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兰双手握紧枪杆,也不管姿势如何,居高临下狠狠地向正要爬上堤坝来的一名敌兵脑袋上刺去。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形,逼上绝路的卡普兰终于克服了对杀人的恐惧: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好!

可惜的是,他的发力姿势不对,那一枪刺得既没有速度又没有准头,那名敌兵只是趴到堤坝上就躲过了卡普兰的攻击。

卡普兰也没有时间对这一枪的刺空感到懊恼,紧接着全力一脚踢出!——他觉得,如果这是在足球场开球门球的话,搞不好可以直接开到对方的禁区。

因为对方还没爬上来,这一脚正是冲着对方脑袋去的。对方虽然用手挡了一下,但根本挡不住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被卡普兰踢中了下巴。

那名士兵的脑袋向后仰起了一个令人恐惧的角度,身体整个从堤坝上掉了下去,还撞倒了另一名士兵。

虽然取得了战果,但卡普兰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他怀疑自己的脚趾是不是断了。

他踢人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自己穿的是软靴,虽然很牢靠但绝对不硬。而人类的下颚骨也是很坚固的。

只是卡普兰没有抱脚呼痛的时间,有两个敌兵在他不远处爬上了堤坝。

见那里只有一个己方的长枪兵在抵抗,而其他的士兵此刻都在和敌人激斗,——老弗兰克也不见了踪影。——卡普兰只能忍痛提枪冲了过去。同时,他心里在不住暗骂:这里的堤坝是那个混蛋督造的?那几百民夫已经挖了好一会了,怎么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你偷工减料一点会死啊!

冲上堤坝的两名敌兵都是剑盾兵,他们见到卡普兰提着长枪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来之后,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其中一人便用手中的盾牌格挡过去。

卡普兰根本不知道用枪的方法,更不明白一枪刺出时要留有余力的道理。长枪在盾牌上划过,卡普兰根本没有收住脚,脚步踉跄了一下,跟着长枪向对方的侧面冲去。

在心里喊叫糟糕的时候,卡普兰那柄长枪却歪打正着地刺在了另一名敌兵的小腿上!

那名敌兵惨叫出声的时候,他面前的长枪兵立刻找到了机会,一枪捅在他的胸口上!

卡普兰此时依然没能停住脚步,直到和那名倒霉的敌兵撞到了一块。

另一名敌兵接下卡普兰没有保留的全力一刺后,身体也向后退了一步。看到同伴被杀之后,他也没有后撤,一剑向正好倒在他身前的卡普兰砍去。

也许是怕卡普兰死了之后没人付金币给自己,兰亚帝国的那名长枪兵也不来不及收回长枪,大吼一声就合身向那名剑盾兵扑去,两人顿时翻滚作一团。

就当那名敌兵在角力中取得优势,压制住对方的时候,卡普兰已经从地上挣扎了起来,一枪刺在了他的背上。

卡普兰拔起长枪的时候,一股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他愣了一下,就转头扑向其他战场。

他既没有时间感谢那名长枪兵的救命之恩,也没来得及感慨自己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因为又有几名士兵从下方冲了过来。

和那名长枪兵一起合作,胡乱挥舞着长枪把几名敌兵赶了下去。卡普兰这才有时间向周围看去。

局势虽然比较危急,但两百多的敌人却被仅有七十多的人马死死挡住了。

这些士兵被卡普兰的重赏激励起了勇气是一方面,而防守方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也是很关键。

可是这里并不是城墙,防守方的人数也仅仅是对方的三分之一,地形优势并不是十分明显。加上防守方的拼死抵抗反而激起了敌军的凶xìng,双方的交战十分惨烈,卡普兰就亲眼看着一名重伤的士兵抱着一名敌人跳进了河里。

看看远方,卡普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五百人马也被缠住了,无法赶来救援。

敌人正面的人马虽然战斗力有限,可城卫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前的后撤只是为了把海德的部队引开而已。刚才包抄侧翼的人马出现之后,他们立刻发动了反击。

虽然还不足以反败为胜,但和城卫军僵持住了,这让海德根本不敢分兵:要是正面被突破了,那么情况就更糟了。

更让卡普兰郁闷的是几百民夫此刻依然没有太大的成效。这让他不禁哀叹:这河堤怎么这么坚固?泥土中居然掺杂着不少的石块!

其实,恰恰是因为这段河堤十分坚固,所以圣西王国在这里的守卫才是最少的。

“小心!”随着一声大叫,身旁的那名长枪兵把卡普兰扑到了地上:一柄长枪从卡普兰站立的地方飞过!

原来,一名敌方的士兵见到拉普兰在战场上走神了,便捡起来掉在堤坝下的长枪投了过来。

“多谢了,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卡普兰道谢之后,马上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自己先顾着眼前再说吧,那有空去关心别人。

******

把失去生命的几具敌方士兵的尸体推下斜坡,逼退了后面跟进的两名敌兵,卡普兰他们再次取得了防守战的胜利。

如今包括卡普兰和约翰在内,他们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好在他们选择的决堤位置比较好,民夫挖掘的那一段堤坝外侧有一段壕沟。因此卡普兰他们守住了一侧后,除非敌人再去绕远路,不然就不用担心影响“工程”的进度。

卡普兰觉得,要不是无路可逃,要不是敌人杀红了眼不留俘虏,身边的士兵一定坚持不到现在。

当然,对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还有力气进攻的大约只有四十人。——双方的兵力对比倒是从三比一降成了二比一。

当然,和在堤坝上死战的卡普兰他们不同,圣西王国的士兵大都不是战死,只是受伤后无力再去爬坡了。

发现对方没有立刻发动下一轮攻击的意思,卡普兰第一时间就瘫倒在地上,大声地喘气着。虽然身边的士兵或多或少地护着自己,但他觉得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卡普兰为了不使自己睡过去,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以前听说第一次杀人会有想吐的感觉,怎么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该不会是一次xìng杀得太多了吧?

没想到海德的人和对方正是势均力敌,到现在还在僵持。虽然自己只顾着厮杀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但那里分出胜负的话,胜方总会赶来增援的吧?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最要紧的是:这段河堤到底是谁督造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扒开?!rì后找到人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

突然,河堤下的敌军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该不是海德的城卫军败了吧?卡普兰和周围的士兵强撑着站了起来,却发现下面的敌人没有增加。

远处,零星的交战依然还在继续,惨烈程度似乎不比这里差。——让卡普兰想不明白的是,那些城卫军会战斗到如此程度,是因为他们为了雪耻,有决死之心。可对面那支军队的意志为什么也这么强?

向周围看了看,卡普兰终于明白那些敌人为什么欢呼了:一名浑身黑甲的敌军将领正从堤坝上赶来,而奥多躺在他身后的地上一动不动!

按照晨曦大陆上战力的划分,一个中级剑士可以独自对抗超过一百的士兵。现在卡普兰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人。

卡普兰身边血战至今的士兵面对绝望,终于有两个人崩溃了,呼喊着向对方冲去。

可是对方仅仅挥了一次剑,两人就毫无悬念地倒在了堤坝上。

当其他士兵正在发抖的时候,黑sè铠甲下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更是瓦解了他们最后的斗志:“你们能够战斗到现在十分了不起了,是真正的勇士!出于对勇士的尊重,允许你们投降。我可以向父神发誓:尽全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要不是之前圣西王国不要俘虏的做法,防守的士兵多半是坚持不到现在的。听了敌方将领的保证之后,存活下来的士兵意动不已,纷纷看向了卡普兰。

看着其他人的目光,卡普兰苦笑了起来。他一点也没有怪那些士兵的意思。能够战斗到现在,那些士兵已经尽力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在必死的情况下送死吗?

可是其他人可以投降,卡普兰却是不能的:只要兰亚帝国灭亡了,自己就必死无疑,就算敌人要活捉了自己都没用!

“你们已经尽力了,要投降的话我也没什么抱怨的。”卡普兰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一句,自己却对着那名黑甲将领举起了长枪。

别的士兵还在犹豫的时候,约翰率先就把长枪扔到了地上!对他来说,自己的生命最重要,怎么会去为了不可能的事情拼命?

至于卡普兰?虽然这些rì子对他有些改观了,但管他是死是活!

见到卡普兰挡在自己的面前,那个黑甲将领却是愣住了,用嘶哑的声音问道:“看你的穿着是贵族,不过按照你的身手来看,似乎不是一个战斗职业者吧?”

也不等卡普兰回答,他接着说道:“现在局势已定,你作为一个贵族拼命战斗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要继续抵抗吗?”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敬佩:按照晨曦大陆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人类国家之间的战斗中,被俘的贵族是不得虐待的。而不管是那个国家的贵族,为了自身的利益,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违反这条规定。

因此,只要卡普兰肯投降,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卡普兰抵抗到底的行为更像是想殉国了。

看着周围士兵敬佩和羞愧的目光,卡普兰心中却是无奈:我现在是死路一条,只是想死得壮烈一点而已,你们真以为我那么想当烈士吗?

突然,一阵喊声从他的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漏水了!大家再努力一把就要决堤了!”

看着黑甲将领立刻举剑向自己冲来,卡普兰在心中大骂:你们就不能稍微快一点吗?或者少说几句话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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