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在西鲁杨家时,石玉达还是内劲巅峰修为,但经过这些年的砥砺修炼,又赶上了灵气复苏的大势,他在半年前终于勘破造化,臻入化境,名列天师之位,成为漠北石家的第一高手。
他少时曾在大道宗修行,而燕京秦家的老祖宗昔年也是大道宗最杰出的弟子,双方算是有点儿同门情谊。当秦孝廉想要寻觅修真高手对付林宇时,第一个就想到了石玉达。

首先,石玉达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北方,距离近。其次,作为半年前才迈入天师之列的当世强者、又同燕京秦家颇有渊源,好说话,比较容易请动。

燕京秦家那位老祖宗,闭关好些年了,超然物外,很少过问家族事。哪怕燕京秦家同修真界颇有渊源,但作为世俗势力,想要请动一位天师强者出手,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石玉达这种级别的高手,秦孝廉也许诺了不少的好处,才让对方勉为其难的答应,来淌这趟浑水。

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化境天师仍旧是如龙如凤、高不可攀的存在,每一位臻入化境的武道高手,都值得四方修真者的崇拜敬仰。林宇杀天师如屠狗,视化境如毫末,因为他本就是举世公认的妖孽、血腥的屠夫,可这红尘之中的芸芸众生,却远没有他那样的本事。

石玉达自从晋入天师之位后,身份地位也逐渐水涨船高,迎受各方势力敬拜,难免有点儿飘飘然。

他带着两名弟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庭院,目光从秦湘云身上扫过,在林宇那张脸上停留了许久,神色微微变幻。

“石先生。”秦孝廉满脸敬重的拱了拱手,注意到石玉达略显反常的神态,迷惑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小子长得像一个人。”石玉达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第一眼看到林宇,就隐隐觉得这年轻人的容貌有点儿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思前想后,又着实想不起来。

归根究底,石玉达仅仅在四年前于西鲁杨家见过林子轩一面,而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位英姿潇洒、俊美非凡的年轻人,同今日在场这其貌不扬的小子,犹有天地之差。

尽管面部轮廓颇有几分相似,但若不是洛晓晓、薛雨薇那种对林宇极其了解的亲近之辈,能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才怪了。

更何况,秦孝廉请石玉达出山的时候,也说得明明白白,因秦湘云当年背弃家族婚约犯下的丑事,如今才要铲除这燕京秦家颜面上的污点。有这样的心理作用,石玉达就更不会联想到华夏天骄身上去了。

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秦孝廉微微一愣,便低声问道:“像一个人?石先生指的是……”

“我也忘了。”石玉达上下打量着林宇,满不在乎的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野种?”

“是。”秦孝廉咬着牙点了点头,“就是这小子,家族丑事,羞惭得很,让石先生见笑了。”

石玉达道:“秦家主客气了,家家还不都有本难念的经嘛。不过这小子终究同你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确定要我出手,宰了他?”

秦孝廉神色阴戾,嗓音嘶哑:“这小畜生不知死活,屡次三番冒犯秦家族人,早已是死不足惜。更何况以他的卑贱身份,唯有一死,才能挽回秦家丢掉的颜面!”

“呵呵,你老妹子的事儿,当年在大道宗闹得沸沸扬扬,引得祖师雷霆震怒,我也确有耳闻。”石玉达笑呵呵的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便帮帮你们吧。”

秦孝廉急忙鞠了一躬:“多谢石先生出手相助,这小子怀有内劲修为,又精通符文阵法,还请您多加小心。”

“化境之下,皆为蝼蚁,无妨无妨。”石玉达神态倨傲,径自将手一甩,“你退后吧,莫要伤了你。”

秦孝廉赶紧后退,恶狠狠的瞪视着秦湘云、林宇母子二人,戾声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为了杀你,我请出了一位天师,也算足够看得起你了!”

秦湘云作为秦家族人,自然清楚天师强者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当即惊得脸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直勾勾盯住了迎面走过来的石玉达,身体晃了晃,反手去推林宇,仓皇道:“儿子,这是天师,是天师啊……”

林宇满脸平淡:“我知道。”

不就是个天师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在他杀过的天师强者中,如石玉达这种货色,甚至都排不上号……

“那你还不快走!别管我了,你快点儿跑,你打不过他的……”秦湘云的语速很快,直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宛若一头护崽子的母狼,“你要杀就杀我,不准动我儿子!”

石玉达停下脚步,扭头瞧着秦孝廉问:“这……”

秦孝廉恶狠狠道:“石先生无需留手!我让她多活了二十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明白了。”石玉达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再度望着秦湘云,忽而咧嘴一笑,“好歹也是燕京秦家的千金大小姐,何苦执迷不悟呢?你当初若是乖乖下嫁,现在也是地位尊贵的少宗主夫人了,多少大人物都要瞧你的眼色。偏偏自甘沉沦,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母子二人都要一起葬送,可悲可叹,可惜啊。”

秦湘云苦苦哀求:“你要杀就杀了我,放了我儿子,求求你了,好不好?只求你放了他,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石玉达并不再去看秦湘云,他将视线挪开,牢牢盯住了林宇,嗤笑道:“小子,你好歹也是修真者,苟且躲在你娘身后,算什么男人?有种站出来,慷慨领死,也不枉你人世走一遭!”

林宇挑起眉梢,表情怏怏不悦:“呵,你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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