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楼船的一个房间之后,也许是刚才用高压水枪清理了淤泥的缘故,里面的海水异常浑浊,拿着强光照明灯也几乎找不到陆航的方向。
向前走上几步,觉得脚下踩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着照明灯照过去,面盆、打碎的镜子、倒地摔得七零八落的桌椅,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完全腐烂掉的书籍、竹简,但是字迹都已经无法辨析了。

将这船中的房间大致的看了一下,可以看得出当初这里一定也算得上是讲究了,无论是当初此船下沉时,这房间曾一度变得如何混乱不堪,但是单就里面桌椅俱全,满地散落的箱笼来看,这的确是一些富商的乘坐的船。

楼船中,几个房间之间是以木板相隔的,但是现在割断房间之间的木板早就烂穿了,隐隐地看到另一个房间内似乎有微弱的灯光,主要是刚才高压水枪掀起来的泥沙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所以能见度很弱。

“少帅,快过来,稀世珍品啊呵呵。”

陆航也发现了我照明灯的光,急急地催促着。

我穿过两个房间木板墙壁上烂出来的大洞来到陆航面前,只见他手里举着一样东西,我走近了看,竟然是一套十二支玉簪,放在一只长方形的木盒中,这十二支玉簪的颜sè由浅到深,最深的为深绿sè,另外,同一支簪子上的颜sè也不同,同上到下颜sè渐变,由浅入深。

我接过一支仔细观看,发现做工极为jīng巧,虽然我怕不洞玉器,但是从那造型上却觉得这一套十二支玉簪必定是价值连城。

另外,这十二支簪子各有特sè,但是上面主要雕刻的却是一代表十二个月的十二种花为主,分别是梅花、杏花、桃花、蔷薇、石榴、荷花、凤仙花、桂花、菊花、芙蓉花、山茶花、水仙花等。

没每一种花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代表着四月的蔷薇,玉簪拿在手中,直有一种拈着一小簇蔷薇花般的感觉。

“少帅,你说这会是翡翠不?”

“不知道,但是真给我一种价值连城的感觉。”

“你说这十二支簪子能换回一艘中xìng杂货轮不?”

“不好说……大概,也许,能吧。”

“但愿能,有了艘货轮咱们才能跑完围绕着魔鬼三角区的所有光明航线。”

“先收起来,我们再找找别的。”

我说着拿着照明灯又在这房间内的其他地方搜寻,陆航则将那装着十二支玉簪的盒子放进随身的口袋中,然后和我一起寻找。

地上又找到大大小小的一些盒子,从巴掌大到半米见方的均有,从这些盒子四角所镶嵌着的jīng致铜活到做工jīng细的搭扣,都能看出这些盒子的确都不普通,只是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打开来,里面早就烂得只剩下一滩泥水了,另外还有一些稍大点的也一样,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布料丝绸的影子,稍稍一动也成了泥。

看来这些盒子大的应该是放衣物手帕之类的,至于小的那应该就是胭脂水粉了。

看得出,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也许是随着楼船下沉,房间内的东西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搞得乱七八糟,在地上的一堆堆杂物中间,偶尔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白骨,想必是当初这房间内的主人。

紧接着,我又在地上的杂物中找到另一只方形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几根银簪,一些银的饰品和几颗散碎的银锭,除此之外,这房间内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房间的主人也够穷的了。”

“想必是个小姐,有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另外又搜寻了其他几个房间,荣海得到一双象牙筷子,另外又在地上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个保存得非常完整的瓷质鼻烟壶。陆航又找到了一个铜盆,但是已经绣得不成样子。

三个人只是快速地在每个房间里大致地浏览了一下,根本就没时间一寸一寸的检查,否则我敢肯定一定会在那淤泥埋住的杂物中搜罗到不少值点钱的小东西。

但是没时间了,毕竟此次出海有更重要的大事,而不是出来打捞这些东西的,另外,因为气瓶快用完了,再也没有时间找到什么,于是我劝陆航先上去。

朝上面发了信号之后,然后便开始上潜。

上了船,将在下面找到的东西悉数拿了出来,荣海小心地将那些青花瓷碎片小心地用衣服包好,然后藏在船舱之内,那双象牙筷子也展示了一遍之后同样藏了起来。

我拿出首饰盒,里面的东西都长满了锈,但是还能辨认出来,三副手镯,一个项圈,六个戒指,一个挖耳,竟然还有一把似乎是象牙做的梳子,不过可惜其他的就都是一些银器了,要是金的可就带劲儿了。

大家围着这些东西看得咂舌,阿叨见我们安然上来,又得到了不少东西似乎有些后悔没跟我们一起下去。

直到当陆航把怀中那一套十二支玉簪拿出来之后,没有下水的人都真惊了。

“陆哥,下面还有几个房间没有搜寻呢,我们哥俩也下去碰碰运气。”

二勇终于按捺不住道。

“倒是还有几个房间,但是今天没有时间了,而且下面还有一些瓷器看起来都比较名贵,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去捞,因为前面还有两个坐标咱们没有走到,万一中途再遇到什么危险,那些东西打碎了或者重新掉回海里怎么办?这样,我们现在就是潜心找坐标,等这四个坐标都找完全了,咱就回去好好调整一下,然后专门来挖这艘船,怎么样?”

经我这样一说,大勇二勇才放下心来。

“少帅,现在已经四点多了,现在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航行?”

戚焰舞突然问道。

“继续航行吧,反正黑夜是要在海上过的,注定遇上的,怎么也躲不过。”

我说着,抬眼看向陆航,这家伙现在正逍遥地躺在甲板的太阳底下,手里拿着一个玉簪对着太阳心上,口里乱七八糟地哼着西班牙船夫的调调:

“我有点儿金,有点儿银,有几条海船在海里,有一个漂亮的老婆,我还能再要什么呢……”

“这个家伙。”

我笑着走了过去,此时大勇二勇已经起锚了,阿叨进了驾驶室。

坐在陆航旁边,他笑着看了我一眼,转头又去看那支玉簪。

“又做什么美梦呢?”

“还能做什么美梦,还不是指望着它能多卖几个钱,给咱弄一条足够大的货轮出海,快把这该死的诅咒去掉,然后回家就安安静静地过rì子,再他-妈的不出海了。”

陆航坐起来道。

“说不定过了一段安静地rì子,你又会想念在大海上漂泊的rì子。”

“切,吹,绝对不可能。”

陆航不屑地笑了一下,重新躺回去看那支玉簪。

吃了晚饭,几个人坐在甲板上胡侃了一会,看看天又黑了下来。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来临了。

此时陆航和荣海都进船舱去睡了,刚才的确是潜下去深了一点,荣海上来之后不住的咳嗽,也许是在下面的时间太久伤到了肺,这次回去一定要带他检查一下,还有,回去之后高低要弄个减压舱了,如果那东西不是很贵的话。

看看驾驶室中,二勇在陪着阿叨,大勇坐在甲板的一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潜水刀。

我点了一支烟之后开始想心事,自从这一段时间频频出海,我和陆航两个都不抽烟的人现在却变得烟瘾极大。

“下了那么深的水,还不早点休息?”

不知何时,戚焰舞已经来到了面前。

“快半夜了,怕出什么事,守着点,你回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

“噢?难道是有心事,想我了?”

我吐出一口烟圈之后开玩笑道。

“厚脸皮,谁想你。”

戚焰舞说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道:

“我在想,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海上的漂泊生活了,这样的rì子真好。”

“啊?你……不会吧,连我都厌倦了。”

“我说真的呢,我希望诅咒永远不要停止,但是我们也不要死,就一直这样,多好。”

戚焰舞说着的时候,天际,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浮了起来。

“去,别胡说,真不该带你来,都说‘女人上船船就翻’,虽然是哥哥福大命大镇住了邪气没翻船,这一路也没好折腾。”

“你,你嫌那些霉气是我带来的啊?!”

戚焰舞听了我的话似乎是异常火大,连声音都提高了,而坐在甲板另一端的大勇以为我们是在打情骂俏,这呆家伙似乎是怕影响我们,竟然把刀插回了腰间,起身yù进船舱,可是却突然看着远处愣住了。

借着船上的灯光,大勇满脸惊愕。

“大勇,怎么了?”

我问。

“庄哥,你来看,海市蜃楼。”

“胡说,大半夜的哪来什么海市蜃楼……”

我我说着站了起来,可是很快,也惊愕了:前方,一座灯火辉煌的巍峨城堡蓦然出现在了不远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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