚:“也是啊,现在涉毒的多呐,不是大案,警察也懒得管。”

“警察懒得管,我们必须得管呀!”土根转对儿子:“昨晚怎么不回家了?”

土生并不隐瞒:“吃了那丸子,反正睡不着,就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了,后来不知怎么又睡着了……”

艾媚打断土生的话:“再后来是我把你拍醒。告诉你,我也受理过一些涉毒的案子,知道那些被毒品缠住的人,开始像你现在这样吃丸子,再后来就是白粉,直到最后的悲惨结局。你也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吸毒的害处。你说你现在可以自己离开那个魔鬼么?”

土生这时抬起头来,用倦怠的眼神看看艾媚,接着又低下头,慢慢摇了摇。

土根问艾媚:“你知道消毒院的地址吧?”

艾媚点点头。土根对土生威严地:“你下来,坐到后面去!”

土生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蒯玖过来,拉起他的胳臂:“下来,听话!”说着,又把土生推进车的后排,然后自己也在后排坐了。

土根对艾媚:“只好辛苦你带路了!”说着坐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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