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杨惜惜俏脸涨得通红,慌忙从林宇怀中爬了出来。
她将一缕凌乱发丝拢到耳后,抬眼一瞧,见这家伙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好像是睡着了。

“呼。”杨惜惜这才轻舒一小口气,面色恢复了几分淡定从容,“睡觉可真够死的,这都没醒过来...”

四周响起了乘客们此起彼伏的抱怨。

“怎么停了?这荒郊野岭停在这里做什么?”

“搞什么鬼啊?吓我一跳...”

“该不会是汽车抛锚了吧?”

“哎哎!”中年司机拍打着方向盘,扭过身子,“我说两句啊,雪天路滑,车不好开,大家再加一百块车费。”

“凭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二百嘛?怎么又变卦了?”

“你这都开到半路了,又要加钱,想趁火打劫啊?”

“你特么的爱坐不坐!不坐就下去,我把钱退给你,咱们两不相欠。”中年司机从驾驶位上起身,抬腿跨过堆得密密麻麻的行李,开始收钱,“快点快点啊,每人再加一百块,不愿意就自己下去找车。”

车窗外飘着雪花,天气很冷,此处又是荒郊野岭,下了车谁都没地方去。

中年司机身材魁梧高大,满面凶相,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惹的角色。

乘客们满心怒火、愤愤不平的抱怨,却又不得不各自将手探进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恶狠狠的递出去。

“嘿嘿,感谢配合,谢谢啊。”中年司机厚颜无耻的咧嘴笑着,将钱接过来洋洋得意,“别急别急,收完钱就走了。”

这种将车开到中途停下,趁机加价的小伎俩,林宇早就有所耳闻。

他心下不禁冷笑,终究是市井小民,为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利益,毫无诚信可言。

身旁的杨惜惜扯掉了耳机,气呼呼的翻开背包,掏出了一个浅紫色的皮夹。

“真倒霉!偏偏要坐黑车!自作自受!这下子被人家黑了吧!”她撇着小嘴自我埋怨,瞄着钱夹里薄薄的一叠钞票,满眼心疼的抽出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去,“师傅,我就一穷学生,没什么钱,你可不能往前开一阵子再加价啊。”

“哈哈,小丫头你放心吧,我是那样的人嘛?”中年司机嘿嘿笑着将钱接在手里,然后望着林宇一挑眉毛,“哎,小子,小子!别睡了,把钱拿出来!”

林宇缓缓睁开眼:“你说什么?”

“你没听明白么?再加一百块车费,给了钱车才能走。”

林宇神色清冷:“我没钱给你。”

“没钱?没钱你坐哪门子的车呀?”中年司机斜着眼瞅他,很不屑的嗤了一声,“你拎上行李现在就下去,爷爷还不伺候你了呢。”

“车费给过你了,把我带到抚安县。”林宇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口气,冷冷说道,“否则,后果自负。”

以他堂堂化境天师的通天手段,想要收拾一个贪小便宜的市井无赖,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哎哟喂!今天还真碰上硬茬子了!”中年司机满脸阴沉,“怎么着?你一小毛孩子还跟我杠上了?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出去!”

车内的其他乘客也纷纷出言劝解。

“小伙子算啦,不就是多加一百块钱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哟!”

“这么冷的天,真给你扔在半路上怎么办?”

“那小子赶紧把钱给了,都急着回家呢,你别耽误大家时间...”

杨惜惜小心翼翼的勾住林宇的胳膊,一个劲儿的递眼色,压低了声音嘀咕:“快别逞强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中年司机将钞票在手心里拍的“啪啪”作响,恶声恶气的问:“臭小子,来句痛快话,你到底给不给?”

林宇依旧是无比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没钱。”

“好啊,没钱你还坐老子的车干什么?”中年男子说着便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想要去揪他的衣领,“给我滚下去!”

“哎!等等!”杨惜惜赶紧伸手拦住中年司机,“好商量嘛!”

“没得商量!你看这小子什么态度!”

杨惜惜扭过小脑袋瞥了林宇一眼,忽然满脸颓丧的叹了口气:“算我倒霉,谁让我拉你上来的呢。”

“师傅,我替他付了。”她抿了抿红润的小嘴,又从钱夹里恋恋不舍的捏出了一张钞票,“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中年司机将钞票夹在手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算你今天走运,下次给老子长点儿记性。”

他又恶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这才转身走回去了。

车厢内的乘客一阵唏嘘,有几人望向林宇的目光中更是透着鄙夷之色。

“这小子连一百块都舍不得掏啊,还得让人家姑娘替他出钱?”

“可不是嘛,今天要不是有好心人,还不惨喽!”

小客车重新发动,驶向抚安县。

杨惜惜偏过俏脸,盯着林宇那张淡漠的面颊,伸出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

“你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啊,人家长得那么壮,打你五六个都不成问题,出门在外吃了亏怎么办?”

“没看到大家都忍着嘛,你忍一忍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记住了没有?幸好今天碰到我了,不然你还不得挨揍啊。”

林宇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你挺多事的。”

“啊?”杨惜惜瞪圆了美目,俏美的小脸上满是愕然之色,“我好心好意帮你,不道谢也就罢了,你还骂我多管闲事?”

“你没有帮我。”林宇抬起头,盯着中年司机的后脑勺微眯起了眼睛,“你是在帮他,同我没有半点儿干系,让他感谢你好了。”

话音落下,他再度缓缓闭上眼,不说话了。

懦弱啊,人类天生的懦弱,使他们易于遭受欺辱。

车上这么多人,如果能联合起来反抗,即便那中年司机再有能耐,今天也休想占到便宜吧。

杨惜惜气得干张着小嘴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她才紧咬着银牙,忿忿的“哼”了一声。

“狼心狗肺,我真不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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