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胡闹!”也不知是说虎子劣xìng不改到处点火胡闹,还是指虎子独挑大梁的做法过于英雄主义。赵神棍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对虎子发威,本还老怀欣慰感慨虎子终于长大chéng rén晓得往家里带媳妇儿,却又听闻这出戏码,让他有点悲喜两重天的感觉。

“只要老子没到进棺材那天,谁敢动我孙子,他妈的老子砍死他全家!”生平第一次爆粗口,而且还是在自己晚辈面前,这让虎子又一阵错愕,就连虎子的三个舅舅也一阵瞠目结舌,表情并不比虎子逊sè。

“你们三个张着嘴巴干吊,他nǎinǎi的,啥时候连个小小的县令也敢踩在咱赵家人头上撒尿了!今天来一个老子崩一个,断不会叫那群王八蛋好过!”众人再次汗颜。

以前虎子打架没少受伤流血,但诚如虎子所说,那只是年轻人玩心跳闹个xìng的把戏而已,所以赵老爷子也没往心里去,年轻人打打闹闹不是坏事,在这戎马三十年的老头看来,这样才更有血xìng,但今天不一样,一些纨绔得没边的衙内作风赵老头子自是清楚不过,好比唐家那个努力了半辈子也得不到他首肯的女婿,年轻时候没少大张旗鼓的扯虎皮,被他整死整残的不下百十来个,今天虎子真要被带走了,估计明天就得去太平间认尸,莫须有罪名的手段早已屡见不鲜。

赵子象眼神凌厉,记忆中大姐去世那会儿,老头子除了红着眼眶一脸悲怆外,也不像今天这么大发雷霆,赵老爷子是滚刀肉,这在十四年前那场官场大地震中足以诠释得入骨三分,一来担心老爷子一把年纪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二来护犊心切,所以赵子象跟着也急红了眼,这是血脉的共鸣,但浸yín官场多年,或多或少养成了些上位者应有的威仪,情绪波动没老二赵子墨老三赵子安来得明显,老爷子发飙?那还得了,不是一家人尿不到一壶去,他们是满身铜臭的商人没错,但也不是恭谦的主儿,当下跟着赵神棍喊打喊杀,这让燕青兆平静下了的心思又掀起一阵波澜,这家子,还当真是极品。

三辆jǐng车,带队的是个标准国字脸的中年人,镇派出所所长,姓展,所里的十几号喽啰都喊他展局。对于赵家堡,展局轻车就熟,往年风调雨顺那会还好,若碰到个旱季之类的,赵家堡和隔壁王家村没少打个头破血流,最后还得这靠镇公安出面和解,毕竟法不则众,最后意思意思做个jǐng告也就是了。再不济就把闹得最凶的几个拘留几天了事。但生活给展局太多意外和太多惊喜,这个本想穷极一生还得腻死在这边防所当个小局长的家伙,不想时来运转,以往是没机会抱得县委书记大腿,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再不把握,这他娘的就是二楞子。所以打鸣起jǐng笛那会儿就暗下决心,此事非得办个称心如意。刚一下车,也不管不顾,招呼着一众荷枪实弹的喽啰直奔虎子家而去。一行人约摸**个,展局打头,吴亥天身随其后,却不见那个碳头见了都会感慨天理难容的阳光帅哥,他说乡下地儿太脏,容易弄脏自己意大利纯手工皮鞋。

望着院子里的奥迪和大奔,展局yù哭无泪,除非他瞎了眼,否则就奥迪那扎眼的车牌他还是认得的。求助地看向身后的吴亥天,这始作俑者的身份他不清楚,但你丫的再大能大得过封疆大吏?所以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惹到什么大佛,同时也暗自好奇,这个站在村头一扯嗓门全村地土狗都能跟着叫唤的弹丸之地,啥时整出了这么个牛逼车子,虽然身处基层,但展局心里明白得紧,时下可不兴微服私访这套,就拿县的几个领导,哪次下基层不是大张旗鼓了,这车是封疆大吏的坐骑是错不了了,现在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最好不是那人亲临,不过能和这奥迪有交集的人物,也断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想来今天喝一壶是少不了了。

和展局存一门心思的吴亥天比起展局的yù哭无泪,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车他见过几次,听家里老爷子念叨过几次,赵子象,按辈分他得毕恭毕敬地喊声赵叔,很具有传奇sè彩的一位人物,年仅四十五便执掌一方生杀大权的,在讲究资历的华夏大地当真少见。赵家堡,赵子象?搞不好还当真得惹出一尊隐士高人,一念及此吴亥天收拾起轻蔑之心,玩味一笑。

当赵子安领着虎子杀气腾腾地杀出门口时,刚好撞上一脸苦涩的展局和站一旁风度翩翩的吴亥天。扫了眼他两身后一群荷枪实弹的人民公仆,赵子安那张很男人的国字脸顿时煞气更浓,他娘的,幸亏今天赶巧,否则虎子这娃儿今个儿肯定得脱层皮。

赵子安比起老大赵子象老二赵子墨,少了几丝沉稳,却王八之气十足,在老爷子看来这叫野xìng,可能脱根于市井,想当年下海经商那会儿,身无分文,仅凭自己一辆三轮摩托,在江拉服装摆地摊,赚些蝇头小利的价差而后辗转房地产当业务员再到如今富甲一方的商业大鳄,一路走下来,要说手段洁白无疵没人会信,所以赵子安打混进社会起自是没少在刀口上讨生活,比起虎子的玩个xìng鲜血淋漓得十倍不止,用他的江湖话讲是“老子是混大的,不是吓大的”,所以三个舅舅中,也就赵子安能和虎子聊得来,至少他敢肆无忌惮地同虎子对村头寡妇品头论足,而虎子人生里的第一根烟也是由这个貌似有点不知恭卑的家伙点燃。

但毕竟聚少离多,所以随着虎子长大chéng rén,感情即使没有陌生,可也生分了不少。如今眼瞅着一踏出门口便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虎子,赵子安突然一阵心酸,同自己那个薄命的老姐如出一辙的倔强,即使自己面临拳脚交加也拼死劲儿把自己护在身下,而后鼻青脸肿的朝着赵子安微笑,小弟不怕,有老姐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事后赵子安总是无声哽咽,他哭的不是自己受委屈,而是看着老姐挨打,他不忍。

红着双眼,赵子安一贯雷厉风行,从虎子后面窜出一照面便狠狠地扇了打头的展局和吴亥天一巴掌,顿时场面见红。老子不管你们哪路牛头马面,今个儿谁要敢动我外甥一根头发,老子灭他满门。

展局很识时务的打碎钢牙和血往肚子里吞,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这局筹码太大他玩不起呀,没看到奥迪和大奔摆那么,人家随便一个轱辘都能砸毁自己的前程,何况那牛叉得没边的奥迪车车牌。

刹那场中一片死寂,镇派出所本就清水衙门,弹丸之地除了偶尔发生些偷鸡摸狗的宵小之事,剩下的时间大都门可罗雀,场后一帮展局带来的喽啰啥时见过这么生猛的虎人了,一个个不但没有权威受辱的觉悟反而一副目瞪口呆的极品模样,除了在内心感叹实在是刁民外,一时间众人竟无从下手。

虎子没料到三舅会玩先下手为强这出戏码,一时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等他反应过来yù要拉起赵子安再次上演出亡命天涯时,不料接下来吴亥天的一番话让他大吃一斤。

事到如今,吴亥天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目空一切。如果单凭赵子象的那辆奥迪或许他心底还有点敬畏,但毕竟吴、赵两家站队不同,官场这玩意儿到了一定地位讲究的便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拼的尽是些笑里藏刀的斗智斗勇。可眼前这人是个疯子,南方沿海三省响当当的大疯子,而吴亥天正是在为这疯子打工,而且还属那种边缘得随时可能的小虾米角sè。这个即使吴老爷子偶尔提及也都忌讳莫深的生猛角sè,吴亥天一直以他为目标努力地挖粪涂墙着。赵子象,赵子安,至此吴亥天如果再想不通透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二十几年来算尽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赵爷。”

没有用手去遮挡已经肿起大半的脸颊,吴亥天双手垂下,终究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着实没有底气同这个能三进京城在搞得满城腥风血雨后仍能全身而退的大虎人叫板,或许就连吴家背后的那尊大佛也没资格。

因为他的另一个外号是——教父!
网站地图